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外,喀则尔部落的队伍正在缓缓靠近。打头的是喀则尔的公主姆可儿,身后跟着他们的大将军,也是喀则尔王子的哈里克。
喀则尔历史悠久,是个强悍的游牧部落。五国时期就一直盘踞在周国北部,周国外的整个广袤草原都常年居住着喀则尔人。五国中期,周国因资源匮乏,物资短缺,又常与喀则尔发生冲突,战乱不断而日渐衰落,后被贺国灭。喀则尔长老以剽悍之姿一统草原,成为喀则尔之王,仗着贺国忙于吞并其他国,无暇顾及西北,带领部落不断侵犯西部与北部。
如今皇上一统五国,民生安定,终于得出空来收拾喀则尔人,还没等开始,喀则尔人竟自己先跑上门来求和了。要说喀则尔人,从小在草原、沙漠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哪个不是铁骨铮铮之人?主动求和,不用多想,必然没安什么好心。
但就算是朝廷内外都知道喀则尔人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这明面上还得装作友好欢迎的模样。皇上压根就没将喀则尔此次的求和放在心上。一来若是谈和失败,喀则尔要与大齐开战,他大齐才不会惧怕这样一个游牧小国,说不定还能借机将喀则尔解决掉,还能扩大一下大齐的疆域。这二来,若是谈和成功,大齐与喀则尔互通商路,友好贸易往来,说实话最后得了好处的,还是喀则尔。但样子还是要做出来的,于是皇上便将接待喀则尔的事全权交给了贺迎。
贺迎惯于用自己的恶意去揣测别人,所以对待喀则尔,他不得不多加防备。光是放在明处的侍卫就从城内围到城外,就更别提暗卫了。
喀则尔的队伍进城,道路两旁早围挤满了来看热闹的百姓。
姆可儿着一袭异域风情的红衣跨于马上,英姿飒爽,回头在嘈杂的人声中对弟弟哈里克喊道:“你看大齐的百姓多欢迎我们呀!”
哈里克撇撇嘴,不置可否。
为了显示自己的尊贵和对喀则尔这种小国的不屑,皇上特意等所有人都落座后,才缓缓出现。
姆可儿按照喀则尔部落的规矩带头行礼,道:“喀则尔公主姆可儿参见皇上,愿皇上福寿安康。”哈里克与其他的喀则尔众使者见状也都纷纷起身行礼。
“嗯,平身吧。”皇上露出一个标准的待客微笑。
“可儿曾父汗说起大齐皇上气度不凡,乃天之骄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真叫可儿开了眼。”
虽知道姆可儿是奉承自己的话,但皇上听着还算舒服,便很给面子的大笑了几声:“哈哈哈!你父汗过奖了。话说回来,朕当年还是太子的时候出征西北,你父汗还未娶妻,如今他的女儿都长成大姑娘了,朕也老了,当真是岁月不饶人呐。”
“皇上现在正是年轻力壮,何来‘老’字一说?”姆可儿回想起临行前父汗的嘱托,不管真假,只要一个劲儿地夸皇上,保准能将他唬得五迷三道。
果然不出姆可儿所料,皇上哪还有刚来时的那般嚣张气焰?连笑容都和蔼了许多,道:“你这丫头倒是会说话。都别光站着了,传菜用膳吧。”
姆可儿坐下,对一旁的弟弟眨眨眼,意思是这大齐的皇帝还真是好糊弄。哈里克心领神会,抿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
之后皇上只略待了一会儿,便以身体不适为借口,将这摊子扔给贺迎。贺迎自然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期间还不停地向众人敬酒,直到邹孟茵低声在他耳边低声提醒:“太子殿下,臣妾曾听说喀则尔人都能喝,您还是,别喝这么猛了,免得失仪。”
这时,姆可儿也觉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向贺迎告辞。
“太子殿下,时候不早了,大家刚来京城,也都累了,可儿就先带着他们下去休息了。太子殿下留步。”
“那改日孤单独宴请公主与各位使者。就恕孤,不远送了。”
“太子殿下客气了。”
喀则尔众使者走后,贺迎也站不稳了,直接往后仰去,还好邹孟茵在一旁及时扶着,又吩咐宫女太监将贺迎抬回东宫。
第二日贺迎头痛得厉害,但还是咬牙将帖子送给姆可儿,邀她与众使者在东宫共进晚膳。姆可儿一口答应下来。
哈里克可没那么爽快,道:“姐姐,这太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昨日殿内一杯接着一杯灌我们酒。你怎么还答应他去东宫?”
“那我们被他灌醉了么?”
哈里克摇摇头:“没有。”
“哼,竟妄想与我们喀则尔人比酒,自不量力。”姆可儿勾起唇角,随后又将手中的马鞭招呼在哈里克屁股上,道:“还不快去换身衣裳准备准备?”
东宫的晚宴由邹孟茵全权布置,且除了喀则尔的人,只有贺迎和两位妃子。
贺福清打从嫁入东宫以来,脾气收敛了很多。贺迎对这个堂妹本就没兴趣,再加上贺福清一直对贺逐念念不忘,所以虽然忠武王那边逼得紧,但贺迎除了偶尔去贺福清那里睡一夜,便再也没发生过什么了。
反倒是贺福清,因为嫁给了自己不喜欢的人,便将自己关在院子里,成日弹琴绣花,自怨自艾。邹孟茵身为太子正妃,关心太子其他的妃子也是分内之事。见贺福清对自己毫无敌意,甚至从没产生过与自己抢贺迎的想法,便趁贺迎不在时,三天两头往贺福清那儿跑,陪着她聊聊天,两人关系还亲密了许多。
此时姆可儿已经入座,邹孟茵起身招呼着宾客,举止间大方优雅。贺福清跟在她身后,百无聊赖地看着她,见人来得差不多了,便朝她道:“姐姐,快坐下吃饭吧,我都快饿死了。”
“你先去坐吧,我一会儿就来。”
“那好吧。”贺福清回到原位坐下,正巧与坐在她对面的哈里克对视了一眼。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便让哈里克把魂儿都丢了。
“姐姐,中原女子都这么美的么?”
姆可儿瞥了一眼现在看起来很没出息的弟弟,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女子,便打击道:“你别想了,她是太子的侧妃。再说了,我喀则尔女子不比这美多了?你若想娶媳妇儿了,我便给你在草原上找个最漂亮的,还会骑马射箭的那种,怎么样?”
其实姆可儿说得没错,以贺福清的身材容貌,在京城是排不上号的。她虽五官秀丽可人,但因忠武王只养育了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自然是从小百般疼爱,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因此在九岁过后,便越吃越多,直到将自己吃成了微胖。然时下以女子弱柳扶风为美,贺福清的身材算是丰满,但却也不被世人所欣赏。
哈里克不带丝毫犹豫地说:“我不要。太子侧妃又怎么样?我就喜欢她这样的,我要娶她。”
“你疯了?跟大齐太子抢女人?咱们的计划还没开始说不定就被剁了。”姆可儿给了自家弟弟一记白眼。
“她多可爱啊,而且抱起来一定很舒服。”哈里克托着腮,痴痴地看着贺福清,对姆可儿道:“你都管了我一辈子了,如今我想娶个自己喜欢的媳妇你也要管。我不干,我回去就写信告诉父汗,我明天就去求皇上。”
姆可儿压低声音怒斥道:“没出息的东西,你怎么专捡人家的东西?捡就算了,捡个侧妃,没出息。你还是不是我大喀则尔的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