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武学的力量来自于人体,而阵法的威能来自天地,这二者的上限本就是天壤之别。强大的阵师单打独斗或许很弱,但若是给他布阵的机会,那鹿死谁手可不就知道了。”
六伯说的在理,武功再高也总有极限,但阵法一成,借用的就是天地之间所存在的气势,比起人身上的气,那可就是浩瀚似海洋了。
“江湖阵门衰弱,曾经的那些阵法宗门也都悉数凋零,存于世间的也只是一些细枝末节的旁门左道,成不了大气候了。”
“阵法一门强大至此,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叶天不明白这么强大的一个门派怎么会衰弱到如今这个地步。
“阵师窥探天机过多,身受天妒,鲜有长寿之人,那个助汉皇平定匈奴的尹长天,听说在布完大阵之后,七天没到就七窍流血而死。”
“阵师体质与常人无异,甚至还不如常人,自然扛不住天道威压,早衰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天机不可泄露,这可不是一句空话,天妒英才,也不是一句空话,窥探天机,自然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怎么,对阵法一道有兴趣?”六伯看着叶天那一脸好奇的模样,也有意传授一些东西给他。
如今这世间,除了那些早已隐世的阵法大宗之外,他龙六爷在阵法上的造诣可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当年秦老研究天海剑阵时,六伯可是出了大力气,才助他完成这剑阵的。
“兴趣算不上,阵法对我来说太过于玄奥,不懂也不想懂。”叶天从来就不是一个好学的人,比起虚无缥缈的阵,他更相信手里的剑。
“你这小子,人家常说技多不压身,你倒好,啥都不学。”六伯喝多了,手上也没个轻重,恨铁不成钢的狠狠敲了下叶天的脑袋。
“学的太多,活得太累,一人一剑纵横江湖,挺好。”
六伯和叶天两人就像是两个极端,六伯一辈子都在学,而叶天这半辈子只学了一样。说实话,六伯很羡慕叶天的心态,但又感受不了,因为这种心态只有站在这个江湖最顶峰的那群人才有资格去体会。
无敌、自由、孤独,这就是现在的叶天。
“年轻真好啊,还有选择的机会,我若是回到你这个年纪,指不定就不会走上这条路了。”六伯看着叶天,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候。
“虽说不感兴趣,但还是要听老夫给你讲讲这阵的破阵之法,免得你到时候入了阵,成了无头苍蝇乱撞。”六伯回到自己的屋里,拿出了一张画满了各种符号的白纸来,纸上工工整整的写着“四象八卦阵”五个大字。
“这阵图是当年从宫里流传出来的,听说是当初玉皇阁老阁主亲手所制,详细的记录了各个阵门之间是如何配合,如何变化。八门交错,一百七十二种变化,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虽说叶天对面前的阵图一窍不通,但是本着武人的直觉,还是能感受到其中如高山般雄伟磅礴的气势。
“三百年来,天下第一奇阵的阵图此刻就在你眼前,这张薄薄的纸是多少阵师梦寐以求的至宝啊。”六伯看着这张泛黄的纸,就像是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一样,满眼的迷恋。
“秋猎近在眼前,让你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参悟这张图是不可能的,所以尽量还是要避免了御林军发生交战,不要恋战。”
六伯是军营老人,不光了解四象八卦阵,更亲眼见过这个阵法的威力,因此他现在非常担心叶天的安危。
