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所有的少年修士都觉察到了一个细微的区别:他们之中有些人获得的令牌是白玉的,有些人却是墨玉质地的。
很多菜鸟显露出了若有所悟的神色,也有后悔、懊恼和激愤的,但无一例外,都被刻意的掩饰了。
身为今年冠巾法会的渡劫状元,苏白颜小出了一把风头。
高功法师理平上人给了他自撰法号的特权。
根据本届弟子云字的大排行,这货给自己起了个笑掉大牙的法号:
——白云!
郭丰却感觉到了深深的恶意,自己的师父刘行深成就金丹之后的道号便是白云。这小子真是一肚子小心思,癞蛤蟆跳到脚面上,毒不死你恶心死你!
一套繁琐的入门仪式全部走完,日上中天。
郭丰已经安排了香积厨其他执事在斋堂准备好了丰盛的斋饭,新人们鱼贯而入,按照年齿端身就坐,在理平上人手把手的教导下,先念供养词,唱赞祖师名号,供养三天教主、清静法身、满空圣众、无量群真。
“黍米一粒,云厨宝鼎。烹为法馔,异香满空。广被十方,照临大众。法界人天,普同供养。志心称念香厨妙供天尊,不可思议功德。”
吃第一口时诵念:愿断一切恶。
吃第二口时诵念:愿修一切善。
吃第三口时诵念:愿度一切众生断恶修善,普共成道。
直到第四口开始才能真正敞开吃东西。
规矩真TNND大!远处站着的香积厨大弟子暗暗腹诽,再次庆幸穿越的是金丹之身,否则每天吃饭时的规矩都得要命。这批新苗最少要用一年时间熟悉各种规矩,然后才能被放于自由。
这也是门派组织文化建设的一部分,仪式感在一个组织中非常重要。
正式开吃后便没了那么多束缚,这时熟悉的不熟悉的各种新苗便开始了结交。许多懵懂的弟子开始谈起了令牌的事情,毕竟这时新人之间首次发现的不同。
小师妹当然也关注到这个,她与那刚刚加入了香积厨的石云东看上去很谈得来,正在就这个问题请教。
“师兄,你知道为什么会有两种吗?”
“拿到墨玉令牌的是精英弟子,会享受精英弟子的待遇。”石云东应该是祖上出过练气士,对修士相关的常识明显高于小师妹。
很快一顿斋饭过去后,拿了白牌的普通弟子便被带走了,只留下这些精英弟子。
“你们都是门派的精英,都是未来的金丹、元婴,门派会为你们提供最好的洞府,最合适的导师,但是你们也必须努力,每年我们都会对弟子考核,若是不达标的,便会被收回所有精英弟子待遇。”
另外一边的大殿上,王甫手门派委托,正站在高高的苍山石做的平台上,对着百来位白牌弟子大喊:“历尽千辛万苦种种磨难,终于成为了引仙门一位光荣的修士,你们是不是感觉到很激动,也感觉到很自豪?”
下面的白牌弟子被他说了几句,开始有些窃窃私语,有的确实很激动,当然有的也在惋惜没有更好的成绩
王甫继续挥舞着胳膊道:“你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师兄我通过红尘劫刚刚成为一名修士的时候,心情和你们是一模一样的。修真者变大地作黄金,搅长河为酥酪,朝游北海暮苍梧,食玉英兮餐日霞,闲看涛生云灭,千秋恍如一梦!”
他缓了一口气,重新看定下面一群懵懂的新人,音量提高了数倍,嘶吼着喊道:“阎浮世界的芸芸众生与你们相比,不过是一群朝生暮死的蜉蝣罢了!从今天起,你们就不是普通人了。修真者上可九天揽月,下可五洋捉鳖,快意整个世间。”
本来拿到了白牌,他们的心情还稍微有些郁闷,被王甫几句话说下来,顿时想到:是啊,我已经是修士,可以长生不老,可以永生不死,为何还要闷闷不乐呢!
