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芝连夜赶赴山脚,准备趁着夜色逃离凤鸣山。
找了一处草茂林深之地,蹲在一颗古老柏树的密叶之中,无声无息的看着眼前不断轮岗放哨的五琉官兵。
其数量极多,诺每凤鸣山脚一处都是这种光景的话,那围山官兵少说也有两三千。
这种数量的军队,一般难以轻易调动,但这次能派出如此之多的五琉官兵,可见朝廷对他的生死之重视。
“不能硬闯啊!”
陈宝芝收回目光,依旧心有不甘,继续围绕着凤鸣山脚一圈确定确实没有空子可钻这才死心。
朝色渐起,红日初升,陈宝芝来时早就物色好的临时落脚之处。
钻入一颗空洞的枯死大树之中,不远的山坳里就藏着一只棕熊,那熊就是这凤鸣山的山大王,没有天敌,长得壮硕至极,此处在山中就是所谓的灯下黑,凤鸣山最安全的地方之一,避免了绝大多数的野兽侵扰。
陈宝芝吃着随手采摘来的野果不断思索着。
先前逃亡他已经和那老东西交过手了,那人出刀出拳干净利落,而且带有沙场上特有的肃杀之气,几次差点被杀,要不是那人想戏弄自己,他早就成了那沙场斩颅百计的弯刀的刀下亡魂。
老东西在自身实力超群的同时,身旁还围着一圈近卫兵,个个都是沙场上磨砺出的老卒,同样不是陈宝芝这种只上过擂台,比武皆点到为止的武夫可以比肩的。
这就难办了,追杀之人是狡猾的沙场老将,而唯一退路也被官兵断去,在这屁点大的凤鸣山,被一群人撵着跑,就算能躲一时,但迟早有一天会被抓住。
说到底还是自身实力不够啊!
陈宝芝叹了口气,手中野果已经吃干抹净了,拍了拍手随意擦了擦嘴,想着不够吃,再找些摘回来然后继续思索。
如果他有传说中武夫极致地仙的实力,根本不用在意区区一个沙场老将。
沙场老将又如何?你跟一名陆地神仙硬碰硬?我随手一拳都能打得你亲妈都不认识!想挨到我?我便御气凌空,你有种就飞天上来打我!
可惜,这一切都只是想象。
陈宝芝收敛散逸的思绪,决定好好探查左手上的仙台星宇纹身。
上次进得莫名其妙,出得也是匆匆,根本没来得及好好探查。
陈宝芝先有细小碎石在手上划开一道小口,再尝试像上次一样屏息凝神,放空思绪,果不其然,那股暖流片刻后就从左手开始蔓延向全身了。
和上次一样的天旋地转过后,陈宝芝再次来到这片神秘空间。
直奔上次八字真言所在玉壁。
字体依旧如常,那玄妙韵味还是在诡异地变化。
他再次集中精力在开头四字之上。
陈宝芝驱动身体中的气机,开始以四字纹路运行流转。
但这次没有直接退出这片神秘空间,而是建立起有一种诺有诺无的联系,陈宝芝觉得现在他随时可以往返自身肉体与这片空间了。
空间之外的身体内,武夫气机随着奇特纹路进行流转,隐隐间粗壮起来。
陈宝芝在这玉壁空间中的意识开始摇摇晃晃就像喝醉酒了一般。
陈宝芝直接退出神秘空间,回到自身肉体之中。
体内气原本跟筷子一般的气机粗壮了一圈,在身体内如蛰伏而起的野兽般奔腾。
陈宝芝面色潮红,气机翻涌,粗壮的气机冲击着各处经脉,很久才使躁动气机稍微稳定下来。
陈宝芝睁开双眼,先看向手上伤口处,并没有愈合,流露出些许失望,但感受到了体内明显雄浑的气机又有了掩饰不住的笑意。不少
这次进出空间身上伤口没再愈合了,但那玉壁上的古怪真言仅仅只是在他体内运行了短短一个小周天遍抵得上他三四年辛苦习武的效果!
