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是一种什么地方？
司夜一直不愿把这个用词句概括出来，挥霍人生也罢，宣泄情感也好，当初开酒吧也不过是一闪而过的念头。
角落里男人隐藏在黑暗里，像是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你就是从墨山上下来的神兽？”
“是神兽吗？”
挑衅的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喂！我们老大在跟你说话！”
“老大！”
“打！”
原本就隐匿在黑暗中的男人，眨眼就已消失不见。不过，这些人似乎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司夜，寻着术法的痕迹追了上来。
不像以前低阶的堕灵，倒像是训练有素的杀手。这样想着，司夜朱转身等着。
“怎么不跑了？”带头的说道。
“老大，听说这人早已没了神格，灵力也不大如前，不妨，不妨！您收了他的灵力，您的修为也会有大幅度的提升。兄弟们多，一定不会失手！”
弱肉强食，的确是自然界的法则。
“好！兄弟们，今天要是我能拿下他，能得了成就修为，一定不会忘记各位兄弟！”
失去神格这种事，这种宵小怎么会知道？还有灵力不如从前，这两件事情知道的人寥寥无几，这些人怎么会知道？！
司夜来不及细想，已经被人围攻了过来。
原本，体内的魔性已经在濒临爆发，若是再继续下去，说不定还会引发气息外泄，到时候，会围困着自己的，可不止眼前这些难缠的家伙。
猎魔人，除妖师或许都会成为在这夜晚猎杀自己的对象。
一个分神，暗黑的街道危险一步一步靠近。
是高阶的恶灵！
“老大！”
眼前这些凶神恶煞想要找自己麻烦，想抢夺自己灵力的家伙们，也都是些堕灵。而堕灵不为圣灵所包容，是与圣灵相对立的存在。同时，也不为恶灵多接纳，在高阶的恶灵眼中，不管是什么等级的堕灵都是卑贱的蝼蚁。
“走！”
恶灵从不把堕灵放在眼中，是因为高阶恶灵吸食人类负面情绪滋养修炼，这种源源不断的能源让恶灵有恃无恐，而堕灵只能依靠掠夺他人力量才能存活。
原本只是些堕灵，司夜也好想办法解决，毕竟消耗不了太多灵力。而是，突然而止的恶灵让司夜目光一沉。
疆城，这样等级的恶灵不用调查，也都知道这些都是属于白泽麾下。
他这是要与自己分庭抗礼了吗？还是想借此打击告诫自己？
分庭抗礼也要是势均力敌才行，自己这模样哪里有半点对手的样子？
要说打击警告，这种小伎俩，他应该不屑于使用才对。墨燊竟然一时想不出幕后之人是白泽这样的定论，心里不由得一阵苦笑，自己竟然松了一口气。
身疲力竭的男人靠在墙上，极力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似乎像是要竭尽全力一站。
黑色的光蕴一点一点逼近快要晕厥的男人。
“司夜！”
墨染手持墨尺护在男人身前。
男人又欢喜又担忧：“你怎么来了？”
墨尺散发出来的鸣叫让逼近的恶灵后退几步，或许是看到了令人畏惧的墨尺，或许是被墨尺的气息压制，这群看不清模样的恶灵也不匆忙逃走，鲜红的眸子像是跃跃欲试一样，觊觎着墨染手中的墨尺。
“别管我，快走！”
墨染知道，虽然自己已经练成了秘法，但是现在自己的这副身子根本没有办法凝聚体内灵力，而这些灵力也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在自己身体里面消散。
这样的自己，好像确实没有能与之一战的实力。
不过，眼前的景象并不容自己退缩半分。
“这次，我来护你。”
四尺长的墨尺，有着与戒尺相似的外形，墨黑色的外形上此刻有着若隐若现的咒语。随着墨染的一招一式，咒语链成条，一攻一守。
成群结队的恶灵跳到不远处，先前的畏惧和忌惮都成了眼前的嘲笑和鄙夷。
虽然看不清模样，墨染也知道刚过的几招之下，自己已经显出了败势，他们无所畏惧也是自然。
