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壮把两个白色小袋交给陆明,转身便要回守地。
临走前,他郑重的看着陆明。
“你尽快把这两个仿真脚趾贴上,一个月后我来接你。”
陆明不解,随口问道:“接我去哪?”
这句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后悔了,因为他实在不该问,若是佟强活着,也一定不会问。
但田壮好像并不在意,似乎还很习以为常。
他拍了拍陆明的脑袋。
“你个猪脑子,跟你说什么你都记不得。”
他顿了顿,又道:“当然是领你去见刘猛,刘司令!”
陆明怕语多有失,露出破绽,只得点头应着。
“好啦,我该回去了,不然天亮了,被人察觉不好。”
说完,他便走了出去,然后吹了个口哨,那条黑狗就登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陆明呆呆的看着刘猛远去的背影,总觉得在他身上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必然跟佟强分不开。
——他要带我去见刘猛,究竟要做什么?
想着,他打开了一个白色小袋,小袋里有个跟塑料薄膜的东西,形状如大母脚趾,他好奇的脱下鞋子,然后把这个东西在自己的大母脚趾上比划了一下。这比划当真非同小可,薄膜顿然膨胀,扑地粘在了他的大母脚趾上方,然后快速变形,眨眼功夫,大母脚趾上方便长出了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脚趾头。
陆明一惊,急忙将其扯下去,扯下去时,那个脚指头就又变成了跟塑料薄膜一样的东西。
他吹了口气,心说:幸亏我手快,不然这家伙一旦粘牢,我也变成两个大母脚趾的残疾了。
就在这时,九指姑娘醒了,她伸了伸懒腰,见陆明站在屋子里,便轻轻的飞了过来。
“你刚才到底去干嘛去了?”
陆明回了回神。然后把戏耍窦渊,讨打宋天等贼匪的事及去找田壮,甚至是两根假脚趾的事,简单的跟她说了一遍。
听的她哈哈大笑,直拍巴掌。
“太解气了,这群坏家伙,真是活该!”
“该”字余音未落,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你刚才说,说什么脚趾来着?”
陆明摊开手,露出刚被扯下的塑料薄膜。
“我刚才说的就是这个东西,是守城军官田壮送给佟强的大母脚趾,他还说一个月后要带佟强去见刘猛,就是守城的那个司令。”
他没让九指姑娘说话,接着又道:“刚才我试过了,还真能长出脚指头,而且跟真的一样,幸亏我手快,及时把它撤下来了。”
九指姑娘盯着陆明手中的塑料薄膜若有所思。
“早就听婆婆说,佟强和田壮狼狈为奸,田壮送佟强脚趾,难道说,佟强不想在三区待下去啦?!”他口中的婆婆当然指的是那个脸上有刀疤的老妇。
她一边思索,一边喃喃自语,虽说声音不大,却也被陆明听到。
“你说什么?佟强不想在三区,为什么?”
九指姑娘一怔:“三区里都是残疾人,如果他真能长出脚趾头,不就不是残疾人啦!”
陆明这才眼前一亮:“不是残疾人,就不能在第三区?”
九指姑娘点了点头。
陆明道:“那他想去哪?”
九指姑娘摇了摇头:“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按理来说,他和田壮那么好,在第三区里他又称王称霸,没理由离开的呀!”
陆明道:“为什么?”
九指姑娘道:“因为第三区就是归田壮管啊,不然他怎么那么大胆,那么为所欲为呢?”
陆明继续追问:“那其他区都归谁管?”
九指姑娘道:“我听婆婆说,一区归刘猛管,二区归李棍管,四区说是最艰苦,也没什么人,归一条机器狗管!”
陆明还是不解,再次追问道:“他有没有可能离开这里,离开卑微人区?”
九指姑娘嘻嘻的笑了:“你好像不是百亚国的人一样,来卑微人区的人,哪有一个能出的去的?”
九指姑娘顿了顿,又道:“好啦,你要想知道他去哪,到时候,你跟田壮去见见那个刘司令不就行了。”
九指姑娘无意间的一句话,反倒提醒了陆明,不光提醒了他,还引起了他的深思,他突然发现,他之前解救九指姑娘的方案依然存在漏洞,准确的说,他根本就没认真思考解救之后如何安置的事情,他已将自己和九指姑娘埋在了一个大坑里。
现在佟强死了,在某种程度上说九指姑娘也死了,他只有硬着头皮充当佟强,而九指姑娘呢?
难道说,她还可以在第三圈里安静的呆着?
目前看来,好像也只有两种选择了。而第一种,就是之前陆明提出的,让九指姑娘顶替佟强,但确定的是,这种选择已被九指姑娘否定,那么第二种,则是让九指姑娘顶替陆明,回到那个冰天雪地毫无人烟的第四区去。
陆明翻来覆去的琢磨着,似乎只有第二种选择,才是天衣无缝的。
那么,九指姑娘能同意吗?
他算了算日子,距离机器狗到第四区还差三天,所以他还不用那么着急回去,他决定今晚就睡在这里,他准备和九指姑娘好好谈谈,如果九指姑娘有更好的方法,他当然愿意接受。
可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他就听见有人喊。
“大哥,二哥他,他昏死过去了!”
一听声音,他才知道来人正是老三窦渊,他示意九指姑娘先去床边歇息,然后,打开房门,打开房门时,就看到了一脸焦急的窦渊。
“大哥,别再让他们打啦,现在二哥都已昏死过去,再打就要出人命啦!”
话未说完,他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哥,都是我的错,求求你,放过二哥吧!”
他连连磕头,每个头都扎实而清脆,没磕两下,鲜血就流了出来,粘在地板上。
陆明为之一震,心说:刚才,明明是那宋天推卸责任,想栽赃窦渊,可此时窦渊却来为他求情,而且还磕的头破血流。
急忙忙将他喝助,但窦渊似乎并不甘心。
“大哥,你要不同意,我宁愿磕死在你面前。”
他好像真的喝多了,竟然不听陆明的劝阻,不仅如此,他还磕一个头,说一句话。
“大哥,你还记得小时候吗,咱们仨孤苦伶仃,相依为命,那时候虽然苦,可我们心里却很高兴!”
当!
“大哥,那时候,咱们总被人欺负,咱俩个子都小,每次都是二哥替咱俩顶着,然后先让咱俩跑!”
当!
“我知道,你肯定会说,那是因为别人把他当大哥了,但是若是没他,咱俩也跑不了啊!”
当!
“对了,大哥你一定还记得,那次咱们得罪了铜山岭的人,要不是二哥扛着,恐怕咱俩都得被打个半死!”
当!
“我知道你肯定还会说,要不是他跑的慢,就算咱们去铜山岭偷东西,也不会被抓,可是,你想过没有,若不是老爷子相中二哥抗揍的优点,也不可能留咱仨在山上,你也不会有今天!”
当!
“这些年,二哥是有些变化,但他毕竟是我们的兄弟啊!”
说着说着,他就哭了,他哭的样子就像个惹人怜惜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