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所有人,她都说没事,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看着在乎的亲人受到伤害是多么令人窒息的感觉。
上一次是姜洛阳,这一次是冯洛芸,下一次呢?她身边还有谁呢?
夜奕宸在距离重症观察室不远处的等候椅上坐着,他在等着冷洛夏。
突然看见一个被推进手术室的女人。女人的丈夫被拦在门外,焦急地在手术室外来回踱步,不时地看看手术室的大门和手术中三个字的指示灯。
他瞬间就想起冷洛夏为救当时分神的他而毫不犹豫推开他,以至于自己腹部中了三弹,被送入急救室,可是因手术难度过高而没有医生敢上手的时候,他穿上了久违的白大褂。他知道,此刻的少年十分需要他。少年为了他,可以不要命,那小小的身躯承载了那么坚定的力量,那他又怎么可以不能为了少年而破例?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破例了……
只是只要一想到在手术台上的那一幕,他浑身依旧僵硬和后怕。他想,那一幕他终身都不会忘记。
那个时候,他就站在手术台上,颤抖地用剪子剪掉少年肚子上被伤口处的血迹粘住的衣服时,他看到了那原本应该是白皙的此刻却被染上殷红的小腹,眸子剧烈的晃了晃。他强迫自己压下心头的剧痛,他知道此刻的自己必须强迫自己拥有理智地想清楚自己此刻应该做什么。
直到所有的手术结束,他才能劫后余生地看着依旧缓缓流进少年体内的血袋,他心尖颤了颤,这是第七袋血袋,他……不,他该死地到底流了多少血。
当时的他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真的害怕了,他害怕少年永远就那样躺在手术室的床上,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再也醒不过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冷洛夏走了过来,坐在冷冰冰的椅子上,低沉的声音充满了疲惫,
“我的姐姐到底怎么样了?”她知道她的姐姐一定很严重,不然刚刚就不会送进监护室而不是观察室。
“我只能说一句,她的命暂时保住了,但是…要想完完全全保住这条命,必须得靠她自己。”夜奕宸罕见地叹了口气。
“什么意思?她还没有脱离危险?”冷洛夏心里刚刚放下去的大石头突然又提到了嗓子眼。
“你应该也知道,这件事对她影响应该会很大,但只要有人能宽慰好她,她自己想通了就没有任何事了。”夜奕宸想了想,他知道冯洛芸是刚醒没多久,也知道说出来会让少年增加负疚感,但以作为一个医生的角度看待问题,他还是斟酌了几下道。
冷洛夏没有说话,她心中也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减轻负疚感。
她的姐姐都是因为她成为这个样子的。
看到少年沉默的神情,夜奕宸拧了拧眉,他知道对方还是把问题和原因全部揽在了自己身上了。他抬手放到少年下巴上,将少年的头轻轻抬了起来,
“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你不许把所有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你只要知道你没有任何过错,不应该为了那些跳梁小丑的错而背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