咒语从恶灵身后突然捆住了身形，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
“破！”
被捆住身形的恶灵，在符咒的束缚下终于少了那么两三只。
先示弱，乘其不备攻其不备，的确是在没有胜券在握的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看同伴被杀，恶灵们似乎被激怒了，突然一拥而上。
“染染！”
就连墨染也没想到这些恶灵居然会有这样的情绪，是铺天盖地的愤怒，要是平常，看到同伴被杀，恶灵一般都会撤退消散。可是眼前的恶灵似乎有着死士一样的执着。
哐啷。
是墨尺掉在地上的声音。
墨染倒在一旁，不远处的男人一脸悲恸的看着自己。
“司……”
这是女人最后的意识。
“他怎么样了？”
“灵力本来就所剩无几，加上又是压制着体内的魔息，遇袭一时抵抗不过也是正常。不过，老朽总觉得有些奇怪。”山灵说道。
“哪里奇怪了？”
“按理来说，司夜并不属于墨山范围，要说是挑衅滋生事端，也不应该找他啊。这里神兽圣灵不少，随便找个低阶的圣灵就可以挑起事端，何必冒着风险找上司夜神君？再说，司夜在人间的身份可是没几个人能知道。”
墨灵挑眉说道：“不会是你把我们给卖了吧？”
的确，能知道司夜身份的人除去墨染和墨战，墨灵能想到的人就是眼前一脸平淡的山灵。
从这些痕迹来看，显然是紧盯着司夜不放。要么，是这群人艺高人胆大，不怕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专门挑战高难度，要么，就是知道了司夜的底细，胜券在握。而墨灵更加偏向后一种可能性。
这个男人怎么看，怎么可疑。
山灵叹气：“老朽跟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卖了他能有什么好处？”
“谁知道，或许你和司夜有什么私人恩怨，想借刀杀人呢！”
“要说私人恩怨的话，老朽最先找的人应该找你啊。”山灵一脸嬉笑，不以为然。
“我，我可没跟你有什么私人恩怨。”墨灵一脸戒备。
“诽谤，算是私人恩怨吧。”
墨灵冷笑，转身看着还在昏迷中的墨染。
“染染的体内，灵力一直在流逝，你有什么办法吗？”
山灵摇头：“没有。”
“当初，你为什么要教她墨山秘术？”
“自保。”
“若真能自保就不会成了这样，墨山秘术不是墨山最强大的术法吗？为什么，为什么体内的灵力没有凝聚反倒是一点一点的流失了？”
“……老朽也不知道。”山灵叹气，看了一眼墨灵说道：“那个东西，别让她喝了。”
“……”
“那里面加了什么东西，你我心知肚明。当年，要不是看你心有真诚，老朽也不会把墨山秘术其中的制药和幻术给了你，让你修炼。”
“她体内……“
“你在牛奶里面加的东西根本化解不了她体内的怨念，不过是你在虚耗你的灵力罢了。”
徒劳无功，是墨灵最不愿面对的事实，即便，自己心里面比任何人都清楚。
“灵力的消散和体内的怨念，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山灵摇头：“这种事情，老朽也是第一次遇上。”
“我们，能不能找找泓室的那位，帮帮她……”
哽咽的声音让山灵的心中突然有些愧疚。
灵力消散，不正是和墨山的命运一样吗？都是上天的安排。墨染，最终还是会回归到普通人的生活中，而墨山，曾经属于墨山的一切，都会重归虚无。
一切，都不过是时间问题。
“你别哭了，她醒来看你这样，岂不是又要担心你了。”
“你吼我做什么！”
“老朽，老朽也不过是着急，着急。”
想起昨夜自己赶到的时候，要是自己晚了一步，墨山怕是真的会在昨夜就真正的名存实亡了。
山灵突然有些后怕。
“昨夜的恶灵，的确有些实力，就算是老朽也是费了不少力气。对了，家主身子虚弱，仅靠她自己的意识暂时收不回墨尺，救下她的时候老朽帮她收在了她的识海里面。不过，原本在识海里面的怨念居然能隐去了踪迹，就是老朽也没寻到一点蛛丝马迹。”
“你是说，她已经能行动自如了？”
“怕是这样了。”
“墨尺和赤耳剑都被她收在识海，你说，要是怨念能有自主意识，墨尺和赤耳剑会不会不安全？”
