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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灯市再遇

第二日

半夏站在公主房外许久,原是想推门进去唤她起身。想到昨夜又是一个人呆在芳华亭喝闷酒,若不是半夏等了很久也不见人回来,赶忙去芳华亭寻人。见人早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今早还是让她多睡一会儿,最近公主也乏累了。

等到响午,仍不见公主起身,半夏决定还是叫人起来吧,要不然该喊饿了。刚要推门进去,就听见里头的人喊她。

“夏儿,我饿了!快点拿点东西给我吃。”沈絮睁开眼,外头阳光正射在她脸上。想来应该是起晚了,要不然肚子怎么叫了老半天。昨晚自己下了决心,那么从今天开始就要好好表现了。

“公主,我马上让人送来。你先洗漱换衣。”半夏从外头端来洗漱的水,从衣橱中挑了件淡青色的长裙,开始忙着给公主梳妆打扮。

“今天的彩灯节何时开始?”洗漱完的沈絮眯着眼坐在镜子前任由半夏摆弄。

“酉时开始。公主今日可还是想去?”

半夏把秀长的头发盘成一个垂挂鬓,拿起一对发簪,上面吊着几串珍珠,插进盘发中。再拿出配套的珍珠耳饰,配今天的裙子合适极了。

而饿了一上午,沈絮就耐不住说要吃东西,半夏也不忍看她着急的模样,简单的画了个淡妆,就收工了。

“今天的蛋花粥真香啊。”拿起碗,三四口就吃完了,似是要把碗也吃下去。

“再来一碗!”还不满足的叼着一块五色糕,既然做好了长期奋战的决定,自然是先养养精神。

“公主殿下,你倒是慢点吃啊。没人跟你抢,若是不够,我再让厨娘们做。你这是吃着两餐的量。”半夏把擦手的手帕放在碗边,令人去厨房再拿点吃的来。

见公主如往常一样进食,半夏反而好奇。不会是心里打了什么小算盘,想养精蓄锐?

半夏不愧是沈絮肚子里的蛔虫,沈絮为了唐凌潇的事,整整三日没好好吃饭。现在就想把之前没吃好的,争取一次性吃回来。

“公主打算几时出宫?”半夏把宫人刚端上来的小点心,放到她面前。

“嗯~我们提前一个时辰出发,先去集市看看有什么好玩的东西。许久没出门,还真是有点想念醉香楼的烤鸭。”

想起醉香楼出了名好吃的烤鸭,皮脆柔嫩,沾着独奏的酸甜酱汁,那叫一个香啊。想着想着,沈絮口水都要流了。

见如此正常的公主,半夏不免有些担心。有些人突然正常,反而才是不正常。公主心里的小心思半夏总是琢磨不清,不过只要公主开心,那比什么都要好。

沈絮吃完东西,让人把修好的古琴搬到芳华亭。自唐凌潇走后,原本不喜按着规律生活,倒是沉稳了不少。每日该做的事,雷打不动的去做,像极了以前的唐凌潇。

唐凌潇回来后,沈絮接连几天都没能好好的静下心来去做习惯了五年的事。

如何能让你爱慕的人,注意到你,首先要做的就是跟上他的脚步,同他一样优秀。沈絮之所以日复一日的不断练习和进步,就是为了等有一天唐凌潇回来,自己能够自豪的站在他面前。为了能更快的成为他眼里的唯一,沈絮需要不断磨练自己。

悠扬的古琴声响彻了整个落雨轩,不满足于现状的沈絮不断的拨动着琴弦,相像着两人琴瑟和鸣。只不过琴倒是有了,瑟却不知在何处。

此时,护国府。

唐凌潇在后山竹林练剑,自从北国回来后,每日都定时到此地修炼。看着飞舞的竹叶,唐凌潇突然想起了宫里的那位。想来,那一夜后就再也没见到过她。虽然自己有意的引导了沈风误解,心里却空荡的不知道为何。

五年不见,如今的她落落大方,比以前更漂亮了许多,也不再像从前那般毛孩子性格。宴会上,见她躲在沈清身后,抬头看他的模样,像极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只是这一次自己不能再像从前那样,轻声的唤她名字。明知她不喜欢他叫她“公主”,还是装作清冷的模样。

想来,怕是伤了她的心。换作是以前,唐凌潇绝不会这么做,他巴不得把沈絮好好的护着,疼爱着。宴席上见她不见,心生担心跟着出去找她。月下的她越发清丽,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按耐住想靠近她的冲动。见她一脸生气从他身边擦过,他忍不住还是唤了她名字。

唐凌潇一想到沈絮,手中的剑一挥,剑气砍断了不远处一排竹子。看着拦腰砍断倒下的竹子,胸口莫名的疼痛。明明他并没有想砍断这些竹子,就如同他不想那样做。可事到如今,只能继续避着她了。