“这是自然,剑意已成,我的潜行身法已经能达到极致,就算是御林军中的探查高手们十步之外也探不到我的气息。”叶天对自己现在的状态还是很有信心的。他的信心也不是狂妄,虽说他身上的杀气滔天,但如今有完整的剑意压制着那股杀气,两道气息互相交融,相互压制,效果比一般的屏息凝神的功法都要好许多。
“这几天我会跟着你大哥去御林军中打点,你一个人在这屋子里,不要出去,这几日帝都中的防卫想必你也是见识到了,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六伯又交代了几句,就驾着一辆马车,慢慢悠悠的出门去了。
站在门口,望着六伯离开的背影和钱石府邸外一层又一层的吊唁之人,叶天岂是闲得下来的人。这钱石平日里作威作福,在这帝都一带恶名远扬,就连在叶天年少时都曾听闻过他做的那些恶事。
换了一套衣服,活了点泥水,胡乱的伪装了一番,从六伯的兵器架上随便抽了一把钢刀,锁好房门,迈开身形,就朝钱石府邸走去。
说是吊唁,不过只是那些管家和姨太太们收份子,赚死人钱。仗着马安山的背景,帝都里那些有钱无权的人都想着抓住一切机会跟那位大太监搭上关系,给自己的商途多上几分保障。
真金白银,珍珠玛瑙,前来吊唁的人皆穿的是锦衣玉袍,锦罗缠身。叶天穿着一身黑衣,在那雪白一片的灵堂外显得格格不入。
看到叶天两手空空,腰上还悬着一口刀,那两个五大三粗的护卫走上前来。两人趾高气昂的模样,看的叶天是怒火中烧。
“你这小子在此干甚?不知道这是九千岁义子的灵堂?还敢带着兵器前来,看来你是来闹事的。”话音未落,只见那壮汉左手化爪,似老鹰扑食一般,冲着叶天的面门而来。
这壮汉生得高大,下盘不稳。看着这来势汹汹的一招,叶天右脚轻扫了一下他的膝盖,就将他踢倒在地。
看到兄弟被人打倒在地,这还了得。旁边的另外一位壮汉立刻反应过来,对着院里大喊:“有人闹灵堂啊,快来人啊。”
随着大汉的吼声,起码有十几个身材高大的壮汉从院内冲了出来。个个都是身披战甲,手持长枪的御林军将士。不用说,这些就是罗恒派过来调查钱石被杀的人。说是调查,实则是来分钱的。
“你是何人,为何要以泥水糊脸?莫非是生得丑陋,怕吓人吗?”领头的端着长枪,指着叶天的鼻子嘲讽道,一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我是你祖宗。”简简单单的五个字,让笑声戛然而止。
“哇呀呀!”那领头之人在御林军中也是位偏将,官职不低,虽说是罗恒一党,平日里不受待见,但也不是一般的小辈可以侮辱的。听到叶天这简单的一句回怼,他已经气的是满脸通红,恨不得一枪戳死面前的叶天。
“贼子,吃我一枪。”被骂的偏将哪能咽的下这口气,挺枪直入。
叶天身形一闪,手中钢刀格开长枪,刀刃顺着枪杆直冲他的面门而去。偏将躲闪不及,只得是弃了长枪,连连后退。
“就这水平吗?看你甲胄模样是御林军的人吧,看来现在这御林军也就这点本事了,全都养的是酒囊饭袋。”
叶天冷眼看着那连连后退,险些栽倒在地的偏将,一顿嘲讽。
这句话一出,可彻底的激怒了那十几个御林军,个个死死的攥着手中的长枪,眼睛睁得老大的,恨不得吃了叶天。
虽说愤怒,但也没有一个人敢上,叶天的手段刚才可都看到了。那偏将在他们之中算得上是修为高深之人,但仍在叶天手上走不过一招。
“怎么?一个能打的都没有?那你们一起上吧。”叶天看着那些御林军,手中钢刀一扫,指着他们,挑衅之意溢于言表。
“钱大人灵堂,岂容尔等放肆。”想象中的御林军一拥而上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反倒是一个身穿孝袍,头戴麻帽的中年男子从钱府中冲了出来。
叶天观此人面相,颇为忠厚老实的一个人,他很好奇为何此人会为钱石这种祸乱人间的太监所用。
“你是何人,没看到我们正在捉拿犯人吗?”
还没等叶天开口,那御林军倒是先把这男子拦了下来。
“俺是钱石大人的护院,听到这小子在外面吵吵闹闹,颇为狂妄,又见几位久久拿不下他,想出来助各位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