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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当车子慢慢开近的时候,还真是陈嘉。这个14岁的小女孩,比之前感觉长高了一样。这时候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脚上穿着一双雪地靴。两个马尾辫扎在了头顶,虽然年纪小,但是她的眼神比同龄的孩子显得更加的坚毅,也许是农村的的孩子早当家的的原因吧。这时候她不顾着寒冷,站在这村口的桥头。正呆呆的站在那里像是在等人一样,很显然就是在等着他们夫妻俩啊。

车子挺稳之后,吴萍迅速下车向着女儿跑去“贝贝,那么冷的天你怎么不回家啊!”说着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女儿。

“我在等你们啊!”话还没说完眼泪就从眼睛里流了出来,这下子她又开始把吴萍抱的更紧了。

“不哭了乖,我们一起回家去吧!”吴萍用自己的手拿出纸巾,一边帮着贝贝擦眼泪一边安慰着她。

“我听奶奶说,你们今天回来。我就隔一会跑过来看一下你们有没有回来,一会又过来看一下。我这来来回回都不知道跑了多少趟,终于让我把你们等到了。”陈贝仍然在继续的哭着,也许是太过于激动了。那么久没看到自己的父母了,作为留守儿童的自己受过再多的委屈,也都不算什么了。总归从现在起,自己就可以呆在父母身边了。哪怕快乐的时光不是很长,自己的心里仍然很是高兴。这个时候陈贝的小脸蛋上,已经留下了一条条的泪痕了。

这时候陈锋也拉开车门出来了,慢慢的走向着娘俩。心里还数落着,大人不懂事小孩还不懂事吗。那么冷的天气在这村口干什么呢!可是这些话可不能说,女儿必定还小逐渐的走向成熟和懂事。这个时候也是越来越需要家长的呵护,必定爷爷奶奶和她产生了隔代了没法好好的懂孩子的新声了。

“走吧回家吧,别哭了孩子。”说着一只胳膊搂住了陈贝的脖子,这时候陈贝感觉自己是那么地温暖幸福啊!慢慢的也止住了哭泣,用自己的手轻轻的擦着眼泪。跟随着自己的爸爸,向车子里走去。

“你爷爷跟你奶奶呢!”

“都在家里呢!”

“你出来等我们,他们知不知道啊?”

“知道!”

“那么冷的天,跑外面不冷啊,你哥呢?”陈锋一连串的发问。

“还好吧,可是我想早点看到你们啊!哥哥我不知道去哪里了呢,可能是跟朋友去打篮球了吧。”

是啊,小男孩就是跟女孩不一样,男孩子的心永远是那么的大。明明知道自己今天要来家,还跑出去玩去了。唉不过这样也好,从小培养独立生活对孩子也没有什么差的。自己的女儿这个小棉袄还是惹人疼的,还是知道等等父母的呢!

看着女儿这个样子,吴萍的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出门在外虽然两个人能多挣点钱,女儿却长期的留在家里。这些是多少钱都弥补不了的啊,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想留在女儿身边。但陈锋那头又没人照顾了,两头总归要有一方亏待。陈锋自己一个男的在外面打工,也不是那么让人放心总归也需要照顾一下。每当想到这里吴萍也只能一阵阵叹息,多么希望能把自己掰成两半一边一瓣啊。吴萍一边安慰着女儿一边把车里的零食递给女儿吃。女儿这时候也止住了哭声,慢慢的开口和父母闲聊了起来。

过了小桥进入村子以后,就是一个人工湖。湖面上的水波在阳光的照射下金灿灿的,湖的两边一排排垂柳早已经褪去了新绿变成了枯黄的朽木,无精打采将影子倒映在了湖水里了。小陈组不是很大,一共就200多户人家。一排排的房子一共划分成了八排,每一排的宽度也都在三十米左右,门口也都铺上了水泥路。村子的周围除了这个湖就是一片片的田地,周边就是其他的村组了。每个村组靠的都很近,一条普通的泥泞路,通向村子中间。这条小路前几年村子里就组织整体都要修的,谁知道这一等等到了现在还是没有修好。村里都流传着,款子上级领导已经拨下来了了,可是真正用到修路上面又没有了。小陈组离着村委会又远估计也没人会在意这个事情。每当下雨下雪的时候,更别提有多难走了。那个泥地怎么着都得有10几公分深,都被来往的车辆压出了清晰的车辙印。每到这个时候村子里有人路过这里嘴里都要蹦出一句脏话,走路都得穿着长靴子。就这样也得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滑倒了。

