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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决死

陈长安跟在孟姜女的脚印后面,一边走一边伸长了脖子警惕的向四周观望,那姿势像极了他曾养过的一只胆小的仓鼠。

他数次在心中劝说自己退回去,但又鬼使神差的迈腿向前。

他不想死,他知道他每再往前一分,便可能离着死亡便更近了一分,他就像一只主动走向狮子领地的羔羊,不知什么时候便会被窜出来的狮子咬断喉咙。

可是,他的腿仿佛就是不听他的使唤,机械的向前走着,他想他一定是把脑袋烧的糊涂了,他讨厌这种感觉……

“疯女人。”

陈长安靠在一棵树边,大口喘息着。

他刚刚跟丢了孟姜女的脚印,但是他仍然能闻到她身上的那股残留在此处的冷香,他知道她就在前面,只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隐去了足迹。

前方的地面开始逐渐的呈现出向下凹陷的趋势,越往前地面便凹陷的越深,他距离那颗坠星的位置也越发的近了……

“杀!”

“干死这群狗娘养的阎罗帮!”

“小丑,我要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尿壶!!”

一阵阵喊杀声和激烈的打斗声从前方传来,陈长安放慢了脚步,趴下身子匍匐着一点点向那里靠了过去。

流星陨落的威力极大,以其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盆地,周围方圆七八百米的草木都不知被掀飞到了何处,地上满是浸透了雨水,泥泞无比的烂泥和碎石。

而在盆地的最深处,之前陈长安遇到的那两个流浪者帮派,已经厮杀到了难解难分的程度,几辆油桶车燃烧着大火横放在一边,和它们一起燃烧着的还有十几具血都还没流干的尸体。

陈长安钻进了烂泥里,爬到距离他们七八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把身子全缩在烂泥里面,只露出半个脑袋和一双眼睛。

他没看到孟姜女,倒是向另一个方向张望时,看到了伪装起来的警察。

警察们离着前面的厮杀场相比着陈长安更远,刚好在他的侧前方,他们黑灰相间的警服恰好成为了天然的伪装。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亦或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警察厅打的确是好盘算,只是不知孟姜女又将扮演什么角色,而他又被安排成哪个角色,是看客还是见证者,是来见证人性的野蛮,还是想让他回去拿起笔,将把所有的黑暗都记录下来,等待黎明,陈长安如是想着……

他曾是想这么做的,去当一个作家的,不光能挣钱,还能邀名,收入不菲,路见不平还能在人前秀一次酸词;他也曾是想去当一个作家的,想将这世界写下来,把黑暗和光明都刺进文字里……

后来……

后来他放弃了,只因为一个把良心喂了狗,另一个会让他整个人都扔了去喂狗,他想他不能什么事都便宜了畜牲,所以慢慢的也就放弃了……

“我,活阎罗,身披灰袍的战士,转轮王之子,阎罗帮首领,郭大玉在此奉行流浪者的古老法则,向小丑帮首领小丑发起决死一战!!!”

在陈长安胡思乱想之际,厮杀场上突然发生了变故,在双方厮杀的难解难分的时候,一个披头散发的带着白铁胸甲,长相凶恶的男人忽然大声呼喊,他站在一具尸体上,一手拿着一把斧头,一手拿着一个鲜血淋漓的头颅。

“是他?”

陈长安认出了这个男人,是他们在路上遇到的那个告诉他们不要在往前的男人,真没看出来他会是一个帮派的首领,不过郭大玉这个名字,也确实像是一个帮派中人的名字。

他看着郭大玉,脑海中刚刚灭烬的想法,又死灰复燃,如同野草一般疯长了起来。

他在想,如有朝一日,郭大玉得了势成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他今天的模样可能也会被有心人记住,塑成一手拿斧头一手拿人头的铜像,或许,未来某一日,那铜像周边也会成为一个像八胜公园那样的景点吧……

“决死一战!决死一战!!”

阎罗帮的帮派成员也开始了叫嚣,区区百多号人竟然喊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我!!!”

这时双方皆不约而同的停止了继续厮杀,打小丑帮的流浪者中走出了一个染着红色头发,提着砍刀,光着上身露出一身彩绣纹身的男人,他一边走,一边高举着左拳:

“我!!”

.“我!小丑王,身披灰袍的战士,按古老法则推举的勇士,三条街区的守护者,张平,在此奉行流浪者的古老法则,接受阎罗帮首领活阎罗郭大玉的决死邀请!!”

“吼吼!小丑王!”

“呀嘿嘿!!”

“等等,还有我!!”

小丑帮的人群里这时又有一人,同样染着红发,穿着一身黑衣带着茶色墨镜,双手攥着两把细剑,推开人群走了出来。

“我!穿刺者,身披灰袍的战士,小丑王的血亲兄弟,张苏,在此奉行流浪者的古老法则,接受阎罗帮首领活阎罗郭大玉的决死邀请,以血亲为誓,我将和我的兄弟共同作战,直至死亡!!”

“死亡!!死亡!!”

“决死!!决死!!”

流浪者们咆哮着,不光是小丑帮的,阎罗帮的成员们也跟着咆哮,并且自动围成了一个圆圈,将三人围在中间。

“决死一战吗……”

陈长安喃喃自语。

决死,是一种古老且古板,并无限接近于一种祭祀仪式模样的流浪者们的法则。

这事儿,他还是小时候从他一位远方堂叔那听来的,而他的这位远方堂叔年轻的时候便是一名混迹帮派的流浪者,只不过后来他因为一次酒后斗殴,打伤了一位小贵族而锒铛入狱,被判了十年牢狱,万幸是没死,不知是什么原因让他活到了出狱,只不过出来的时候,他的鼻子和左眼都已不翼而飞了……

据陈长安这位远房堂叔的口述,决死,是流浪者遵守了几百年的法则中最崇高的三大法则之一。

决死,必须由双方帮派中的一方的首领发起,见证决死的流浪者不可少于一百人,且一方发起决死,另一方必须要应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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