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到城里到处残砖碎瓦。大半房屋被毁。
枯勒人还在四处摧毁建筑。
陈哲看何晴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如果是在他原来的世界里,这样的年纪说不定还在读某大学,每天嘻嘻哈哈翘课、追剧、逛街。
这时她似乎承担了整个世界的重量一般,显示出惊人的成熟。
陈哲有些恍惚地看着何晴,他没有接触过什么女孩子,交往最多的是林紫昕,便是林紫昕也没这么与他一起来来往往忙碌;他与何晴这一路跑了,性命都有莫大危险,两人碰触搂抱正常得很,这时暂无危情,何晴身材特有的柔软让陈哲回味,有些恍惚起来。
何晴可没在意陈哲如何想的,对他说道:“我想那县衙是他们聚会议事的,不至于被毁了,不如我们仍去县衙,躲那里的天花板上。”
陈哲点头同意了。
他们一路能躲就躲着敌兵,不能躲的,反正也是穿着枯勒兵装,也能糊弄一下。
这时城里戒备严了多,但他们总能找到些残墙断壁躲避巡查之敌,没有遇上危险。
花了不少时间,终于再次到了县衙围墙外,翻墙进了去。
“找天花板躲,他们发现不了的。”何晴拉着陈哲,躲开守卫,进了空无一人的大厅,赶紧爬上柱子,掀开一块板,进去躲好,仍旧盖上木板。
何晴对这里了解之极,如来了自己家一般。
上面拥挤,都是灰尘,两人能勉强紧挨趴着。
何晴武功不错,却还没有修炼出内气,这一路下来,体力消耗大,于是一有时间便休息。
陈哲魂潜翻腾,勉强调节心态压制住,不敢多想任何事物,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立即发起狂来。
经过一段时间,总算心平气和下来。魂潜平静了。
鞑子折腾多时,没搜到刺客。
怯彻受了重伤,奄奄一息,攻城计划受阻。
副帅博金安过来议事厅,另外一员副帅高元昭也过来了,召集了众将官。
陈哲与何晴正在这里的天花板上,清晰地听到他们的声音,还能透过木板缝隙看个大概。
何晴知道这两人,博金安是达勒皇亲贵族,便是怯彻的堂弟。而高元昭原是大周的将领,后来投降了枯勒族。
这两人虽同为副帅,但博金安的威望远比大升人高元昭高。
只听到博金安说道:“每日都要耗粮草,大军消耗不起,我们得尽快攻城,十万兵力对阵南蛮子五千多人,给我一天时间便攻了下来。我取了兵符,现在布置,天一黑就突袭攻城。”
高元昭说:“那里地势险要,强攻的话,虽然也能攻下,但我们兵力必消耗大,不值得。这个小小金谷寨无关大局,不如绕过去攻其它地方。日子久了,困也困死它。”
博金安说道:“那会大大影响士气,我军一向势如破竹,周国脓包军队一溃再溃。这一小小寨堡都攻不下来,何以能平扫天下?”
高元昭又说道:“现在大帅重伤昏迷,刺客还没抓到,目前最重要的是稳定大局,尽力治疗大帅。这事还需禀告三王子。”
博金安说道:“且慢去禀告,我自会攻下那里,这次我们栽了大跟头,如果再不成功,以后无面目见人了。现在我就去发令,速战速决。”
博金安招呼众将出来。
高元昭还想劝阻。
博金安怒道:“你一个投降的软骨头,有什么资格让我们听你的?不需要你去前线,给我好好守城。”
大多将领都是枯勒人,爱逞勇气,这时听了博金安的话,呼啦的全站起来都跟着他出去。
高元昭威信难以服众,只好看着众人离开。
一会儿,高元昭也离开了。
何晴见状皱眉:“现在不知道怎么办了,十万大军还是要攻过去,寨堡根本守不住。难道还要去刺杀博金安?真的没办法了吗?”
两人见大厅无人,便溜了下来。
远远地听到外边战鼓擂动,几万士兵“嗬嗬”声震彻云霄。
金谷寨堡现在唯一的通路在城外,离城五里路,进去一个狭窄山谷,直通那里。
城内临近寨堡的一面是处五十丈悬崖,本来联通的栈道,在敌寇攻占金谷城后,林成江率金谷军将这些栈道毁了。
城里房屋多,十分拥挤,那悬崖又高又险,十万人一起上去都是上一个被打一个。
于是枯勒大军出了城,在金谷寨通路山谷前布阵设防,准备进攻。
而城里也留了数千人守在悬崖下扎营,以免山上降下人来捣乱。
城外金谷寨前已经集中了十万大军准备进攻。
博金安手举兵符对众人训话:“大帅认为进攻这个小地方,这件事实在太小了,不值得亲自来做,特令我来主持攻城。”
说罢登上帅位,发号司令。
“众军奉我号令,开始前进。”
隆隆战鼓擂动,在狭窄的谷地,如蚁群般的士兵“嗬嗬嗬”地向那山上寨堡前进。
寨堡高耸的围墙后,一处山崖上,守将何成江望向远处密集而来的敌军,心里想起妹妹何晴音容笑貌,悲上心头。
“晴儿!”
