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只兔子;
但又不仅仅是一只兔子。
它的眼睛,非常大;它的腮上,有一撮白色的小胡须;它的耳朵,像两片电风扇叶;它的鼻子,像烤猪蹄……
额……
兔兔那么可爱,怎么能吃兔兔呢?
awsl……
真的很可爱。
不吹不黑,这只兔子要是搁在陈辉原来的时代,往人多的地方那么一摆,肯定吸引一群妹子来。
然后她们会一边拿着手机,一边靠在这只兔子雕像的身上。
俏皮地说:
“うわー、かわいい!”
兔生巅峰!
“这个兔子……”
“额……”
“放在这有什么意义吗?”
陈辉揉了揉眼睛,瞪得大大的,在确认它确实是一只兔子,而不是别的什么生物后,他转身问菲奥娜。
兔子……
有什么象征意义吗?
真的很奇怪。
陈辉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一只兔子,一只大兔子,还建得如此高大雄伟,建造者到底想要用它表达什么?和平吗?
那应该建一只鸽子才对。
兔子。
难道不是用来卖萌的?
(或者用来吃)
“你仔细看。”
菲奥娜带他来到巨型兔子脚底下,陈辉抬头望去,傻乎乎地叫道:“这也太大了吧!辣么大辣么高!”
“等……等等!”
陈辉又用力揉了揉眼睛。
“这啥?”
“流氓兔?”
卧槽!
他看见那只巨型兔子的脚上标标准准地刻着“流氓兔”三个大字,差点没把陈辉眼珠子给瞪出来。
这???
陈辉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不是……”
“他们管这叫流氓兔?”
“是啊!”
菲奥娜用手轻轻触摸刻在上面的大字,淡淡道:“你说的很对,她们确实管这叫……流氓兔。”
“这是千古奇冤。”
“你看这上面刻着的文字。”
……
暗域纪元3124年7月至3124年10月,反叛军领袖陈徒教唆、并指使众多暴力主义与男权主义等信徒,试图破坏联邦的和平与安定,挑拨男性与女性之间的对立情绪。
(注:所用单位为蓝星单位)
严重违反《联邦宪法》、《联邦刑法》与《联邦治安法》等。
流氓兔。
陈徒,男,影城人。
3124年2月出生于影城宣化区。
同年4月,考入高中。
他就读于影城第一高级中学,但在学校经常发表不当言论,并多次指出,联邦存在制度与意识形态问题,宣传并信奉男权与暴力,多次被学校等组织约谈。
3124年5月7日,参加游行。
5月22日,他创建不法的“平权”信仰组织。
3124年6月1日,陈徒带领非法组织的信徒、教众参加各类游行示威活动,造成颇为恶劣的社会影响。
并于6月6日发表演讲:
《I have a dream》
6月15日,大批所谓“平权主义”者聚集在联邦广场、联邦众议院、联邦最高检察院等机构,并公然违宪,试图与联邦治安人员采取对抗。
6月24日,影城等地发生暴动。
同一天,联邦众议院投票通过法令。
联邦军队拨赴影城。
7月6日,联邦军队成功控制影城等地的暴乱,反叛组织领袖陈徒(罪称:流氓兔)路星海(罪称:哈巴鹿)等高层组织者、骨干出逃。
8月9日,策反联邦数个地区。
8月22日,深市、宁市等地宣布独立。
9月1日,流氓兔与哈巴鹿等人在宁市宣布成立新联邦,首都定在宁市,并设立众议院、法院、警署等部门。
9月6日,流氓兔就职所谓“平权”议会总理事。
10月1日,联邦军队出动。
10月7日,经过联邦军队坚持不懈的努力,以及有关各方的积极帮助,联邦政府终于控制住了暴乱,让在联邦各地闹得沸沸扬扬的暴动平息。
总计历时105天。
史称:“兔鹿之乱”。
暗域纪元3124年10月21日,陈徒与路星海被指控多项罪行,包括“反人类罪”,法院决定处以绞刑。
3124年10月23日行刑。
终。
……
这就是兔子雕像上记录的文字。
看得出来,这个巨型的啃着胡萝卜的大兔子,它屹立在这里,并不想是在为了纪念陈徒,更像一种赤裸裸的蔑视,对他的羞辱和嘲讽。
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这,正是这个兔子的价值和意义。
陈辉沉默了。
“在这之后,联邦制定了更为严苛的法案法令,包括我之前提到的《男性人格人权保护法》。”
“它其中的意义……”
“呵!”
菲奥娜冷冷地笑道。
“我想,这种身份政治就是一步步将男性边缘化,让男性处于权力的边缘,脱离社会主流,并将他们进行各种形式上的特殊化管理。”
“教育、医疗、就业等等。”
“事实上,她们做到了。”
凉风习习,菲奥娜的金发狂舞。
红月的光芒挥洒下来,微弱的红色光焰在巨大的雕像上流转、游荡着,寒冷,泛着点点忧伤。
怎么……
突然间,觉得这只兔子……
很可怜呢?
“唉……”
陈辉也不知道自己在叹息什么。
或许是怜悯,又或许是对自己身为男性而对他们感到同情。
大家都是男人,总会有感同身受的,陈辉觉得,这些人的结局未免太过凄凉,甚至让人心寒。
“时代的悲哀,不是么?”
她轻叹道。
“这就是历史滚滚前进的车轮。”
“一往无前。”
“我带你来这个地方,是为了告诉你这些事,‘流氓兔’‘哈巴鹿’等这些蔑称,都只是胜利者的耀武扬威。”
“历史总是这样。”
“赢家肆意地书写、篡改历史。”
“都是输家。”
“你、我。”
“你们男性,我们遗族。”
陈辉怔怔地看着这个金发女王,轻声道:“可是,从一开始,他们的反抗就注定要失败啊!”
“毕竟……”
“生活在都市中的社畜,他们哪里会考虑这些东西呢?”
“所谓‘民主’‘平权’‘自由’等口号,说白了,无论法律还是法令,它们很难直接给社畜们造成影响,不会一下子带给他们巨大的冲击。”
“忍习惯了。”
“就算再过分一点,也没什么。”
“这不就是人的本性吗?”
陈辉凝视着雕像,十分感慨,“这么久的岁月过去了,究竟还有多少人记得他们呢?”
“就算是男性……”
“我猜,恐怕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吧?”
菲奥娜立在那里。
她站在陈辉的正前方,坚硬而冰冷的盔甲在红月光芒下熠熠生辉,大风一阵接着一阵吹过来,仿佛天地在发怒,还能隐隐看见一闪而过的闪电。
是紫色的!
“轰!”
一道平地惊雷。
她微笑道:“我想,我们用会有美好的明天。”
“只要等到雨过天晴。”
“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