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相识在安宁五年,我最痛苦,他最快乐的日子。
安宁这个年号是一位痴情皇帝用他的皇后的封号取的,那时他们还是青梅竹马的年少情深。这位皇后就是我的母亲,给我取名为鸢的人,一个打着爱的名义的权势牺牲品。鸢,类似于老鹰的动物,也有风筝的意思,我想应该是自由的意思吧。毕竟她弃战袍,描红装,从太子妃变为皇后,应当是牺牲了许多,也同我一样,不喜这宫墙的。她总是阿鸢阿鸢地叫我,我不喜欢阿鸢这个名字,因为她有愿,有怨。我喜欢长乐这个封号,更喜欢父皇抱着我说:“朕的小长乐呀,长大了。”
我却不知他们的年少情深也可以变成相看两厌。娘做了五年的皇后,就逝去了,旁人都说她没福气,父皇对她有多好多好,可没人看到她死的时候,华服下的身躯有多少伤痕。我曾想如果父皇早发现贵妃做的那些事,是不是娘就不会死,可是没有如果,父皇应当是知道的,却因为权势冷眼旁观。
我就是在娘死的时候遇见他的,父皇御驾亲征,娘回南城探亲,其实也没什么亲了,只是几块牌位罢了。贵妃嫌边境贫苦,留下来和我娘做伴,其实就是变相地去除一个障碍而已。娘每日被折磨地体无完肤,我被关在柴房里,久未进食。柴房的角落有一个洞,大抵是老鼠打的。
“快来快来,这里的花开的好漂亮啊,哈哈哈哈。”我连着几日都听到了他们的笑声,是两个男孩子。我每日都从那个小洞向外望,至少有光,我还想看看他们口中漂亮的花,看看他们的快乐。
有一个男孩好像发现我了,我不记得他叫什么了,但我记得,我喜欢叫他阿昀哥哥。他每天晚上会来给我送些吃食和茶水,会给我递一束他们口中的花,会给我讲外面的星空,他听过的故事,倒也还过的自在。过了几天,贵妃把我带到了娘住的房间外。娘被绑在椅子上,我想去救她,可一个五岁的孩子能有多大力气,我抱着贵妃的腿,跪在地上求她,额头好似流了好多血,顺着缝隙流到了台阶前。她用尖锐的护甲捏着我的下巴告诉我,“你给我好好看着,我要让你亲眼看见那个贱人死在你面前!若日后我有了皇嗣,那个位置就是我的,我的!唯一一个公主又如何,我的孩子照样比你尊贵。”贵妃表情狰狞着说,“来人,放火!”
“不,不要!阿娘!阿娘”我喊的撕心裂肺,可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给我把她扔回去。”贵妃指示道。
我一个劲地哭着,哭到晕过去。我又回到了柴房,我哭到眼泪干涸。我才意识到我没娘了。他又来了,还带了我娘最爱吃的桃花酥他说:“我今日看这桃花酥好吃,就给你带了些。听说你家今日走水了,你没事吧。”
我吃着桃花酥,早已泪流满面,张了张口,却发现嗓子早已哭哑,只剩疼痛。
他也不恼,告诉我今日他看的故事,给我花,还给了我一个玉坠,他要走了,日后让我有机会去找他玩,他还没见过我长什么样子呢,但有玉坠他就认得出我了。
他,应当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束微光吧。
安宁十六年,父皇逝了,算是我一手安排的吧,像娘死时父皇那样,视若无睹,他给我了他所以的私兵,他应该还是爱过母亲的,我让贵妃一生无子,让那些人都付出了代价。我想,是时候该去寻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