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看儿子这样，就知道有鬼，更何况。
“你这个额头是怎么了？撞哪了？”
顾奕凡这下更不敢说话了，缩着脖子，有些害怕的看着姚友芊。
“你要是不说，我就去问你老师。”
“妈妈，不要。”顾奕凡急忙拉她的手，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后悔，还有尴尬：“妈妈。我的头没事啦。”
头没事？那病呢？
姚友芊瞪着顾奕凡，像是要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
“其实，是这样的。”顾奕凡想到今天下午的事情，还是有些心虚的：“就是，我想了个办法，报复唐昊哲。惹他生气了。我猜他一定会对我动手。所以就……”
顾奕凡今天准备可是很充分的，毕竟要整人，怎么能不好好的计划一下呢？
他想得很好。先是让唐昊哲吃抹了芥末的饼干，辣死他。
他跟老师说的时候，他只要不承认，就没事了。
后来吃点心的时候，唐昊哲竟然踢他的椅子，他生气了。要是他没有准备，他就摔倒了。
这个家伙怎么这么坏？而且因为唐昊哲出手太快，害得他来不及把自己弄成受伤的样子。
所以他反应过来之后，故意挑衅的说唐昊哲不敢让他摔倒。
然后是唐昊哲真的忍不住，动手了。
那他一直准备在口袋里的蕃茄酱，就有用武之力了。
这下顾奕凡也反应过来了，你喜欢动手不是吗？那就让你看看你动手的结果吧。
蕃茄酱早就被撕开。握在掌心里。唐昊哲伸出脚绊他的时候，他飞快的将头往课桌的方向摔。
那嘭的一声，其实是手拍到桌子的声音。
拍完了将手心的蕃茄酱往额头上一抹，就搞定了。
当然，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速度要快，而且一定要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抹上。
唐昊哲虽然霸道，又爱逞能。却胜在心眼还不够多。
他也是吓傻了，没想到幼儿园的桌椅明明都是塑料的，怎么可能真的摔出血？
能碰红都算是厉害的了。
所以当看到顾奕凡躺在地上满头都是血的时候。唐昊哲是真的被吓得够呛。
要知道他虽然天天玩真枪，拆炸弹，可是从来没有伤过人啊。
再牛也才四岁多的孩子，猛然看到自己的恶作剧伤了人，怎么能反应得过来呢？
那小脸发白，完全不知所措的样子大大的愉悦了顾奕凡。
小样，看你再整我。被吓到了吧？
活该。
许是乐极生悲。他心里正得意得很，想着到底是应该从地上跳出来，吓一下唐昊哲好呢？
还是故意装要晕倒的样子，在晕之前把蕃茄酱抹点到唐昊哲脸上，让他更害怕？
他还没来得及实施呢。心脏那里突然传来一阵抽痛。
他的脸顿时就白了。
情绪起伏太大，对他来说是致命的伤。
这下不用想着怎么装了，他是真难受了。
心脏那里一抽一抽的疼，情绪起伏太大。让他的心脏难以负荷。
最后直接的结果就是晕了过去。
而他一晕，是吓到了唐昊哲，但是把老师也吓到了。
更夸张的是，他额头上的血，医生急着给他做急救，让人随便包扎了一下。
于是，他的额头上缠着绷带，还住进了医院。
姚友芊目瞪口呆的看着儿子。已经到了无语的地步。
“姚凡。”姚友芊从回了北都之后。还没有连名带姓的叫过儿子的名字，一叫，就叫成了原来的名字：“顾奕凡。你，你——”
“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损招，是谁教你的？”
顾奕凡的头垂得更低了，完全不敢看自己妈妈的脸色。
姚友芊伸出手，因为太过生气，手都有些拌了：“说啊，谁教你的？”
顾奕凡说不出来，白色的床单衬得他的小脸越发的白。
缩了缩脖子，一句话都不敢说。
那可怜兮兮的小脸，让姚友芊到嘴的指责咽下。
儿子还在住院，医生又说不能让他受刺激。
他倒是想教训教训他，还要体谅一下他那颗脆弱的心脏。
深呼吸，不断的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感觉能跟儿子好好沟通了，她这才在床边坐下：“凡凡，抬起头来看我。”
顾奕凡抬起小脸，可怜兮兮的小脸对上姚友芊的脸时，又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凡凡。”姚友芊清了清嗓子，似乎是在思考怎么跟他说比较合适：“唐昊哲昨天那样捉弄你，肯定不对。但是。这不表示，你可以用同样的手段去对付他。”