现在的路,加上前几天下的雪早已经不成样子。早晨的时候上了冻,形成了冻土还能勉强走动。到了中午和下午,太阳一照射。哎那个路啊,简直没法看啊!更别提走了阿,车子也只能慢慢的缓慢前进。三个人在车里,一直向家里赶去。万里长征的最后一步,就快达到了。多想赶紧看看家里有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老人怎么样了。陈锋和吴萍的目光都是盯着车窗外,经常在家的陈贝始终都在盯着父母。以前觉得父母是那么的遥远,自己得什么时候能够真切的感受到啊。现在父母不就在自己的眼前吗,可是又感觉这似乎不是真正的属于自己的。

下午的时候,空气越来越寒冷。一阵冷风吹过不禁让人打起寒颤,隔着车窗户都能听到外面呼呼的风声。陈锋此时车子前面就到了那片难走的泥路了。正在思考着怎么前进的时候,发现前面正好有一个人骑着自行车。从路边边上,慢慢悠悠的骑了过来浑身上下除了露出来一双眼睛,其他的都被包裹住了。这路边边上,有些长年生长的野草的缘故。路基还能结实一点勉强能通过一辆行自行车。那人由远而近,陈锋看清楚了是陈三哥。因为名字有了个三大家都习惯叫哥字辈或者叔子辈。陈锋赶紧打开车门不顾脚下的泥地上前去打招呼,在外面回来也不能忘本啊。刚一下车,就感到有股寒风扑面而来,吹的人整个都招架不住了。

三哥也看到了陈锋,赶紧从自行车上跳下来。那动作很是娴熟,只是望着一地的泥地下车的时候小心多了。

“阿三哥现在干什么去啊,外面那么冷的天!”一边说着话陈锋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了香烟递上去。

“奥奥,我这SJ区买点碱面,这两天家里不是等着蒸馒头吗!”陈三显然有点发愣,一时说话都有点接不上!嘴角上露出尴尬的笑容,一双长年被烟熏的大黄牙也露了出来。他缓缓的把自行车直接靠在自己的身上又来接这根香烟。一开始打了几下打火机,因为风太大差点没打着。索性陈三直接就斜着头,用手去遮挡外面的风。终于在尝试了几次之后,总算是把这个火给打着了。

“你就今天才回来家啊!”

“对,我就现在才刚到家,就看到你了!”

“奥奥,你这是还没到家,我看俺庄几个人也都陆续回来了。这路有点不好走,你开慢一点哦!”

“没事我慢慢开,反正这都要到家了也不急了。你要不然别去街上了,那么冷的天冻得人受不了,碱面你去我们家借一点不就行了吗!”

“没事,我去看看可能总归还有其他东西也要买!”

两个人各自的寒暄了几句,陈三慢慢的骑上了自行车走上了那条通往街上的小路。大路的路会好一点,但路程比较远。小路的路比较差但是离街上近,一个人骑自行车也足够了。小路边上是一条大沟,这条沟担任着水稻灌溉的用途。只是现在略显的荒凉,放眼望去就是枯黄的一片。

