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脸,不光是脸,头发也湿了大半,她抽下一块毛巾,动作相当迟缓的为自己擦拭。
每一个动作,都像是要她命一样的痛。可是不洗又不行。
擦完脸,想毛巾扔在洗脸盆里,暂时她也没办法洗干净了。
看了上发自己的身上,手臂上的伤都包着,不能碰水,可是这么热的天,她昨天没有洗澡,身上粘粘的,感觉真的不舒服。
目光扫过浴室的花洒。想了想,还是决定洗一下。
打开热水开始放水,试过水温,她咬牙将两块毛巾盖住自己的手臂。
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内衣。依然用一只手脱下。
这才站在花洒下。
她的手不能用力,也不能下水。
丁洛夕只能是举着手,让水将身体冲干净。
这样的清洗不彻底,对爱干净的人来说,也只是隔靴搔痒罢了。
丁洛夕后悔自己刚才没有让顾承麒给自己找两个塑料袋,这样就可以把手包起来,不会碰到水了。
用受伤更轻的右手将花洒拿下,将全身冲了一遍。
过程中一直避免碰到自己的左手。毕竟左手受伤的面积大一些。
要说手不痛,那是假的。昨天所进她手臂里的玻璃不算,摔倒的时候,身体跟玻璃碎片有摩擦。
掌心跟手臂有些是擦伤。
这些伤口虽然不深,但是手臂动作的时候,还是很疼的。
只是丁洛夕也顾不得了,可能是因为学护理的关系,她非常爱干净。
不说其它,手就一天要洗好多遍。她在医院工作的时候,发现好多医生跟护士都是一样的。
这是职业病,长时间形成的,根本改不了。
好不容易感觉身体冲干净了,舒服点了。
丁洛夕将花洒放回去,这才意识到一件问题。自己就这样进来,没有衣服,她要怎么出去?
她找了一圈,发现这个浴室里竟然连浴巾都没有。
顾承麒昨天让丁洛夕住客房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这里没有放浴巾。
所以浴室除了日常的洗漱用品,并没有放浴袍,浴巾一类的。
现在,丁洛夕为了洗澡,把两块毛巾包着手臂。毛巾已经是半湿。
地上掉着的内衣也湿了,她不可能再穿回去。
听着外面没有声音,她想顾承麒也许不在。
她现在出去的话,应该不会碰到他,到时候往床上一钻,盖上被子就不会再被他看到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她在浴室里浪费这半天时间,顾承麒早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
以为她已经好了,又想着她手受伤,可能不方便。
也没有多想就又进了房间,而丁洛夕刚好在此时走出来。
两个人,又一次撞在一起了。
空气似乎在这个时间静止了。
丁洛夕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跟顾承麒撞个正着,她的手还缠着绷带,刚才洗个澡,已经让她的手臂发麻的痛。
左手臂一直举着,肌肉伤到的地方,带着丝丝痛意。
此时手痛,让她连举起手为自己遮掩一下,都忘记了。
她的身上还带着水气。一头长发早已经是半湿,发尾滴着水,水从肩膀落下,顺着胸口落下。
在她身前的丰满处,又滴在了地上。
蜿蜒的水渍,像是要画清楚她身体的线条。
顾承麒脑子里闪过一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他想到了昨天晚上。自己在自渎之后好不容易睡着,却在梦里又一次梦到了丁洛夕。
“顾先生。”
他。他现在是不是应该先出去啊?
丁洛夕尴尬的开口,声音因为不自在,细得像是蚊子叫。
顾承麒这才意识到,自己盯着对方看。
快速的转开脸,他将衣服放在房间的床上。
“这些衣服,是新的。”他不看丁洛夕,只是想到她刚才身上的水渍:“你应该可以穿的。”
“谢谢。”
丁洛夕对他点头,心里希望他快点走。
顾承麒倒是想走,可是看着丁洛夕身上的水,分明就是没有擦干净。
“你,你手受伤了,你能自己穿衣服吗?”
“……”丁洛夕的右手还有几根手指可以用,她点了点头:“应该可以。”
就算不可以,难道他要帮她穿衣服不成?
顾承麒背过身,没有走:“你等一下。”
他进了浴室,在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一条新的毛巾。
“你把身上的水擦一下吧。”
他极力让自己将视线落在她脸上,不去看她的身体。
“谢,谢谢。”丁洛夕不自在了。伸出手要去接,顾承麒好像是怕跟她接触太多,还没等她把毛巾拿稳,他就松开了手。
丁洛夕想拿稳的时候,那块毛巾已经往地面飘去了。
她一急,就想着把毛巾赶紧抓过来。这个时候干什么都好,就是要快点挡住了自己的身体,不让顾承麒给看了。
可是她忘记了,她现在是伤患,两个手都是伤,动作能快得到哪去?
这一用力,那个手掌就冲向地面了。
“哧。”疼,真疼。
包着绷带的地方,十足的疼。疼得她的眼泪都出来了。
这一疼,毛巾也顾不上捡了,腰上一软,差点没摔下去。
在她以为自己会跌在地的时候,身体被人给捞起来了。
“别动。”顾承麒真没有其它的想法,至少现在没有。看她手痛得这样,他只是想帮她一把。如此而已。
“我帮你。”
她想说不用了,真的不要他帮,可是她说不出口。
男人的手,拿着毛巾,细细的为她把身上的水擦干净。还有头发上的水。
她坐在那里,又窘又羞。
脸完全垂着,根本不敢去看他此时的表情。
她甚至不敢想自己这个样子。
成什么样子了?
在另一个男人面前,光着身子,然后让男人给自己擦拭?
太羞。
顾承麒是真的在认真给丁洛夕擦干净身上的水渍。
他动作尚算温柔,小心的将水珠擦干,很快的,毛巾就已经到了她小腹了。
白色的毛巾掠过肚脐的方向,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刚才丁洛夕刚刚出来的时候,那水珠,可是从这里流下去的。
他看着毛巾下细滑白皙的肌肤,一大片雪色,此时已经去掉了昨天他以为的遮挡,那一处,倒美得很。
细细的丛林下,隐隐可见一抹红色。
他又一次觉得渴,这次的渴,比昨天看到丁洛夕的半裸更加明显。
干渴的动作,让他的动作忍不住就加重了。
“够,够了。我自己来。”
那毛巾已经到小腹了,丁洛夕哪能让他再这样擦下去?
会弄伤手上的伤也顾不上了,用右手抢过毛巾,胡乱的把腿上的水渍擦干。
她动作极快,也不管是不是真的擦干净了。
毛巾一扔,她抓起床上的衣服就要穿起来,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手。
右手尚能动,可是左手跟废的一样,怎么穿?
顾承麒在她自己擦拭的时候已经站了起来,他竟然也不走。
为什么不走,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想或许是她需要帮忙的时候,他可以搭把手。他没想人家愿意不愿意要他这样搭把手。
他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想将衣服套在自己的身上,垂着头,避开他的视线,宁愿自己狼狈得不行,也不开口向他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