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真的一点也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山灵问的是什么意思,墨灵明白,可是现在,墨灵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
那个男人带走她已经好些天了。
“有人闯入墨山,您真的一点也不担心?”
“墨山跟我有什么关系吗?”话刚说出口,墨灵就觉着自己这句话好像有些过分,干咳了两声转移话题道:“墨山不是还有墨战在吗?”
虽然墨山的存在就是一个工具,但就此放任不管,不管是在山灵还是在墨灵心底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查清楚闯入者身份了吗?”
山灵摇头:“就是查不到一点蛛丝马迹,所以我才心有不安。”
“你说,墨山的存在也有数千年,想要闯入墨山的什么样的人都有,不都是被你给解决了。这几千年来,你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
“这次感觉不一样。”
“这次,的确不一样了。”
山灵转眼看着目光深邃的女人,她向来自傲,除了墨染从未将其他人放在心里,原来,这样的她居然也会将别人看在眼里。
“看来,您知道的比我要多些。”
“是吗?”墨灵问。
“不是?”
看墨灵意有所指的眼神,山灵下意识做了闪躲的表情。
“你自己都觉得自己说了多余的话。”
“……抱歉。”
“有时候我会怀疑,你这总是想要试探对方的心思,是不是跟染染学的?”
“您,您什么意思?”
“哈啊,没什么意思。不过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至少,我不知道你是为他做事。”
看山灵低头无语,墨灵的奚落开始成了愤怒和发泄。
“如果你们真的对此还是义无反顾的认定和坚持,我不会说什么!不过,你要是敢做了伤她的事情,我不会束手旁观!”
“……是。”
“听过蝴蝶效应吗?”墨灵问道。
山灵点头,对墨灵话题的突转,像是早已习惯了一样。
“都说人类才是万灵之首,还真别说,他们的智慧有时候的确有着让人惊叹的力量。所以,不要小瞧任何人,或许正是因为他门毫不起眼的存在,才是真正影响棋局的关键。”
“您是说?”
“我总是被警告小动作太多,其实,不光我一人另有所图,对不对?”
山灵轻笑,颔首道:“自然是不敢瞒您。”
“不管你做的那些是不是被授意了,我只想说,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其他人如何,都随你处置,不过,既然你我已经参与其中,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既然已经应了,就不会出尔反尔。”
“是。”
“还有,虽然我不喜红鸢,但她也是可怜之人。易圣是我安排,但他们终归是有他们自己的选择。”
“……明白。”
有些痕迹,留不得。而负责清理这些痕迹的,正是山灵本人。
山灵的犹豫,墨灵明白。
“不用替我担心。”
山灵点头。
送墨染到家的时候,山灵和墨灵早已侯在门口。
“就送您到这了。”
背对着白矖的墨染,身形愣怔了一下。
“从昨夜开始,大人就开始不见踪迹。小白跟在大人身边数千年,从未见过大人如此不做交代就不辞而别。”
不辞而别?
四个字轰炸在墨染脑海,原来,这就是他那么温柔的原因吗?
墨染迈开步子,摇晃的身形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
“您,小白说的那些都是真的!请您一定要相信……”
墨灵上前揽着墨染,瞥了一眼红着眼睛的白矖。
“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们。”
“您是大人唯一深爱的女人,您曾经为了大人愿意放弃所有,大人他也是拥有着跟您一样的心情,大人一直深爱着您,一直在等着您回来……”
“不送!”
山灵目光悲凉地看着离去的白矖,这世上求而不得太多,而白泽更是免不了。
不过,他的求,裸露在外的全是带刺的锋芒。
“你怎么样?”
墨染轻轻推开墨灵,不言不语自己一人上了楼。
上界……墨山……拥有神格的圣灵,天地共生的剑灵……还有,那位“上神”……
这,都跟上界有关。
墨染叹气,自己身边,自己最在乎的这些人,竟然都是被上界庇护的人,而自己,竟然还在担心他们……
真蠢啊,墨染。
“染染……”
“别过来,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山灵拦下一脸担忧的墨灵。
“别拦我!”