“应该不会，这些是会认主的灵物体，早已认定了这丫头，就算是她自己的分身也无法从她的识海里面拿出墨尺和赤耳剑。”
“嗯。”
原本，墨尺和赤耳剑还有封妖笔都与历任家主气息息息相关。自从封妖笔被墨夭赐给了墨战，这层关系也转移到了墨战的身上。而赤耳剑，因墨染和天神的交易，墨灵也成了独立的剑灵。剩下的墨尺依旧和墨染的气息相关。
这些，山灵都未曾将这些跟墨灵说上一言半句。因为他知道，墨染一定不愿意将这些告诉她。
“昨晚小巷子里，这丫头不敌，怕是已经猜到自己和墨尺气息相关，毕竟墨尺的威力大减。”
“墨山秘术，我不过是学了制药和幻术两篇，也用过墨尺，明明可以轻而易举制服恶灵……”
墨灵回忆起回墨山之前的那次夜袭，那威力就连自己都被惊吓到了。要是真如山灵所讲，墨染昨夜不敌恶灵，那她现在体内的灵力应该比自己想象的流失的还要快些。
“染染……”
梦里，墨染看见有个一袭黑衣的背影。身影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你终于来了。”
“你！”
跟自己一样的声音，转过的脸是跟自己在墨山一样装扮的女人，五官，简直一模一样。
“别怕。”
墨染下意识后退，女人一个闪身抓住墨染的手臂，一双好奇的眸子盯着墨染看得仔细。
“一模一样吧。”女人似乎很是孤芳自赏，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你，是谁？”
“我就是你啊。”女人轻笑，眉眼间目光流转，神色斐然。
“你是我？！”墨染突然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我是墨染身死魂消后残存在时间缝隙里面的怨念，在这世上飘荡了千年。机缘巧合之下遇上了被墨灵护佑的你，我们啊，本该就是一体，所以我溜进了你的身子。”
“一体？”
女人轻笑，眉眼间满是鄙夷和蔑视。
“他们还以为是山灵给司夜的灵力有问题，才有了我的存在。还真别说，这千年时间光阴，人类比那些所谓的神明神兽圣灵们进步的要多很多。”
女人转身附耳道：“我明明记得墨夭胆子不小啊，这里又没什么外人，就不用再伪装自己了。再说，你记忆苏醒的那时候，你不是早就发现了我的存在了吗？”
“我，我是知道有股怨念存在识海，但我没这样见过自己啊，感觉跟镜子里面的自己说话一样，很奇怪不是吗？”
女人仔细打量着墨染的五官，轻笑出声：“还真是可爱。”
“嗯？”墨染满脸问号。
“别怕，就算灵力大减，还有我会帮你。”女人目光深沉，看不清里面有些什么样的情绪。
“帮我？”
“对，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站在我这边？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一直关注着自己吗？还是说，自己内心的那些想法，她都知道？
她怎么会知道的？
“唔！”
墨染一把推开靠近自己的墨夭，惊醒后的墨染诧异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墨灵。
“你在干嘛？”
“你刚是说了什么？”
墨染想起那个自称是自己的人，居然在自己的识海里面被自己残存的怨念给占了便宜！
真是莫名其妙！
“没说什么，司夜怎么样了？”
“伤的有些重，别担心，你这情况比他好不了多少，你先休息，我去帮你看看他情况怎么样了。”
身体的疼痛感让墨染冷系一口气。
“谢师姐。”
墨灵神色一怔，轻笑道：“你先休息，我去去就来。”
看墨灵离去，墨染起身双手抱腿。
怨念……她竟然能聚成人形，还能与自己那样相见。不过，那些攻击墨燊的，究竟是什么来头？
墨尺，好像也……
虽然这些墨染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墨染还是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