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日久真兄弟
直到今天,李凡着急的将他和信才叫到身边让他们到闲云这里汇报一些情况,唐锐才算是真正解脱了。能够脱离那个呆板的金殿不说,还见到了想念了许久的兄弟们,唐锐的心情着实大好,就连行为也有些反常了。
“大哥原来那么闷呢?不过,信才不也在大师祖那儿吗?你没去找过他啊?对了,信才呢?来了吗?”潇逸很奇怪,同在一个地方,唐锐和信才应该不会孤独的啊。突然想到了信才,他又不由得满屋乱找。
听潇逸发问,唐锐尴尬地低下了头。独孤傲却是一脸的坏笑,眼睛瞄着一个角落低声道:“二嫂?嗯嗯,这回他可真的是二嫂了。”
二嫂是雪狼孤鹰等人调笑信才的。京城一行,独孤傲也对信才这个身份加以了肯定,只是此时他叫的二嫂却与平常语气截然不同。
潇逸看着两位兄弟的异样心下不由得十分郁闷,难道信才出了什么事吗?顺着独孤傲的目光望去,只见角落里一个太监打扮的年轻人正手足无措低着头萎缩着。那模样,似乎正在找一条地缝想要钻进去一样。
“信才?”走上前去,潇逸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刘,刘宫主。”抬起头来,信才呐呐地回应。
在他抬起头来的一刹那,潇逸终于明白了大哥三弟为什么会是那种反应。只见此时的信才脸上原本非常阳刚的气势已经淡化不少,隐隐间还能感受到一股阴柔的气息,说话的语气似乎比较以前也尖锐了许多,有些刺耳,有些娘。
信才他,已经不是男人了?潇逸难以置信地看向唐锐,得到了他一个确定的眼神。原来,原来这几天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信才竟然受了宫刑?
对于潇逸的反应,信才更加拘谨了,佝偻着身子不自在地对潇逸说道:“刘宫主,咱家现在已经不叫信才了。义父给咱家新取了一个名字叫李进忠。”
原来,自从那天信才留在皇帝身边之后就一直愧疚。他感觉到自己的责任重大能力却是小的可怜,自己想要保护皇上,可是如果真的发生什么突发事件的话,他知道就自己那点能耐还真的算不上一盘小菜。
踌躇之际,他想到了李凡。
李凡当初为了接近皇帝、保护皇帝就做出了很大的牺牲的。想要时刻伴随在皇帝身边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挨了那胯下一刀。只有作为太监,对于皇帝的一切行踪都可以名正言顺的跟随。这也是为什么万历皇帝对李凡那么尊重,而他又这么多年为什么会一直安然无恙。
信才仿效了李凡,自愿到净身房“净化了”一下自己。李凡有感于他的中心,也向皇帝请旨让他伴随身边,在这短短几天内又向他传授了许多武艺。
经过李凡的调教,再加上心无旁骛,也没了俗事的纷扰,资质本佳的信才的修为一日千里。现在的他,虽说相比潇逸等人还是有一段差距,但独当一面已经不是问题。
潇逸在为信才感到惋惜,也开始对李凡有了更深一层的敬意。为了别人的利益,不惜自己遭受如此之大的痛苦,在他看来,这一切是那么的伟大,却似乎还有那么一些不值得……不值得?应该是吧,至少当今的天子未必能够配得上他们这种牺牲。
只是,此时的他们没有人会知道,这是潇逸、唐锐、独孤傲、信才四人最后一次以这种还算得上平庸的身份团聚。他们的下一次聚会,将会是另一场风云变色的团圆。他们也不会知道,这个曾经在大家中间最为可怜楚楚的信才或是李进忠在不久的将来更会以另一种气盖山河的面目出现。
那时的他,又有了另外一个名字:九千岁、魏忠贤。
却是:为国为业热血焚,何惧此生非完人。
闲云住处。
之所以这一番宫中的江湖人士聚在一起,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万历皇帝驾崩了。
皇帝驾崩了。第一个知道消息的自然就是李凡,然后就是太子和信才、唐锐。
太子因为梃击案来到乾清宫,适逢皇帝垂危。皇帝朱翊钧虽然一向不喜欢这位太子,但祢离之际,他也看清楚了一切。
经过对刺客的审问,皇帝知道了事情的缘由。大汉名叫张差,本是一个靠打柴为生却又嗜赌成性的家伙。只因为赌钱输了又被郑贵妃利用才会行刺太子。皇帝眼见自己已经时日无多,宫廷内斗还不见有终止的迹象,不由得一声长叹,满目浊泪。
皇帝抱憾而终,鉴于皇位太子也不可以离开乾清宫。但是太子在宫中的势力实在是太单薄了,支持他的都是些文官集团,而掌握兵权的大都在福王和郑贵妃那边。于是,李凡只好让信才和唐锐去请闲云与独孤朕商议勤王事宜。
闲云虽然名义上掌管锦衣卫,但他终究不是正统的宫廷侍卫,而锦衣卫指挥使也并不只有他一人。独孤朕更甚,一年到头他在任上的时间都屈指可数,在东厂有的只是淫威,并无忠心手下。现在大家能靠的,也就只有自己的一身武艺和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伏魔教徒了。
商议之下,闲云若水和独孤朕、信才决定去乾清宫守卫太子,伏魔教徒都各自返回原营以图后应,而潇逸和唐锐、独孤傲的任务就是去慈庆宫将皇长孙等人送出皇宫以免被殃及,待大事平定再将他们接回皇宫。
决策已定,伏魔教徒向闲云若水以及潇逸辞别后都陆续回去了。房间内剩下的就只有几位曾经的江湖魁首以及以后的风云人物。
若水轻轻地抚摸着潇逸的脸颊,轻声叹着,不知不觉眼泪已经流了下来。见到潇逸,她感触的太多了,她也有太多话想对他说。只是,这些感触、这些话,几次三番到了嘴边却又生生咽了下去。
“今日一别,又不知何时再见。”哭了半天,若水终于说道:“逸儿,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要让大家为你担心。”
若水如此动情,潇逸那久违的失落也再次涌上心头。虽说这段时间自己经历的事情也多了,人也变得成熟了,但是当心底那一根最为脆弱的弦再次被触动的时候,他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当下哽咽着没有出声,只是扑到若水怀里重重地点着头。
闲云走过来,将两人揽在怀里轻轻地拍着。仰望着房顶,他似乎感到自己眼中也有些晶莹。看到潇逸,他和若水就不能不想到那英年早逝的上官凤;看到潇逸,他们不能不感叹着自己那铁血丹心的大哥;看着潇逸,他们不能不想到被自己视若亲生的几位徒儿;看到潇逸,他们不能不想到名家的未来;看到潇逸,他们更不能不想到那个远在天边的少年,那个自己的亲骨肉。
这边三人紧紧相拥。另一旁,独孤父子相对而立,相顾无言。
“有什么要说的吗?”良久,独孤傲终于开口了。
本来对独孤朕非常憎恶的他这次在东厂歇息了许多天。期间,他终于感受到了独孤朕的父爱。端茶递水不说,伺候着如厕也是常事,日常生活中哪怕是一丁点儿小事,作为父亲的独孤朕也都尽量随着儿子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