“您没看出来吗?这丫头,有些不对劲。”
“半人半魔,自然不对劲……”墨灵看山灵紧锁眉头,反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您没听见白矖刚才的那些话吗?白泽失踪了,他失踪,意味着他不会再阻挠这丫头和墨燊两人的发展。您不觉得这很奇怪吗?依这白泽的性子,他对此事可不会袖手旁观。他对着丫头的执念不该如此才对……”
“的确,莫不是这白泽又在耍什么手段?欲擒故纵?”墨灵挑眉问道。
“谁知道……”
山灵心中的不安,在墨染推开墨灵的那刻显得更加强烈。记忆里的她,机敏聪慧,她的眼像是随时都能洞察万物,就是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曾让自己不敢接近半分,似乎任何伪装都能在那双眼的直视下无所遁形。
这点,自己给怎么忘了?
山灵心叹:终究还是自己太沉浸在她给与和展示出来的表象了,不过,看来自己不是唯一一个,这样看来的话,还算是受了一点安慰。
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脑中一遍又一遍回想着白矖的那些话,搅得墨染心中翻江倒海,惊涛骇浪。
眩晕感袭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的流失。
墨染,你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处境,你,从来都没有试着要去了解他……
你对他,一无所知,那样的你,凭什么说爱他?凭什么,要求他对你温柔相待?凭什么,妄想得到他的爱?!
看罢,他也会累。他,再也不会纠缠你了,再也不会跟你索求你的爱,索求你目光和心意……
看罢,他也懂得舍弃,他舍下所有人,消失了……
白泽,失踪了。
手臂下的脸,紧咬唇齿,低声抽泣……
回到家的白矖瘫软的沙发上,像是放空一切一样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的位置。
这下,她会明白的吧。
这下,自己再也没有坦露心思的机会了吧。
这样,也好。
白矖叹息道:“挺好。”
一袭红衣映入眼帘,白矖轻皱眉头盯着不请自来的女人。
“你来做什么?”
红鸢轻笑上前:“我和易圣做了些饼干,他让我送过来一些。原来,你们竟然是邻居啊。“
这是红鸢第一次来到白矖的家,忍不住好奇的眸子四下打探。
白矖瞥了一眼红鸢,看来人心情不错,叹气道。
“看来,你们相处的很不错。”
“是啊,他没谈过恋爱,我也没有,不过,到现在为止,任何事情,我们都很合拍。”
白矖心情很差,红鸢像是看不到一样,自说自话。
“对了,易圣想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大家聚聚。”
“你看不出来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吗?”白矖说道,紧蹙眉头。
“怎么了?有事?”
“看来谈恋爱确实会让人心情舒畅很多,你从进门到现在,一点也没当我这里是别人的地方。”
“是啊,你要试试吗?”红鸢轻笑,拿了快饼干递在白矖眼前:“尝尝看,这可是爱的合作。”
“爱是交易吗?”
“什么?”
“爱的合作?”白矖苦笑。
“我和他一起做的,可不就是合作。”
白矖站起,毫无痕迹的远离着红鸢的靠近和讨好。
“大人,不见了。”
“不见就……你说什么!白泽不见了!”
“是。”
“你说的不见,是失踪?”红鸢冷笑。
白矖点头。
“他可从来都不会这样……是发生了什么吗?是因为,墨染?”红鸢看着一动不动的白矖,讥笑道:“为情所困的人,做些出乎预料的事情也是情理之中,不用太担心。”
白矖转身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刚起身位置上的女人。
“所有的事情,我都说给她听了。以后,你可以不用在她的面前假装。”
“所有的?”
“是。”
红鸢轻笑:“这么说,你们对我的利用,到此结束了?我红鸢,可以自由了?”
“你不也利用了大人吗?各取所需而已。”
“你果真无情,和你家大人一样。”
“是吗?”白矖眉头深锁,目光深邃。
红鸢起身靠近白矖,伸手抱着,小声说道:“可我总觉得自己亏了,你,要不要补偿补偿我?”
