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哲在山里躺了两天,稍稍清醒,全身发起烧来,动弹不得。
何晴一回来就在找陈哲,发动了许多人去搜寻。
人们发现陈哲时,见他浑身是血,都十分惊恐,赶紧叫上医者,给他包扎喂药。
但见陈哲气若悬丝,见到的医者都摇头。
何晴觉得陈哲可不会这么容易死,便亲自仔细看护起来。
果然三天后,陈哲又醒来,身体复原很快,又过了五日便恢复得差不多了。
虽然没有人看清楚陈哲做法化龙,不过何成江和何晴等心里明白,知道这一定是陈哲做的,都过来致谢他。
陈哲的精神似乎受了重大打击,呆坐着不动,不吃不喝。
何晴很担心,知道他得了严重的病,便每天不离身照顾他,怕他臆症发作了会自残。
陈哲也清楚了一些魂潜的用途,便是紧要时能让自己的潜力迸发出来,透支自己的内气、体力、甚至是生命。
而灵窍也在这次拼命中自动提升了,现在离第三层灵窍不远了。
这天陈哲终于走出房间,看到城里虽然破碎不堪,但人口鼎沸,众人建房子,清理街道,热火朝天。
浩劫中活下来的人们都很高兴干活,聊天,吵架。
和煦明媚的阳光下,真的很温暖。
空气中没有杂质。
远处的山、原野,好清晰。
城里的树也长出嫩芽。
“我又经历了一次死而复生。”陈哲呼吸着新鲜空气,感觉真好。
“程员外,你也做泥瓦活啊?”陈哲看到何晴搬着木头,对一人说话。
“还什么员外呢,我所有的家产都没了,不过我两个宝贝女儿已经救回来,真是太谢谢你们了。”那个男人当众哭泣起来。
“陈大夫来了,陈大夫,你身子好了?”有人认出了陈哲问候起来。
“陈哲!”何晴见到陈哲,立即放下搬运的木头跑过来。
“陈大夫,你还活着?太好了,我们都以为你不在了!那样的话,谁帮我们治病啊?”
陈哲回头看,原来是刘大婶,他还以为她在战乱中去世了,这时见到,心里莫名一阵激动。
陈哲看到刘大婶身边还有一个极瘦的大眼睛姑娘,只是年纪不会超过十五岁吧。
“这是我外甥女......”刘大婶介绍。
陈哲突然觉得这老娘婆也没那么惹人厌了,这里见到的所有人都很可爱。
他发愣一会,微笑道:“刘大婶,你还活着。”这时他觉得很感动,泪花不自觉地在眼眶打转。
刘大婶觉得很奇怪:“陈大夫你怎么了?”
“陈哲,我们走!”何晴拉走陈哲,远离人群跑去。
陈哲其实为这次获胜做出了极大贡献,但大多人是不知道内情的。陈哲也乐于隐瞒这些事情。
原来金谷城此战以后,消息迅速传开,一时威望大增。
四处难民纷纷过来投奔。
一时间金谷城人口倍增,才不到半个月就集合了近三万人。
接下来还是有人过来,城里房子几乎全成砖瓦,没住处了,只好在城外安营扎寨。
也就是大战获胜后,过来二十天,何成江集中一千多苦勒军俘虏在城外,敲起锣鼓,叫来众多民众观看,摆起案台,点起青香,告慰死于枯勒人兵乱的亡魂。
陈哲看到被绑住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枯勒兵,完全没有了从前的威风。
何成江在高台上祭过天地,使出内力大声喊出:
“各位父老,枯勒人杀我们同胞,淫我们妻女,便是畜生也不如。即是按律法,也是万死不足赎罪。今天我们大家见证,斩下这些畜生的头以谢死难亲人。”
临刑的十几个名枯勒俘虏这时早已吓得走不动路,被金谷军两人一个架上前去。
几十个刽子手一起刀起刀落,砍了一批批枯勒人。
已经有两百人头滚落在地,血染红了那一块地面。
后面临刑的枯勒人吓得狼哭鬼嚎起来,有唱起祷歌的,有念词祈求的。
“枯勒人都是懦夫,欺软怕硬,只会杀害折磨手无寸铁的百姓,柔弱善良的人们,你们看,他们是不是像他们自称的一般不怕死?”
何成江让人提过五个枯勒人上高台示众,用枯勒语问:“你们不怕死吗?”
那几人早吓得全身发抖:“别杀我,我还有妻儿在草原。”“别杀我,我要回家......”“我的老母亲还在等我回去......”
“你们这些畜生有什么资格谈妻小,谈父母!枯勒人也知道怕死吗?难道被你们杀的大周群民就不怕死?难道他们就该死?难道他们就没有父母?他们就没有妻小?跪下!”何成江怒道。
那五人立即磕头哀求。
“大家看好了,这是枯勒畜生的本来面目,猪狗都不如!”
何成江几刀逐个砍下他们的头。将人头踢下高台。
陈哲早有些看不下去了,虽然觉得何成江这么做没什么不妥,但场面实在太血腥,只好转身。
传言官大声说道:
“枯勒人,都是一无是处的懦夫,欺软怕硬的畜类。大家不要怕他们。现在,谁都可以上来,拿杀猪刀给这些畜生开刀试试。看看是不是跟普通猪狗是一样的流血、会死;看看他们是不是如他们所说的天下无敌,杀我们如割草一般;看看这些畜生是生的什么样的心才如此残忍,看看他们还是不是那么气焰嚣张......”