“少爷少爷,妲娜姑娘又发作了,您快回来。”竹林外传来家丁的声音。唐凌潇看了一眼断掉的竹子,收了剑走了出去。

待妲娜稳定下来,唐凌潇陷入沉思。妲娜最近发作频繁,虽每日点了安神香,睡前喝了安神茶,都不管用。所谓的心病,该如何开解,照这样下去,怕是会毁了她。自己答应了那人,也定要护住她。

“少爷,请让妲娜就这么去了吧。我夜夜梦到家人被残害的模样,真的不想一个人苟活于世。”妲娜醒来,看见唐凌潇倚在门口,做着手语不由得大声痛苦了起来。

“莫再说这样的话,既然我已经答应了要好好的照顾你。那必定竭尽全力。”唐凌潇沉声说道。

“妲娜从未让少爷照顾我,如今却是拖累了您。”妲娜比完手势,眼泪不止。

那日唐凌潇携将士与北琅国交战,在经历了三天三夜的恶战后,唐凌潇成功击退了北琅国。将昏迷不醒的她从北琅国救了出来,当自己醒来发现开口说话发不出声音。而唐凌潇说,是受了打击导致的,会有好转的机会。

回琉璃国的前一个月,妲娜呆在营中养伤,怎料北琅国派人潜入营中试图要将她掳走,若不是唐凌潇救下自己,现在可能已经随了家人而去。

“今日京城有彩灯节,你初到琉璃,可以去看看。”唐凌潇岔开话题,没有接她的话。

“那少爷可愿意陪妲娜一起去吗?”妲娜比完手语,期待的看着唐凌潇。

原来唐凌潇是打算让侍女陪她一起去,可转念一想,若是让她放松心情,指不定病情会有所好转,便答应同她一起。

听见唐凌潇答应了自己,妲娜高兴的想上前亲他一口。在她的故乡,这是表达喜悦和感谢之情。唐凌潇让她好生休息,便回了暮栩轩。

而宫里的沈絮带上玉牌,半夏备好了普通的马车,带了两个暗卫。浩浩荡荡出了宫门。为了不引起注意,一行人均是普通人着装,只是像某家大小姐出游一样。

马夫驱车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停在了京城最大的酒楼门口——醉香楼。沈絮闻到了念念已久的香味,快步的下了马车。半夏吩咐两个暗卫时刻注意周围动静,让马夫将车停在醉香楼后面的马棚里,便追在自家公主后面,生怕她一晃神就不见人影。

沈絮坐在平时常坐的位置上,叫来小二把想吃的菜都点了一边,坐着静等美食。喝着茶望着楼下开始热闹的集市,沈絮满眼都是幸福感。宫里虽也热闹,但太大了,没有宫外这般有生气。

不出一会儿,酱香红烧肉、清蒸鲈鱼、烤羊排、红烧狮子头、宫保鸡丁、开水白菜还有她最喜欢吃的烤鸭。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沈絮笑的合不拢嘴。

“小姐,点这么多吃的完嘛?”半夏看见满桌的菜,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怕什么,吃不完咱们打包带回去让芍药和小桂子他们尝尝。”沈絮夹了一块她心念已久的烤鸭,将它的肉身沾满了酱汁,然后一口吃了下去。酥脆的鸭皮,滑嫩的肉再配上酸甜可口的酱汁。

“还是这里的烤鸭最好吃!”沈絮大快朵颐的夹着菜。

过了半个时辰,桌上只剩狼藉的菜盘子。坐在凳子上吃跑喝足的沈絮,看着楼下人来人往开始热闹了起来,让半夏唤小二来打包未吃完的菜。撑着肚子走下楼,让马夫把菜盒收好,让他也可到处玩玩,一个时辰以后在醉香楼门口等她。

夜市渐渐热闹了起来,沈絮拉着半夏的手游荡在人群中,路过每个小摊,都把玩一下。许多人都携家带口的出游,挤满了整条街,街上布满了彩灯,原本暗下来的天空,瞬间被照明了起来。

两个人忘乎所以的逛着彩灯,叫卖的、猜谜的、各式小吃等等。

路过一个买着面具的小摊,沈絮看中了一个兔子面具,觉得很可爱,就买了下来,顺便给半夏也买了个小猫面具。二人戴上面具,欢乐的穿梭在人群中。

沈絮牵着半夏的手,穿在拥挤的人潮中。这时,明明挤的看不清前方的路,沈絮却一眼就看见了迎面走来的唐凌潇,还有他身侧拉着他袖子的妲娜。

沈絮看着走来的二人,一时忘了拉住半夏的手,一个人待在原地。唐凌潇携着妲娜从她身边擦过。因为带了面具,人又多,唐凌潇根本看不清人,所以他也不知道,刚才他与沈絮擦肩而过。

沈絮没料到,再次与唐凌潇的见面居然是这样子,也没料到明明最讨厌别人触碰的唐凌潇会让妲娜拉着衣袖。而自己刚建立起的信心,在这瞬间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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