“好好待易圣。”
红鸢冷哼,松开白矖,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一声声清脆冰冷的声音。
“这个不用你担心,他对我好得很。”
白矖不言不语,目光依旧看着远方。
“留在无忧宫的那些日子,吸引着我的不止是你,还有白泽,他太可怜了。”红鸢转身问道:“你会陪着他的吧?在他和那个丫头没解开心结之前?”
“我曾经发誓,会一直守着大人。”
“你倒是忠诚。”红鸢冷哼,说道:“要你看着他们,你不觉得对你来说太残忍了吗?看着自己爱着的女人与她爱着的男人,卿卿我我,举案齐眉。”
看男人不再说话,红鸢转身离去。
残忍吗?白矖不知道。他知道的是,只要能看着她,看着她笑靥如花,自己愿意奉上所有。
红鸢推门而入,易圣还在厨房忙碌着。
“回来了?”
“嗯。”
“这么久没见,还以为你们会聊上一会呢?”男人的声音轻柔的飘了过来。
“他看起来心情不好,打了个招呼就先回来了。”
“心情不好?你怎么没多留会安慰安慰?”
红鸢上前,轻笑:“你也不怕我对他旧情复燃。”
“我知道你不会。”
原本坚定的确认,在红鸢耳里却是另一番滋味。
“我们交往没多久,你就这么信我?”
“信你,也信白矖。”
红鸢轻笑:“做好了?”
“蛋糕马上就可以出炉,别急,你先去客厅等我,这里乱,我收拾好了给你端过去。“
红鸢轻笑转身,身后的男人,面无表情盯着摇曳多姿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确实世间罕有,可是总觉得她是在利用自己。不过,易圣明知道这样,也不担心。
这个恋爱本来就是一场任务而已,就算这女人再妖娆,不过也是一个女人罢了。
红鸢坐在沙发上,回想着白矖对自己的可以疏远和闪躲,心中一阵阵苦涩。
以前,就算他不多看自己,可是每次只要自己主动,得来的也都是些属于白矖的温柔,即便那些温柔为数不多,即便,那些温柔时他对自己的怜悯和施舍。
白泽的失踪,他应该会很苦恼。
跟让他难过的应该是那些坦白吧,一边极力隐藏自己的爱,一边却又极力为两人消除误解。
这个男人,还真是傻的可怜,蠢的绝世少有。
“在想什么呢?喊你都没反应。”男人轻轻拥着走神的女人。
“发了一会呆,做好了?”
男人盯着女人绝美的脸颊,无声的靠近。
“今天是我生日,你打算送什么礼给我?”
“你想要什么?”
男人低头轻吻,松开女人,说道:“让你这么绝色的女朋友在这等我的烛光晚餐,总是有些失礼了,是我思虑不周。”
“是我来得早了。”
烛光闪烁,餐具的碰撞声显得清脆悦耳。
“味道怎么样?”男人问,低垂着的眸子里面一片冰冷。
“味道刚好,搭配这红酒,让人有了种身处梦境的梦幻。”
男人端起红酒,轻皱眉头:“你今天走神太多次了,对我这个男朋友兼寿星,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那你想要我怎么补偿你?”
易圣不得不承认,红鸢的一举一动都散发着致命的引力,像是罂粟花一样,让人欲罢不能。
“今晚,留下来。”
“好啊。”
在女人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男人分明在女人的眼里看到了猎物上钩的表情,是得意。而这场游戏里面,这个女人将自己看成了猎物。
男人上前牵起女人。
“你今天很漂亮。”易圣称赞道。
“我有哪天是不漂亮的吗?”红鸢俏皮一问。
“是今天格外漂亮,让我失魂落魄。”
“就你嘴甜。”
在这场游戏里面,每个人都在狩猎,而每个人也都是对方眼里的猎物。最后,到底鹿死谁手,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
黑暗中的眼,在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