一帮道士过来,在附近摆起阵势。
“几位真人,请运阵,化了枯勒畜的魂魄,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后面众人一大片起哄,纷纷过来拿刀拿匕首上去,像是在狂欢一般。
枯勒人个个瘫倒在地,个个被人拖出去如牲口般宰杀了。
几个孩子互相踢起枯勒人的头,像踢球一般玩闹。
“大家不要急,人人有份的......”
陈哲不再回头看,直接走了。
“陈哲,你生气了吗?”
陈哲见何晴追过来了,说道:“我有些怕血。我是觉得,这些人死有余辜,但一刀砍了就是,没必要如此作贱。”
“我知道你于心不忍,但大家都很怕枯勒人,我哥也是想消除大家心里对枯勒人的恐惧。”
陈哲听了一怔,不知道怎么说。
“对不起,陈哲。”
陈哲笑道:“你没做错什么啊?”
何晴总觉得心里不安,怕陈哲会因此疏远自己。
陈哲虽然没觉得何成江这么做有错,但还是在心里对其产生了隔阂。
“谁没力气去屠杀作贱手无寸铁的人呢?谁又去做了?我也会杀与我作战的敌人,杀勇敢的猛士,我不杀弱者,但我杀恶鬼!灭罗刹!......”
有个路边盲眼流浪者弹着一把胡琴唱起来,歌词豪迈而凄凉。
陈哲掏了掏身上,一文钱都没有。
何晴拿出二十文铜钱放在那流浪者前面的破碗里。
何成江觉得形势没那么乐观。
他们知道枯勒人一定不甘于这次大败,只怕没多久就有更多敌人大军来袭,大周朝廷军指挥糜烂,军备松弛,根本不敌枯勒人,接下来的形势只怕更严峻。
何成川帮何成江参谋做事,与何成江商议去大周朝廷求援助。
写了一份信函上表目前困境和帮朝廷守疆土的努力和决心,希望朝廷尽快发兵运粮运物支持。叫来段晋,让他带上何成川所写的书信,去大升京城求援。
另外从难民中选拔壮士,日夜操练。
何成江得到的黎苏木的宝刀,从何晴那听说陈哲有制造宝物的本领,于是想让陈哲看看这刀有没有改造潜力。
何成江和何晴一起拿那把刀去求见陈哲。
陈哲拿过刀,看了一下,那刀身上布满波浪状花纹。他心里有数了。
“金系,也是宝器材质......”
这把曾经是枯勒大汗的佩刀,用陨铁打造,十分不凡。
这个“五行锻物法”里的土系法宝特性比较简单,主要就是增加攻击力道。
而金系在材质强化上却比较独到。
这宝刀的材质特殊,能够吸收容纳更多的“金气”,不用加任何材料便可以打制到四锻。
两人便去了王金定的铁匠铺。去了那里,李山子现在又在这铺子里帮忙。
王金定见是他们来了,听说了陈哲又要借用他的铺子,立即爽快答应了。
陈哲画了一把剑的设计图,准备自己动手打制。
这打制四锻金的阵法与打制前两把剑的阵法有少许不同。
在一处空旷处设阵,五角摆上五块差不多的三十斤重的铁锭,画上特殊的炼金符纹,又分别在这范围内画上十二道“金炉阵”符枢。
“我们自己来好了,王大哥你先忙去吧。”何晴知道陈哲不愿透漏一些秘密的,便遣开王金定与李山子。
王金定也明事理,点头同意,带李山子走了出去。
陈哲使用起紫气网笼罩阵中心,将四方能量固定了。
何晴第一次见到周围能量被吸收的奇特景象,声音没了,空气变得寒冷,物体漂浮......
想到陈哲有太多的奇迹了,也不觉得奇怪。
陈哲与何晴便在风炉烧红那刀,然后用钳子夹到那铁砧上锤打。
随着陈哲与何晴轮流淬打下,这剑的大小缩水了,最后只有原来那刀的三成体积,但重量却不变。一把一尺八寸长的短剑的形状渐渐出来了。金锐之气不停强化那剑的坚韧度。
花了十二个时辰,最后整个剑打成,通体泛着蓝色,是四锻等级的宝器。
陈哲拿过小锤,在短剑身上敲敲打打,尽量弄得平整些,然后亲自在“金炉阵”中打磨这剑。这剑已经变得十分坚韧,没有这阵法,在普通情况下根本无法锻造和打磨。
这宝剑打造完成,一剑不需要多少用力,劈开了两个铁锭,看得出是把极其锋利的绝世宝剑。
四锻铁比二锻铁强韧许多。何晴心想这也许根本就不是铁。
陈哲不私藏,觉得何晴比自己更需要好武器,于是将这剑交给她,还将《元淬集》教给了她。
何晴一有什么事,不管大小都会来找陈哲。
陈哲突然觉得与何晴在一起也挺好,他渐渐忽略了何晴脸上难看的伤疤;不过一回神,自己还是需要找回家的道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