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寒慌乱地一路直奔齐家密室,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别无选择。
齐家的密室的门在最东边中间的书房内,书房一旁的书架之上摆着的那樽玉石做的砚台便是密室的开关。
随着密室的门缓缓开启,齐寒只身走了进去。迎面而来的是几个摆满了各种毒药的木架,占满了密室里的三面墙,从数量看的确有上百种毒药了。
像往日一样熟练地找出了自己想要的那瓶药,一个精致白色瓷瓶,有着荷花纹样,瓶口用红色瓶塞封住。没错,这一刻齐寒手里拿着的正是名叫玉颜的毒药。
双眼直勾地盯着手里的瓶子看了良久,他在犹豫,任凭是谁要亲手毁了自己的容颜都有所顾虑的吧。那刀削一般的侧脸,修长且浓密的睫毛,加之那直挺的鼻梁和薄唇,唇角略微上扬。齐寒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一刻纵使有再多的不舍也抵不过失去心爱之人更难以接受。想到这,他毫不犹豫地拔开了瓶塞,径直地将瓶内的液体倒在了额头上。
毒药顺着左半边额头缓缓沿左脸流下来,随后一阵烧灼和剧痛在脸上泛起。被毒药侵蚀的左脸一点点渗出了鲜血,接着表层的皮被侵蚀掉以后,里面的血肉暴露无遗。齐寒额头渗出了的汗滴落,本就因疼痛而面目狰狞,再加之现如今左半边脸血肉模糊,任凭谁见到这样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都得害怕极了的吧。
齐寒因撕心裂肺的痛而颤抖着的手,缓缓地开了密室的门。最后的蚀骨之痛叫他几乎快要晕厥,逐渐模糊掉的视线,下一刻,刚出了书房的门,齐寒整个人便倒在了石阶上。
再醒来已是夜里。
“少主!你醒了!”一旁的携风惊喜道,“快去通知老爷少主醒了!”
“不必了,让父亲好好休息吧,我并无大碍。”齐寒虚弱苍白的唇间挤出了这句话。
“寒,你怎么样?”雨幽坐在齐寒床边,缓缓地摸索着想要寻找齐寒的脸,并安抚一下。
齐寒见势惊慌地打掉了探在半空中的手。“我没事,......雨幽...你不必担心。”
“少主,你的脸都这样了还说没事?”一旁的携风道。
“你的脸怎么了?”雨幽闻声连忙问着。
“在密室里制毒...毒药...不小心洒在了脸上。”齐寒断断续续地撒着谎。
“携风,他的脸现在如何了?”雨幽转头问到身边的人。
“少主的脸......”还未等携风出口,齐寒便示意他不许说任何,“少主的脸并无大碍,还请雨幽姑娘放心。”
“都说了无碍,雨幽你快些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骆公子会把血蚕送过来,你还有你的事要去做,不用担心我。”
“可!......”雨幽并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浣心,浣忆,送雨幽姑娘回去休息!”
“是!”一旁的二人答应道,“姑娘还是快随我俩回去吧。”
“携风,你照顾好他。”雨幽仍是一脸的不放心,却又不得不回了房间。
“少主,你的...脸。”携风皱着眉,齐寒现在的样子不得不说真的着实吓到了他,左半边脸被毒药侵蚀的完全凹陷下去,血肉模糊间还能隐约看到左脸的骨头,“少主你一向小心细致,我不信你这脸是不小心!”
携风伴随齐寒身边多年,齐寒什么脾气秉性,他再清楚不过了。
“帮我准备一个面具,我不想明天雨幽复明之后被我的样子吓到.....”齐寒的眼神里失了色,他的容颜向来在整个北国都是引以为傲的,如今成了这副样子,思索间他浅笑了一声,嘴里嘟囔着,“不过也值了...”
“少主你说你为了个女人,真的值吗?”携风无奈地反问着,他很清楚现在对着这个人说什么都无异于对牛弹琴。
“还有,把府上所有我的画像都找出来......全部...烧掉。”眼前人根本没听到自己的质问,完全沉浸在他个人的计划之中。
“哎!!少主我看你真是无可救药了!”携风虽然无奈,却也只能按照他说的去做。
那一张张燃烧着的清秀画像,就像一张张回忆一般逝去,齐寒以为这样就能掩盖一切了,这样就能把所有瞒过,这样他就能和雨幽永远在一起了,可,还远远不够......
次日,齐寒醒来得很早,拖着虚弱不堪的身子骨,勉强地穿了衣物,戴上了桌边携风为他准备好的面具,从今以后这面具就是与他形影不离之物了。
隔壁的雨幽也是一样,她既担心着齐寒的状况,自己即将复明心中多少有些波动。
“雨幽,醒了吗?”齐寒的声音依旧那么轻柔,这柔情似水却丝毫不缺失骨子里的孤傲。
“寒!”雨幽闻声,焦急地摸索着,想要尽快得知齐寒现如今的状况。
吱地一声门被打开了,雨幽探在半空中的双手被齐寒一把抓过,“你且慢些,我没事的,不必为我担心。”
“你的脸现在如何了?”雨幽那双小手挣脱出来,摸索着附上了齐寒的脸,“这是什么?”
“......面具。”齐寒抓着雨幽的手,令其离开了自己的脸,“我的脸被毁了,还希望不要吓到你才是,所以带了个面具遮了一下。”这百感交集的语气,失落,心痛,不安与怜爱在这一刻全数展现。
“很严重的是吗?”眼前人听到这个消息后显然慌了神。
“没那么严重,我这不是好好地坐在你对面和你说话吗?”
“......”雨幽没有反驳,可总觉得心有不安。
“......一会你眼睛好了,自己亲自看也不迟啊!”齐寒故作坚定地安抚着眼前人,没人知道他笑的有多暖,内心便有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