王甫看到台下的弟子们神色稍稍放松,继续道:“可能有的人已经发现,发给你们的玉牌是有两种。没错,确实如你们所思所想,墨玉是精英弟子待遇,白玉牌是普通弟子。但是……”
说到这里,他声音拉长,看着新苗们齐齐望向他,心中升起无限的满足。
他喜欢这种受人瞩目的感觉,他喜欢站在聚光灯下,成为舞台的中心。可惜引仙门的天才太多了。
他目光如炬,照射在下面一个个新苗的脑袋上,把他们看得全都低头,这才开口:“但是你们就要放弃吗?”
“不!”下面有新苗呐喊。
“很好!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你们要记住,精英弟子只是暂时的,只要努力,每年冬月的考核中获得优秀成绩,还是有机会获得精英弟子待遇的。你们看到那株最粗的佛肚竹下面玉树临风的师兄了吗?”
他的手指指向的分明是上次和郭丰起了冲突的涂山冲。
“涂山师兄当年入门时比你们还不如,他的资质在白牌弟子中也是吊车尾的存在,他每天修炼所能凝聚的真元法力,甚至不足那些天才弟子的盏茶时间所修。但是他从未放弃,也从未气馁,现在他是什么人,你们告诉我?”
“酒剑仙!”一个弟子喊出了声。
“酒剑仙!”更多的弟子喊出来。
“酒剑仙!”浩浩荡荡的声音从石台这里传出,这声音中如此的狂热,仿佛是小粉丝见到了偶像。
路过的其他弟子纷纷摇头,对他们这些新苗表现出来的情绪莫名其妙。
……
郭丰也终于明白上次涂山冲为何与自己起冲突了,原来不单单是师姐,这里面还有谁是门派第一弟子的较量。原身郭丰并不在意这个,他知道自己是卧底,不敢出风头,加上元神中有坑王这个老阴波依,一直走的是躲在暗处伤人的路子。
但郭丰不是啊!这才一个月的时间,谨小慎微,躲躲藏藏的日子他就受够了。
什么狗屁卧底的事情已经被刘行深摆平了。
穿越夺舍的危机也缓上一缓,那刘行深发现了端倪,也没有出手,说明就是在犹豫。
若是他在暗地里搞事,怕是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得高调,得让门派的弟子们仰望!
涂山冲!你摊上事了,你摊上大事了!他对那个被小弟子一追捧就洋洋自得的人说到。
“你和他接下了梁子?”引仙门有弟子数万,之间有矛盾的弟子很多。霍东阁看到郭丰眼神不善的望着涂山冲,便猜测他们有梁子。
“有不少!首先便是凭他也敢肖想陆师姐便是最大的梁子!”
“陆师姐乃是引仙门公认的第一美人,你要是因为这个跟人结仇,那你结的过来?全门派的男女弟子都有的打!”霍东阁到。
“难不成你也有想法?”
“滚蛋,兄弟妻,不客气!呸,是不可欺!”霍东阁开玩笑惯了,顺嘴秃噜,“我可是立志要霞举飞升的男人,情情爱爱这种小道可不是我这样的有大志向的人该有的情绪!”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陆师姐也袅袅娜娜的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那个柔弱的小白脸苏白颜。显然,他手中拿着的也是一枚墨玉令牌。
小师妹和石云东两人也跑了过来,不但拿着令牌,手里还多了一把宝剑。
霍师兄盯着石云东看了好一阵,然后才唏嘘到:“行深上人的运气可真好,就是不在这里主持法会,还能收到这么优秀的弟子。”
原来是他见石云东天生异象,所以多看了两眼。
谁知这一看却看出了名堂,这位身背琴箱的少年弟子额头带棱,鼻骨上下贯通,整块骨头如同一颗大印一般。这里有个名堂,叫做‘朝天伏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