“二弟!”何成川撑着拐杖,努力移动过来。
“大哥,娘去了,爹爹去了,妹妹也去了,我们今天也去吧。”何成江微笑道,手握剑,身披铠甲,没有带头盔,因为嫌那东西影响听力。
何成江拔出剑凌空一挥,嗡嗡作响,身上真气运转。
“我们几个小时候,还记得吧,大哥,我们买不起烟花放给小妹看,后来不小心把房子给点了。只是小妹的脸......”何成江的笑凝固了。
何成川叹气说道:“那时我们还年幼,就是对不起小妹......小妹去了,再也不要烦恼她的脸不好看的。我们做哥哥的,也早点去陪她吧。给我一把剑,我争取杀死一个敌人。”
何成江拿过一把剑递给大哥何成川,何成川把握不住,掉在地上。
何成江将那剑放在何成川身边。
“我走了,大哥珍重。”
何成江向下面走去,头也不回,不再看何成川一眼,流淌眼泪的双目即时发出精光。
何成江站在山崖边,黑着的脸是因为蒙上了厚厚灰尘,山上大风吹动他的灰白破旧披风和束扎起来的脏乱头发。
“何将军,何将军......”下面诸人热烈大呼。
何成江看着下面如乞丐般衣裳褴缕的诸人。
何成江运起内力大声喊道:“誓死杀鞑子!”
众人士气高昂,声音如山呼海啸:“誓死杀鞑子!誓死杀鞑子!......”
“弓箭手准备。”
博金安出去时,已经是傍晚,夕阳斜于山尖。
扮成枯勒兵的陈哲与何晴在外边街巷里走过。
枯勒大都兵丁被调集到城外集合准备作战了,城里还有两千兵力分散各处看守、巡查。
一路上遇到不少鞑子兵,因为他们的枯勒兵衣装,没人盘问他们。
前面出现一大堆人,原来是枯勒人押着许多俘虏走向战场。
枯勒人俘获大周人,最喜侮辱俘虏取乐,女人往往作贱后杀死,老幼病残则虐杀着取乐。或者押上作人质上战场。
身强力壮的大多押回北方国中做奴隶,优先分配给战死者家属。
何晴与陈哲赶紧慢慢贴上,亦步亦趋跟在这大队后面。
前面的枯勒兵并没有注意他们。
这里有人是何晴认识的,都被绳子绑缚着。
这里押送的不过二十多个枯勒人,俘虏则有一百余人。
有一人走慢些,前面鞑子立即挥鞭打过来。
何晴在后面假装踢一个俘虏,轻踢一下,那俘虏回头看到,何晴向他眨眨眼眼睛,咧嘴一笑。
那人就是段晋,是兴平县令段诤的儿子,竟然被鞑子抓了,而且还在这里偶遇上。
段晋这时见一个鞑子兵居然冲自己做鬼脸,大感诧异。很快便认出何晴来了,心里大喜,不过也得忍着,绝不能反应兴奋过度了,被发现边惨了。
何晴暗中用短剑割断了他的绑缚。
段晋捏住绳索,好像仍被绑着一般。
何晴往前,如法炮制,暗中又劈开十余个人的束缚。
那几个人都心照不宣,暗中握着绳子。
押送俘虏的队伍来到一处僻静路上,快到城门了。
何晴连出几脚踢在段晋身上,他立即假装疼痛倒地大叫。
几个鞑子兵过来了,用鞭子抽打段晋。
“动手!”何晴大喝,出棍杀死数名鞑子,段晋等几人也动手,一起将押送士兵都杀死。
“换装。”何晴让段晋和几个身强体壮的换上达勒士兵装束,拿上武器,将尸体扔在一房间里去。
他们便让没什么战斗力的老幼妇孺找些未倒塌的房间躲避。
这里总共有三十余人,让装束鞑子兵的假装押送没有那装束的。
段晋说道:“我们都知道他们要赶我们上战场,当时就想与鞑子拼了,但手脚被绑住,无法杀鞑子,现在捡回一条命,就去找他们拼,杀一个赚一个,杀两个赚一双。”
“直娘的鞑子,跟他们拼了。”
“如果让我抓他们的将军,活割了他。”
众人一阵喧哗。
“不要鲁莽,我们先去找其他人。”何晴说道。
段晋还记得俘虏的关押处,是在城里的一个庄园里。
于是段晋带着路,众人一起装模作样过去。路上遇到另一队押送俘虏上战场的队伍。
见押送敌兵也就十多人。
众人都吃过枯勒人的亏,这次更被枯勒人百般折磨,心里恨极,在何晴一声令下,如饿虎扑食般上去,瞬间解决了那几个鞑子兵。
这时加入一些还有战斗力的青壮年,总共有五十余人,仍然假装让一部分扮枯勒兵押送俘虏。
一行人向监牢走去。
到了那里,是在城边上,孤立的庄园居舍处,地势较高,外边围着篱笆墙,如果进攻的话倒是不容易。
上面屋舍不够关押囚犯的,于是在里面圈搭茅棚,将许多囚犯集中塞在那里,在边上弄几个个大槽,把饲料般的食物倒在里面,让囚犯如牲口般进食。又弄些牲口来与俘虏同食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