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棍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矮个子田壮,田壮身后还站着一位个更矮的中年汉子,那汉子皮包骨头、长相奇丑,李棍不认识他,只当他是新被发配到卑微人区的下等货,心里还琢磨,每次都是田壮我俩出去接,这次怎么刘首长单单派他去了?
但他更在乎身边那个中年妇女,向田壮点了点头,便急忙拉着中年妇女向门外走。生怕被田壮瞧见,跟他争抢。
田壮还真没瞧那女人,甚至连站在刘猛身旁的老妇女都没看,急忙忙来到刘猛身前。
“刘首长,不好啦!”
刘猛一怔:“怎么?”
“今早我去三区视察,您猜怎么着?”
刘猛心中有事,见田壮说话磨磨唧唧,当即“啪”地一啪桌子。
“有屁快放!”
吓得老妇女不由一颤。
“刘首长,三区有个人,名叫佟强,刚来的时候,他少了两根大母脚趾,可不知为何,现在他长出来了!”
刘猛面露惊讶之色。
“真有此事?”
田壮点了点头。
“他人呢?”
田壮指了指门口:“就在门外!”
若是换了别的事,或许刘猛早就把田壮打发出去,但听说残疾人重新长出脚指头,他却来了精神,这当然不仅仅是因为第三区还从未发生过此类事件,更重要的是,如果田壮所言属实,他就必须把“佟强”从第三区转到其他分区去,因为第三区只容残疾人。
田壮不敢耽搁,向门外大喊一声:“佟强,快快进来!”
陆明没有进去,甚至根本没有听到田壮喊他进去,他正站在门口痴痴的看着那个中年妇女,那个中年妇女长得的确不丑,但面容却十分憔悴,憔悴的就像一只生了十个宝宝的母猫。
陆明见过她,她正是之前在城堡外相遇的那个名叫冯棋少年的母亲。
——她怎么在这?
很快陆明便想到了原因,因为他已记起上次在城堡时刘猛和她的交换条件。
——她一定是来探望冯棋的。
他向屋里看了看,除了一个老妇人的侧脸,并没见到冯棋的人影。
“看什么看?没见叫你进去呢吗?”
李棍不耐烦的瞪了陆明一眼,但他心里却是十分高兴,毕竟他身旁的女人,还值得其他男人欣赏。
他当然也没走,他当然也对重新长出脚指头的事十分好奇,所以他必须留下来,把事情弄清楚。
陆明听见李棍的话,才渐渐缓过神来,然后一步步走进去,可他也只走了三步,就被刘猛喝停。
“把你的鞋和袜子都给我脱了!”
陆明只好脱掉鞋袜,光着脚走过去。
刘猛一看这双脚,眼睛登时就瞪了起来。当即命令机器狗,打开系统,查询佟强来时的注册记录。
记录显示:残疾,缺双大母脚趾。
刘猛带着质疑的眼神,左右瞧看着陆明的脚趾。
“什么时候长出来的?”
在来时的路上,田壮再三嘱咐过他,所以对待这个问题,他是对答如流。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前天,也可能是昨天,不过,我发现的时候却是今天早上,这不,刚巧田首——”
之前的话自然是田壮教的,可“田首”二字,却是临时起意加上去的,他还刻意把“首”字拉长了音。
虽然只说了一个字,却也惊出田壮一头冷汗。
刘猛好像没听清的样子:“你说什么?”
陆明淡淡一笑:“不好意思,我说错了,您才是首长!”
刘猛冷冷的看了田壮一眼,然后又“哼”了一声。
“我的确是要退休啦,将来这里的首长很可能姓田!”
田壮急忙躬身:“您永远是我们的首长,我,我哪敢有这种非分之想呢,如果想也只能是我李大哥!”
他说的李大哥当然指的是李棍。
李棍也走了过来,冷不防在陆明的大母脚趾踩了一下。
疼的陆明脸色突变,“啊”的一声叫。
他这一声叫,当真非同小可,先不说刘猛和李棍的肉眼辨别不出脚趾的真假,单凭他真实的反应,就难以再让二人去质疑了。
李棍吸了一口气,然后指了指机器狗。
“兄弟,给他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假的?现在这年头,只要买通好城堡里的人,别说是假脚趾,就算是假脑袋也不难!”
田壮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李大哥说的对,你快点给他验验,可别让这小子骗了咱们!”
此时的田壮信心满满,因为他早已买通好机器狗,他也料定如此仿真的脚趾,刘猛和李棍辨别不出,那么接下来的检验就会更加轻松。
机器狗果真没令他失望。
“刘首长,他的脚趾是真的!”
刘猛呆住了,他呆了许久,许久后,才冷冷的笑了笑,然后,他让田壮和李棍等人都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他和机器狗。
机器狗扑地跪在地上。
“刘首长,我真没骗你,他的脚趾的确是真的!”
机器狗是个忠实的手下,它早已将田壮买通它的事告知了刘猛,但它也诧异,不知为什么那双脚趾不是仿的而是真的。
刘猛点了点头。
“好啦,我知道了!去吧,去把他们叫进来!”
等田壮、李棍、陆明等人回到办公室后,刘猛将田壮叫到了身旁,
“刚才我问过了,那小子的脚趾是真的,既然他归你管,你看看,该把他放到哪个区去?”
田壮脸上堆满了喜悦。
他笑嘻嘻的道:“二区!”
刘猛也笑了,他笑着道:“为什么不是四区或一区?”
田壮道:“他这个表现一直不错,按规定是不能去四区的,而一区他还不具备资格,您看他长这德行......”
刘猛又笑了笑:“难道就没别的原因?”
田壮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因为他已听见一个熟悉的脚步声,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他的脸就变成了土灰色。
脚步声声越来越近,不时之间,他就看到了一只机器狗——他平时骑的机器狗,和他并排的站在了一起。
那机器狗乖乖的站立着,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似是等待着刘猛发号施令。
但刘猛并没发号施令,而是疯笑了一阵。
笑过之后,将脸一沉:“田壮,还用他说什么吗?”
田壮长叹一声,随即将头垂了下去,然后从牙缝中挤出了两个字:“不用!”
刘猛站起来:“好,很好!”
他顿了顿又道:“来人呀,把他俩先给我关起来!”
话音未落,屋子里已不知从哪钻出来四条机器狗,还没等陆明看得仔细,这四条机器狗便两两一组,将他和田壮扑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