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中国是著名的小提琴家,他曾说自己因为沉醉于音乐,喜欢小提琴,尤其喜欢古典音乐,所以虽然不太有钱,但觉得自己非常富有,也因此而庆幸自己的这一辈子很值得,在精神和情感上得到很多享受。有人评论说,盛中国能达到这个境界,是因为“灵魂在高处”。
“灵魂在高处”的说法,有点空灵,也很美丽。想必思想、精神或情感能达到或曾达到某种升华的境界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愉悦和满足。
这次我们要谈的关于“性骚扰”的问题,是一个在低处的问题,而且似乎见不得人。之所以要谈,是因为很多人为其所扰。这是有关于性别尊严和人格尊严的话题,也是一个介乎于法律和道德之间的世纪难题,因为它关乎的双方或几方,都是不同并且会变化的。
三十多年前,在我下乡当知青的农村,发生过这样一件事:因为贫穷,当地的厕所只是用泥垒成一小圈,上面用高粱秸随便盖上的简陋场所。一个女青年因为内急,一面做准备一面倒退着进自家的厕所,没想到本村一个壮劳力路过此地正在里面“方便”。女青年惊叫着夺路而逃,很久很久把自己关在屋里号啕大哭,几乎痛不欲生。一个十几岁的女孩,从现代都市到贫瘠的乡村,可以无畏地面对物质生活的巨大落差,却不能承受完全无意中发生的“羞辱”
以及由此而可能引发的议论纷纷。每次我回想起这件事,都能感到内心的尖锐疼痛。
好多年前,一本东南亚国家的小说集里,描述了这样一个故事:一个贫穷的孕妇,走在大街上就临产了,她匍匐在大街上,痛苦和羞辱使她恨不能死去。围观的人们各怀心事,却没有一个人出来帮她。鲜血浸透了她的衣衫的时候,孩子出生了。婴儿的啼哭使她的眼光在一瞬间变得圣洁无畏起来,从容地料理好自己和孩子,抱着新的生命,她站起来,缓缓地走出了人群。作家没有描述女主人公的心理,但我相信,那一刻,她已不再感觉羞辱。
在谈论“性骚扰”时,我想到了上述两个故事,两个使我不能忘记的事例。
在许多关于“性骚扰”的案例中,受害方常常是女人。我们说“性骚扰”对于男人是个拷问灵魂的问题;对于女人,这关乎自律自爱;对社会而言,是道德修养和生存智慧的问题。对于女性群体,在如何面对的过程中,战胜自己是非常重要的。
法律是舟,文化是海,让我们奋力划向彼岸吧。彼岸在高处,就像灵魂在高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