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6年北京城发生了一起大爆炸事件,这次爆炸原因不明、现象奇特、灾祸巨大、死伤惨重,“乃古今未有之变也”。
神奇的爆炸
明代自永乐年起火器制造就有了很大发展,驻守京城的京军配备有当时最先进的火器和最强的兵力。为此,明末的北京城内先后设立过6处火药厂局,凡是京营火器所需的铅子、火药都是由王恭厂预造,以备京营来领用,可见王恭厂当时是作为工部制造、储存火药的火药库。
1626年5月30日上午9时,位于北京城西南隅的王恭厂火药库发生了一次离奇的大爆炸事件。这次爆炸范围半径大约750米,面积达到2.25平方千米。
当时王恭厂所在的位置大约在今西城区新文化街以南、象来街以北、闹市口南街以东、民族宫南街以西的永宁胡同与光彩胡同一带。
关于大爆炸的情况,在《明实录·熹宗实录》、《国榷》、宦官刘若愚所著的《酌中志》、北京史地著作《帝京景物略》和《宸垣识略》中均有记载,尤其是佚名抄撰《天变邸抄》对王恭厂灾变记述极为详细。这部著作是最早记述王恭厂灾变的著述,有很高的史料价值,流传于明朝天启末年。而此次灾变影响之大就连明代佚名小说《梼杌闲评》也把这一事件写进了小说的情节之中。
《天变邸抄》对这次灾变的描述是:“天启丙寅五月初六日巳时(天启丙寅即天启六年),天色皎洁,忽有声如吼,从东北方渐至京城西南角,灰气涌起,屋宇动荡。须臾,大震一声,天崩地塌,昏黑如夜,万室平沉。东自顺城门大街(今宣武门内大街),北至刑部街(今西长安街),西及平则门(今阜城门)南,长三四里,周围十三里,尽为齑粉,屋以数万计,人以万计。”这次爆炸中心的“王恭厂一带糜烂尤甚,僵尸层叠、秽气熏天……”
据记载,正在爆炸中心范围内,走在街上的官员薛凤翔、房壮丽、吴中伟的大轿被打坏,伤者甚多,工部尚书董可威双臂折断,御史何廷枢、潘云翼在家中被震死,两家老小“覆入土中”,宣府杨总兵一行连人带马并长班关7人没了踪影。承恩寺街上行走的女轿,事后只见轿俱被打坏在街心。更有甚者,炸飞的“大木远落密云”,石驸马大街上有一尊5000斤重的大石狮竟被掷出顺成门(今宣武门)外。中心区以外也受到强烈的冲击波影响,皇上感到大震,起身便冲出乾清宫直奔交泰殿,“内侍俱不及随,止一近侍掖之而行”,这时“建极殿槛鸳瓦飞堕”,正中近侍,脑浆迸裂,而“乾清宫御座、御案俱翻倒”,正修建大殿的工匠,因“震而下堕者二千人,俱成肉袋”。
小说《梼杌闲评》第四十回对这次爆炸的描绘是:到了五月六日巳时,京师恰也作怪——京城中也自西北起,震天动地如霹雳之声,黑气冲天,彼此不辨。先是萧家堰,西至平则门、城隍庙,南至顺城门,倾颓房屋平地动摇有六七里,城楼、城墙上砖瓦如雨点飞下……
另外,还有一些离奇记载道“所伤男妇俱赤体,寸丝不挂,不知何故”(《天变邸抄》)。“凡死伤俱裸露,员弘寺街轿中女赤体无恙”(《国榷》)。“木石人复自天雨而下,屋以千数,人以百数……死者皆裸”(《帝京景物略》)。从上述记录中足见“脱衣”现象是大爆炸中的一个显著特点。
王恭厂灾变发生在300多年前,今人已经无法重现当时的景象,由于前人对科学的认知不像今天这样深刻,对于某些还不能解释的事情具有恐惧心理或认为灾难是出于某种迷信的原因。比如要想表达对于奸臣魏忠贤之流的愤恨,则会借助灾祸来表达一种“天怒人怨”的心情,可能要加以渲染,夸大其神秘的成分,但那时的多种史料都作了类似的记载,可见像“脱衣”这样奇异的现象确实是存在的。
在这次爆炸中,由于放射状冲击波产生了难以想象的力量,强劲的气流使“脱下”的衣服四处飞散,使得昌平教场衣服成堆(《国榷》),“衣服挂于西山树梢、银钱器皿飘至昌平阅武场中”(《绥寇纪略》)。
虽然爆炸后冲击波是向四面扩散的,但从记载中可以看出,爆炸的力量主要是在王恭厂中心区内,如石驸马大街到工部衙门一带是官府衙门集中的地方。爆炸后“官员人等死伤者难以计数”,冲击力量在东、西和北三个方向,以东面和北面更强一些,唯独没有提及南面。
灾变原因众说纷纭
这一破坏惨重的灾变事件引起了人们的重视,许多专家学者纷纷进行了研究和探讨。各种解释众说纷坛,大致有以下几种:
一是火药爆炸。理由是这次事件正好发生在王恭厂火药库。但火药厂只有几百吨炸药,其爆炸力不可能如此巨大,并且,明末还发生过多次火药爆炸事件,都未能引起如此巨大的灾难。
二是地震作用。据说当时北京确有地震发生,但“裸体”现象又如何解释呢?
三是飓风作用。飓风的确可以席卷许多物体上天,但却又无法解释当时发生的地震、火球、地声等现象。
四是陨石降落。根据是灾变前“天外有声如吼”,“但见飓风一道,内有火光”,当时陷坑具体如何不得而知,我国天文学记录中也未提及有陨石残骸,而且至今在北京城内都未发现有陨石存在,也未发现与爆炸程度相匹配的陷坑。
五是地球内部热核的高能强爆,认为是地下天然的核爆炸引起的地震,又引起火药爆炸,但无法解释“裸体”现象。
令人遗憾的是,上述几种观点都没有摆出无可辩驳的证据,使人完全信服。
目前北京城正在大规模的旧城改造中,原明代王恭厂(吴长元《宸垣识略》:明火药厂,今废,存有前、后王恭厂胡同)遗址所在区域也在旧城改造范围内,如何保护遗址,在故址勘探建设中是否能够找到某些王恭厂大爆炸的实证,是揭开此次大爆炸神秘面纱的关键。
在近年来的城市开发中尚没有来自这方面的消息,因此有关部门的重视和调查就显得格外重要了。或许有一天,在记载北京史上这段离奇的灾害中会写上令人信服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