“为什么？”顾奕凡不服。
姚友芊有些头疼，却还是很冷静的给儿子解释：“妈妈这样说好了。别人打你一拳，你就要打别人两拳回来。你觉得这样好吗？”
“就算你能打两拳回来，那如果对方比你厉害呢？假如对方被你打了两拳之后，又找你继续打你。你怎么办？”
“我——”
“你说你还能继续打回去。可是抛开能不能打赢不管，这就好像你不小心被狗咬了一口，你难道能把狗咬回来？”这个比喻不太对，不过姚友芊也顾不上了。
“不能。”好脏，他才不要去咬狗。
“那你下次还要整唐昊哲吗？”
顾奕凡摇头：“不整了，可是他欺负我怎么办？”
“你放心吧。”姚友芊多少还是知道点小孩子的心理的：“过了今天，他保证看到你就绕道走。”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她还没有回家，不过听顾奕凡说就知道了。
唐昊哲被吓坏了，说不定马上就回美国，就算不回，相信也不会再来找凡凡的麻烦了。
“那太好了。”顾奕凡松了口气：“我其实一点也不想整他，要是他愿意，我可以跟他当好朋友。”
就像他跟在英国的珍妮弗他们一样。
“嗯。那凡凡就要努力一下。你要用自己的行动去感染他。让他知道他做的事情是不对的。你才是对的。让他跟你交朋友，跟你一起玩。好吗？”
“好。”顾奕凡这一句，回得无比的大声。
“好什么啊？”顾承耀在此时推门而入，视线落在坐在床边的两母子身上。
看到儿子时上前两步：“臭小子，一天不见长进了啊，都把自己折腾进医院了。”
顾奕凡瘪着嘴，不敢说话了。
“别有下次。”顾承耀揉了揉儿子的头，目光转向姚友芊，靠近了她，声音很轻：“你说唐昊哲是狗？”
姚友芊的面上一红，她不过是想一个比喻罢了。可不是想骂人啊。
顾承耀却重重的点了点头：“你还真说对了。”
伸出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顾承耀的声音有几分赞同，还有几分鼓励：“儿子，我告诉你。狗咬了你，你不一定要咬回来，不过，可以用打狗棒。”
“还有，别人打你一拳，你打不过的时候，没关系。来找爸爸，爸爸一定帮你把他打趴下。”
“顾承耀。”姚友芊站了起来。
这个家伙，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别乱教坏小孩子。”
她可是费了好大劲才让儿子熄了报复的心。
“干嘛？”顾承耀相当拽的一甩头，额前的碎发甩出一道好看的弧度：“我顾承耀的儿子，可不是让人欺负的。”
顾奕凡坐在床上瞪大了眼睛，视线从父母两个人的脸上掠过。
妈妈说得有道理，爸爸好像说得也有道理。
那他到底听谁的啊？
顾奕凡的视线在父母的脸上来回，大眼睛骨碌碌的转，眼里是清清楚楚的疑问。
这事，到底要听谁的？
“顾承耀，你够了。”姚友芊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重新拉过了顾奕凡的手：“凡凡，不要听你爸爸胡说。打人是不对的。我们做个好孩子。不可以打人。”
“凡凡，别听你妈的。这个社会弱肉强食。你要做的就是努力把自己变得更强。把那些欺负你的人都踩在脚下。”
“顾承耀”
这下姚友芊是真的听不下去了。
她腾的转过身，背对着顾奕凡，恶狠狠的目光毫不客气的扫过了顾承耀的脸：“你再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我对你不客气。”
“这哪里是胡说八道？”顾承耀挑眉，打死也不认：“我说的是真理。”
姚友芊怒极反笑，扯了扯嘴角，对着顾承耀点了点头，靠近了他，压低的声音有着毫不掩饰的怒气：“真理是吧？O没问题。今天晚上，你就去沙发上跟真理好好的交流一下吧。”
“”顾承耀的脸色突然就不是那么好了。
姚友芊看着他变脸，还是比较满意的：“下次你再在儿子面前胡说八道。我就让你一直睡沙发。”
“芊芊——”她不是吧？
姚友芊并不理他，重新在床边坐下。
“凡凡，今天的事情，你做错了。妈妈不会帮你。你这个伤，是假的。所以你要跟唐昊哲道歉。”
顾奕凡还没开口，顾承耀开始不干了：“凭什么啊？那臭小子要不是伸出脚绊他，他能摔倒？就算是恶作剧有点过了，可是也不应该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