陈三住在村子里最后一排的最东边一户,村子东面就是一条长长的小路。这条路往南一直走就直接通向了陈集街,之所以叫陈集街。因为靠村子不远就有一个陈庄村,那个村子才是地道陈家大户。一整个村子两千来户大部分都是姓陈的,可比现在这个小陈组大太多了。他们这个小陈组,几百户的人家姓氏可是多的不得了各种各样的,当然姓陈的占有大多数。之前没有这么个小村子,说是以前也记不清是抗日还是打内战反正打仗的时候。这个小村子大部分的人也都战死了,从各地逃难来的人都住在了这个地方又重组了这个小陈组。如果说真正的去翻家谱肯定和那个陈村找不出一点联系来。话说有这条小路很久以前就有。说当时有这个村子的时候路就已经有了,往上再找老一点的人也问不出这路到底是啥时候建的。路的东西两侧各有一个村组,西边就是小陈组了东边隔了几百米就是另一个村组了。反正平原上的村组多多少少都会有一条路紧紧连接在一起。陈三家的后面就是一大片土地了,自己感觉像是住在别墅里了一样。村落的后面还有一条河,这条河是一滩死水。也就靠着下雨天,从别的地方没过来的支流才让这里不断的有水流进。不知不觉就会有些鱼也流到了这里。每到干旱缺水的时候,集体下水捕鱼似乎成了一个传统一样。那时候吃饭还没有那么好的伙食,能美美的吃几顿鱼也能让大人小孩开心一段时间。于是大家都期盼着这场捕鱼和收获的季节。陈三今年约摸着五十多岁,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个人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一辈子也没出去打过工。当时家里父母就这一个独生子,那时候给他照顾的也好。可是事情总是不那么如人愿,父母去世的早自己就一个人无牵无挂地了。陈三之前有过一段婚姻生活,但好日子没过多久媳妇就得病去世了。也没给他留下个一儿半女的,显得就更加的孤独了。陈三本来就不爱出去打工,媳妇去世之后这下也就更不愿意出去了。以前也就帮着别人家一块造造房子,挣点零用钱。没活的时候就收拾自己家里的几亩地,种地确实是有一手的,他把玉米地种的又直又好而且不疏也不密。种小麦就更不用说了,哪怕是用手撒的卖种他仍然能弄的很匀称。什么季节种什么产品,他总是跟别人不一样,他能栽培出一些新鲜的玩意来。当时全村的人也都比较佩服他,经常把他请过去帮忙指导怎么种植那些新奇的产品。那个时候请他办事也没有说给钱的。基本上就是晚上弄点好酒好菜的招待一顿。他那个时候都俨然成了村子里的大红人了,一到种植的季节也是他最为忙碌的时候,今天这家叫三哥去我地里帮我参谋参谋。明天又是那家来叫着过去帮忙。种地就像打仗一样,只要是时令一到整个土地上都是劳作的人群。在这片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土地上,农民们把全部的希望全都指望在这几亩田地里。都想着想方设法的把他给种植好。当时大棚种植还没完全弄成熟出来的时候,他自己反季节食品都吃上了。那时候村子里的小孩子都愿意去他家,他家好吃的瓜果多啊。再后来村里来过几个流浪的女子,也都被他挽留了下来。那个年月流浪的叫花子也没人管没人问。全都是靠着他给养了下来,但这群流浪女也不是很好管理。大多数都属于精神上多多少少的有点问题的。其中有一个说是从南方过来的流浪女,皮肤很白个子也高。这个女子是被他养着最久的一个,差不多有个半年左右。当时村里的单身汉还是很羡慕他的,一个人孤独久了心里还总是想有个人陪伴的。结果在一天早晨,还是被他亲自给赶走了。那女人走的时候哭的是那么的私心裂肺,在外面流浪想找个好人家尽情吃喝可真不容易。那女的赖在门口不走,还一个劲的在那里苦闹。陈三当时想着,这事要是让别人看到还不知道背后怎么说自己呢。自己牛脾气上来了,直接从屋里举了一根长长的扁担出来。照着那个流浪女子的头就要打去,这时候这女子才从地上爬起来赶紧就跑。之后陈三逐渐消停下来了。事后有一些爱管闲事的人还主动问他为什么,他自己却说嫌那个女的好吃懒做看着心烦。而且没事的时候就在家里大手大脚的花钱。但是这些也都是他自己说的,至于其中真的有什么事谁也不知道。村子不大,这些新闻也只能就在村子里传播着。接着就到了现在,农民们除了种地又多了一个出去打工的路子。农村的土地有的都荒废了,没人愿意回来种了开始集体包给一个种植大户了。陈三哥感觉这世界似乎一下子变化太大了,自己这个时候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了。自己一辈子没出去打过工的,突然叫出去也不可能了。这个时候陈三就直接在家里门口收拾出一片菜园地。疯狂的在这片菜地里忙活着,现在直接就差着花种。豆角架子底下种茄子和西红柿。旁边一点撒上青菜种子,自己没事的时候,像是照顾小孩子一样勤快。把自己的汗水和时间,全部撒在了这片土地上。一个人是不能闲着的,一闲着就容易生病。所以陈三每天都忙忙碌碌的,这点菜地也只能维持着自己的基本吃菜。渐渐的人显得比以前更加老了,见到谁也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就拿这个春节来说吧,别人家里都是期盼着团员。一家老小总能有个盼头,而他这什么也没有。自己给自己过日子,一小袋碱面都不好意思开口跟别人借。越是在这样的时候自己就越是孤独,特别是春节别人家放鞭炮一家人吃顿团圆饭的时候。自己感觉心里一阵阵的心酸,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还能怎么样呢。缺东西自己想着去街上去买,生活冷暖也只有自己知道。现在自己唯一的等待,就是政府在春节对自己还有点慰问品。每个春节政府都会按时送来两桶油一袋米一袋面粉。这些最起码能解决一点暂时的问题。村里的红白喜事,也照样像以前一样照顾他。总是要把他请过去的,帮忙看看办事使用东西也是挺好的。虽然有时自己推推就就不愿意去,可大多数情况下还是最终答应。这已经似乎形成了一个传统,凡事叫上他肯定必到。除了这些时候你能看见他,其他的时候他都在家里尽量不去外出。偶尔能看到他骑着那辆已经有很多年的自行车去上街了,车把上挂着一个黑色的仿皮革包。那个包可能有点年头了,以至于拉链都坏了还是被挂在车把上。现在的交通已经发展到了家家买汽车的时候。他却仍然是骑着那辆破自行车,不论春秋冬夏都不辞辛劳的去上街和出门办事。到现在连个电动车也没买。或许是他真的不会骑吧,又或者说真没有钱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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