用完早午餐,艾斯又带我四处逛了一逛,我们才回到住处。一进门,木白非白就迎上来喵喵直叫,艾斯这才想起忘记买猫粮了,于是又反身出了门。我有些百无聊赖地坐在客厅一张破旧的沙发上撸猫,顺便把玩着阿芙拉给我的面具,这是一面一边白色一边黑色的阴阳色面具,两边的表情也完全不用,呈现一种古怪的反差对称感,同样是鬼怪的嘴脸,却是一边笑靥如花,一边涕泗横流,面具的内部裹着一层发着莹莹蓝光的透明物质,不仔细看并不能发现它闪烁的微弱光芒,我轻轻触碰了一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应。木白和非白此时蹲坐在我身旁,也跟着我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面具,非白更是将头凑上前,细闻起来。随着它头越来越靠近面具内部,透明物质上闪烁着的蓝光竟开始陆陆续续向外延展,就像一个个密密麻麻的小触手正细细抚摸着非白的皮毛。非白对于面具上的异动并没有感到不适,仍旧默默地坚持着自己的探索,过了一会,面具中央出现了一个浅金色的光标,造型是一个如利刃般的字母“T”刺穿了一个圆弧形的字母“E”。好奇心驱使着我忍不住伸手触摸了一下光标,却见非白突然如遭电击般的怪叫一声,整个猫身立刻弹跳的老高,吓得木白也弹飞起来,和我腿上的面具一同落在了地上,扬起了一小阵灰尘。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有余悸地刚要低头捡面具,却见掉落在地上的面具翻转了过来,正面不再是之前阴阳脸的鬼怪模样,而是一张放大版的非白的猫脸,这张猫脸在午后的阳光照射下栩栩如生,连毛发都丝丝分明。
我们一人两猫被这面具的变化正惊的发愣,艾斯开门回来了,见我们都盯着地上没有动弹,视线也望向了地上非白的脸。他倒是没有太多惊讶,放下手中的购物袋,就向我走来,俯身捡起来那张掉落在地上的面具。
“看来最近他们又研发了新功能,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他来回翻转看了一会,也不知道按了什么,面具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怪物脸。
“你收好吧,阿芙拉应该也是接到了消息,相信之后你会有用到它的时候,否则按她的性格,她绝不会无缘无故留给你组织的科技。”艾斯说着向我递来面具,我老老实实地接过,点了点头。
接着,他转身去拿购物袋里的罐头,还没打开,木白非白就早已绕在他脚边亲昵地叫唤。我边看他俯身喂猫边问道:“我们的申请还没有通过吗?”
闻言,艾斯从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手指拨拉了两下齿轮,并没有打出火苗,我正疑惑他的举动,他又淡定地收回打火机,回答道:“还没有消息。”
可能每个神秘组织都有他们奇妙的对接方式,别人家的秘密我也不好多问,只好乖乖地回到我自己的房间和他一起等待。
艾斯见我不吭声了,突然看着我严肃的问道:“在跟我进入组织之前,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是否愿意加入我们,在进入之前,你还可以有其他的选择。”
听到他的问题,我抬头盯着他的眼睛,坚定的答道:“是的,我考虑清楚了,我想加入你们,加入缄默者。”
也许这个问题放在今天之前,我还不能确定,但是听过艾斯对我说的那席话后,却坚定了我的选择,现在我需要依靠自己身边的所有力量,才可以找到李焱北或是杀害李焱北的人,凭我自身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完成的,虽然还不知道缄默者的目的,但艾斯至今都未曾害过我,甚至总在帮助我,那么缄默者便是我现在最好的选择。
一转眼就到了夜晚,休息了一个下午,等我再次走出房间的时候,艾斯早已为我们买好了晚餐,随意吃了一点我们就一同走出房子消消食。我们临时所住的房子离一旁的喜马拉雅山脉很近,到了夜晚,远处高耸的白色雪山顶在夜空下隐隐绰绰,满天的繁星洋洋洒洒地散布在幽蓝色的画布上,与曾经瑞士的山间夜空比总多了些冷峻的生硬感,如果把阿尔卑斯的夜晚比做秀丽端方的姑娘,那这里则是一位胸怀天下威风凌凌的战士。
“噗”,一小声火苗声打断了我眺望风景的思绪,转头一看,艾斯手中的打火机正跃动着金色的火苗,只见他微微一笑,就向我道:“我们出发吧。”
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问道:“出发?现在?”
