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景然拿杯子的手猛然一顿,眸色一深,侧耳听着右后方的动静。
“你说这璟王也真是的,都残废了还回来干什么,好好待在他的北铭山不就行了,回来指手画脚真他娘的晦气。”
说话的是个武将,战场倒是上过几次,不大不小,却把自己太当一回事。
平时说话就狂傲的不行,但也知道稍微约束下自己。
今天或许喝的高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通通往外倒。
陶景然的手一紧,液体从杯子边缘溢出。
眼底的寒意慑人,毫无暖意可言。
而那边更嚣张的言论还在继续,丝毫不知自己已经触碰到了某人的底线。
“谁说不是呢,不就仗着自己与圣上一母同胞,还有曾经那狗屁的‘少年战神’的称呼,除了这些他还有什么?”
这时,少年眸底寒意渐浓,已经快要到达某个临界点。
却又被她生生忍住,可手中裂纹渐大的酒杯泄露了她的情绪。
而此时,可能也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知道刚刚说错话了,第三个人劝慰。
“你们两个真是酒喝多了,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那皇亲国戚能是尔等随意议论的。”更何况是辱骂。
这二人平时口无遮拦惯了,在这等公共场合也敢议论璟王的是非,是嫌命不够长了吧!
这来来往往的都是京中权贵,若是这等言论被其听到,自然会告于御前。
丢官都是轻的,弄不好脑袋都会丢。
以前觉得这二人生性豪爽豁达,交个朋友还是可行的。
如今看来,保不齐哪天被连累的脑袋都不知道怎么丢的。
那武将一听这人说话,顿时恼火:“林兄是什么意思?嫌弃赵某是个粗人?也对,赵某本来就是个大老粗,比不得你们文人的含蓄,看不惯你走啊,磨磨唧唧累不累!”
另一个也抱怨君如御的人拉着这武将不让他说,可也没甚作用。
“好好好,林某懂了。”本来就已经对二人的粗鄙产生了不满,加上那武将又说了那么难听的话,气得这位姓林的,连连说了三个“好”。
吵得面红耳赤之后,转身拂袖而去。
气氛有片刻的冷凝,在辱骂君如御的二人间流转,二人也意识到了犯了错。
陶景然微微侧头,看向桌前坐着的两人,薄唇微勾,带着说不出的嘲讽。
上了她黑名单的人,她得告诉他,什么叫“脱层皮”。
陶景然一直在关注着那两人,他们谁也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片刻后,二人结账离开。
陶景然紧随其后。
二人出了酒楼,上了各自的马车。
陶景然看了看马车上的标志。
然后选了其中一辆马车,跟在它后面。
陶景然跟上的是那个最开始侮辱君如御的那个人的马车。
那武将姓赵,是军营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一个副将。
长相倒是有些粗犷,双目炯炯有神,满脸的络腮胡一身豪气。
如果陶景然没听到他今日带着恶意的话语,恐怕也会对他产生好感。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从他嘴里吐出伤害她“心上人”的脏话来。
她很护短,这真的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