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且慢些。”骆衍轩在一旁叮嘱道,并轻扶着雨幽的胳膊。
“有劳轩公子了。”
“雨幽姑娘,有一事骆某甚是感兴趣,不知可否一问。”
“何事?公子且问吧。”
“姑娘这眼睛...”骆衍轩自知戳了别人的痛处,语气都是小心翼翼,“骆某看姑娘这眼睛不像是本来就眼盲,倒是像中了什么毒。”
“骆公子果然聪明。”雨幽释怀地一笑,很显然她已经接受了自己所遭受的一切。“我中一种名叫泪三千的毒。”
“这泪三千是齐家的毒药,齐寒如此珍视你,怎会让你中了出自他手笔的毒?”骆衍轩一脸不解,的确,他十分好奇是什么原因让齐寒舍了一切也要保护这个女子。
“......有人偷了他的毒药,喂我吃了下去。”意识在那一瞬间浮现了无数当初自己的遭遇,檀家的遭遇和已故的鸩夜。
“可我听说齐家密室里放着各种毒药,这密室只有齐公子和齐老爷可以进,这偷东西的人是如何进去的?”
“这......我也无从得知了,许是不小心偷到的。”雨幽闻此细细琢磨着,骆衍轩说的却实不无道理,自己身在巴蜀,难不成巴蜀的公主会远道来北国只为偷个毒药不成。
“那姑娘此刻可有解毒之方了?”骆衍轩继续问道。
“还没,我的眼睛时不时会流血,可能寿命不长了。”
“这......齐公子想必有解毒之方,这毒毕竟是齐家所制。”
“有些毒有解药,如果有些毒研制的时候就是为了杀人,又何来的解药?”
“若是没有解药,哪怕是能暂缓毒性,延续性命也好。”骆衍轩若有所思。
“许是没有吧,我的命本就不值什么钱。”
“雨幽姑娘的父亲可是巴蜀赫赫有名的医者檀老爷?”
“正是家父。”父亲的种种在脑海中闪过,可放在当下也只觉得一阵凄凉。
“若是如此,想必雨幽姑娘的医术也是很好了。”骆衍轩在一旁说道,“雨幽姑娘何不自己试着去找找解毒之方?”
“家父还未传授我医术,便早已被害死了,我檀家一场大火也全没了。”从眼前人的语气里明显感受到了失落。
“都是我不好,还请见谅,是我让雨幽姑娘想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一旁的骆衍轩有些慌了神,连忙说着自己的不对。
“都已经过去了,也无妨。”
“那姑娘可否查出是被何人所害?”
“还未。”雨幽深吸了一口气,“在那之后不久我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什么都看不见,又如何查证。”
“姑娘也是可怜之人,日后在北国若是有何难处来找我骆衍轩便是。”
眼前人的确很能给人一种亲和感,与他才相识不久,可此人的温文尔雅却让人觉得相识多年,甚至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说道此,我倒想起来一物,姑娘可曾听说过血蚕?”
“那是何物?”
“血蚕本为天蚕,从天蚕幼虫期开始每日以同一人的精血喂养,待天蚕长成后方可化为血蚕。”
“以精血喂养?”雨幽闻此难以置信。
“不错,且中途不可有任何间断,否则前功尽弃。天蚕本身虽有极小的毒性,可日日喂养,时日久了,毒性伤及机理,再加长期精血损耗,会给一个人的体内留下不可恢复的毒害。”
“轩公子提及这血蚕做什么?”
“我只是想到了血蚕能够解百毒,不知可否解了姑娘这毒。”
“血蚕可解百毒,但又有谁愿意以其精血养成一只血蚕来救我呢?”
“姑娘若是信得过,我的府上便有一只现成的。”
“轩公子从何而来的血蚕?!”雨幽闻此心里一惊。
“......很久以前的事了,......那年我喜欢的人身中剧毒,无药可解,听闻血蚕可解百毒,但养成一只耗费时间甚久,待我将其养成之时,那姑娘已经......”从他的脸色中看不出任何的动容,只是不知此时的心是否又在烈焰中灼烧呢?
“如此珍贵之物,轩公子你还是...”
“留着也无用,现如今救你还来得及,我不想你和我当年所爱之人有同样的结局。”骆衍轩眼神里闪着光,在回忆些什么。
“人生真的事事变化无常。”雨幽长叹了一口气。
“为何这么说?”
“昨天还在担心自己会在什么时候离开人世,今天便结识了轩公子,这一切,我想都没敢想。”雨幽浅笑了一声。
“世事难料,我们也只能去适应顺从,雨幽姑娘以为如何?”
“轩公子与我所想一般,这个世界要忘记的事情太多,明日的朝阳还是会升起,可这朝阳的升落本就不是为了任何人。”
“雨幽姑娘果然与众不同,骆某终于明白齐少主为何如此珍视姑娘了。”
“非也,我的命是齐寒所救,要报恩也是他于我有恩。”
“哦?还有这回事?”骆衍轩继续问着,看来他对眼前人的事很是感兴趣,“姑娘可否说来听听?”
“都是过去的事了,其实也没什么。”
“既已是过去的事,不提也罢。”骆衍轩很是识相的没有再追问下去,“今日与姑娘相谈甚欢,不知骆某可否与姑娘结为好友?”
“轩公子倒是客气了,轩公子救我一命,好友雨幽自然愿意,求之不得。”雨幽朝着眼前人行了个大礼,得知自己有救了,心中的确欢喜。
“哪里,能得一灵魂与我相契合的人,是我骆某的荣幸。”骆衍轩还是那般谦逊,一身素白色衣服,在这雪的映衬之下有了一种遗世独立之感,白本就是至纯之色,放在眼前人身上再合适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