“对,就现在。”艾斯说完,就转身回屋,我赶忙跟着他回到屋里,见他随意找了个背包将木白非白放进包内后,就示意我跟上他。由于我跟着他来的匆忙,随身物品除了那个被我摘下的耳钉别无他物,所以也就乐得轻松地跟他来到了他的房间。只见他的房间格局基本跟我的一样,除了一张床、衣柜、床头柜和一扇窗户并无多余的其他东西,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的房间比我多了一个壁炉。此时,艾斯蹲下身用打着的打火机将壁炉里的木炭引燃,木炭刚点燃不久,木炭下的平台就将燃烧着的木炭向上推动,很快留下了一个黑漆漆的通道。
艾斯看到通道显现,没有丝毫犹豫,先将背包扔了下去,随即回头示意我跟上,就身手矫健地一头钻入,我也不敢落后,赶紧学着他的样子,先将两腿伸入,随即旋腰,也钻入了黑漆漆的通道。一钻入通道,我就发现,这是一个滑道,两侧隔一段就会有一道微弱的指示灯,斜上的入口也随着我的进入慢慢关闭,待它闭合后,滑道自动调整了斜度,我下滑的速度也开始加快,不一会儿,就被在下面等候的艾斯接住了。
我们现在正身处于一处平台之上,平台的另一侧正停着一架飞行器。我跟着艾斯踏上飞行器,他看我坐稳后,就手动开启飞行器向前加速推进,我见他操作熟练就开口询问:“我发现你从来不用智能系统操作,这是为什么?”
艾斯勾唇笑了笑,说道:“这个世界的AI系统不安全,如果直接依赖它们,我们就会被定位追踪,就像我们来时一样,所以缄默者基本都依赖原始的生存工具,即使要用到智能科技,我们也尽量不留痕迹或自己开发,相信你加入我们后,也会很快喜欢上这种依靠自己的感觉。”
“喜欢上依靠自己的感觉”,我琢磨着他的话,仿佛悟到了些什么,之前无助的感觉似乎的确是来源于对于智能系统的过度依赖,在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我才发现,人类创造出的这么多便利的智能化科技,究竟是让我们进化出了更高级的生活模式还是退化到了连我们祖先都不如的缺乏基本生存技能的境地呢?这是一个暂时无解的问题。
过了一段时间,飞行器经过一段长长的黑暗后,我终于看到了前方开始出现微光,飞出洞口后,我才发现刚刚甬道中的滑行早已将我们从地下带到了山峦的中央,从一座山中飞出后,艾斯轻触界面,转动方向,向着逆时针方向九十度左右飞去,这次他没有加速升空,去到云层上方而是在山脉间低空飞行。
夜晚山间的视线昏暗,我们又是手动飞行,很考验驾驶者的技术和眼力,但艾斯此时如入无人之境,驾驶的轻车熟路,不由得让我对他刮目相看。越过几座山脉后,眼前突然变得开阔起来,只见四五座山脉绵延不绝地矗立在远方,视线正前方的三座山脉略显对称,中间那座最高,其次是左边那座,最后是右边那座。而我们脚下则是一片开阔的山谷,树木零零散散地遍布其中,一条河流从远处左边那座山下蜿蜒而出,源头的弧型湖泊正在夜空下反射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我们到了。”艾斯温和地提醒我,随后我们就开始缓缓接近那片湖泊,不同以往的是,艾斯将飞行器悬停在靠近山脚一侧的湖面之上,便拿起包飞身跃向岸边,等他站稳后,他回身向我招手,示意我跳过去。我虽然对他的行为有些不解,但还是鼓足勇气从他那边向他飞身一跃,随即,我便落入了一个有力的怀抱。
艾斯将我放下,就向着山脚下走去,此时,刚刚悬停在湖面的飞行器已经关闭了舱门,正缓缓地没入湖中,我这才理解艾斯悬停在湖面的用意。
我们在一处左右山脉交界处的石壁前停下,夜晚的这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艾斯再次拿出那个打火机,向着石壁中央点去,随着火苗的靠近,石壁中央出现了一个和我之前在面具上看到的同样的金色标志,艾斯见标志出现,就收回打火机,改用手掌轻触,标志被触碰后,这面石壁就变的水般模糊颤动,隐隐透出石壁后的暖光。艾斯看到石壁变化,直接跨步穿入,我迟疑片刻,也紧跟着步入,没有想象中的阻碍,我们很顺利的就穿过石壁来到了后面的通道。
只见一条深长的走廊延伸向前,走廊墙壁上装饰着极具中式风格的扇形窗棂,一边各有四个,当中排布着不同模样的怪物脸。走廊两侧布满了水,看不清深浅,中央是木质地板,地板两侧是灰色的石板,而石板上排布着中式的长方形地灯,地灯下端仅有三条棕色的线条装饰,其他都是通体的较透明乳白色,它们由远及近鳞次栉比地排列着,发出温馨的暖光,让散在木地板上的水渍也反射出了些许微光。
艾斯沉稳地在前面走着,我跟着他走到了通道尽头的小房间内,我踏入后,我们站着的平台就开始加速上升,爬升了一段时间,我们稳稳地停在一处竹林环绕的山峦之上,面前紧密的竹林间,一条层层叠叠的阶梯正引导着我走向未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