这意味着诺能压制住每次运行时的气机涌动,他的武道修为就会只能用一日千里来形容!
但想到这里,陈宝芝面露疑色,这么快的提升,会不会有所损害自己的体魄?
习武最重基础,就如同盖房子般,打好基础才能建起高楼,武夫的体魄就好像是人体的筋骨,气机则是人体肌肉血脉,气力太多筋骨无法承受,会让筋骨无法承受而土崩瓦解。
这样在武道上日行千里,只练气机不锻炼体魄,就像平地起高楼,不会稳固。
但疑虑一闪而逝,随时可能被捉而身首异处的时刻,还想着在武道上盖高楼大厦?还是先顾及眼前那要命的事!
陈宝芝不管体内还未完全平息的武夫气机,继续驱使气机运行着那四字真言。
顿时气机流转无滞,灼热的气机再次开始翻涌,依照着混元开天四字真言开始在体内进行小周天运转……
这一天陈宝芝连续运转三次真言,使得体内气机再次膨胀,气机在体内窜动运转躁动不已。
第一次运作只是野兽蛰伏的话,现在就像嗅到血肉气味的饥饿野兽,随时可能咬断他的脖子。
不能继续了。
树洞之中,陈宝芝伸了懒腰,肌肉筋骨啪啪作响,欢呼雀跃。
气机的成长也让身体在一定程度上受益。
轻吁一口浊气,陈宝芝爬出了树洞。
伸展了会因为跪坐太久而麻木的四肢,陈宝芝略带稚嫩的面庞闪过一丝狠厉。
该走了,不过走之前还得留下一份大礼给那追捕他的老将。
……
申屠长站在山顶粗眉一皱,虎目俯瞰整个凤鸣山。
凤鸣山已经被他搜了过底朝天,但却仍为找到陈家那小子,不由感到疑惑。
这小子能躲哪去?一个凤鸣山,虽说因林木茂密,不宜大军搜山,但毕竟就这么点大,怎么就像人间蒸发般消失了呢?
旋即想到最后那断去线索的山间小涧,粗眉一挑,当即下令,“返回踪迹丢失的小河!”
“是!”
一路马不停蹄的奔波,申屠长恭一行追捕者很快就来到了小河边。
小河除了潺潺流水和早鸟啼叫外别无它声,使树林灌木中间显得格外安静。
申屠长恭眼神很快瞥到岸边一处塌陷的灌木丛,暗道该死。
他昨晚足足在小河一带搜查了半个时辰,都没发现那小子踪迹,这小子难不成在水里闭息了足足半个时辰?
申屠长恭疑惑不解的同时也继续观察小溪周围情形。
沿着河岸塌陷的灌木丛,有一条人剐蹭而过的蜿蜒小道,看来就是那小子逃离的路径了。
“沿着这条线索,追!”
“是!”
申屠长恭继续马不停蹄的追踪着线索,而陈宝芝仍旧不知所踪。
从正午烈阳高悬,到傍晚夕阳西下,申屠长恭一行被陈宝芝领着鼻子绕了凤鸣山转了整整三圈了。
那小子行踪飘忽不定,但都有迹可寻好像只要在往前走走就能逮到这小子,这种将倒不倒的感觉。
直到现在,他们追捕已经进行了两天三夜了,追捕所经过的路也至少两百里了,早就心力交瘁疲惫不堪,不能再继续了。
申屠长恭看了一眼那前方微微塌下的灌木丛不甘道,下达命令。
“收队回营!”
……
凤鸣山的高处虽然是原始老林,但下山路有一条成型的泥泞小道,是此地居民为拾捡柴薪而开辟出的,但只在山脚处有小小一段。
小道上,行走着十来号人,举着火把缓缓下山。
正是申屠长恭一行。
骁勇善战的沙场老卒各个也耷拉着脑袋哈切连天。
领头的申屠长恭也困意延绵,追捕这小子一事,确实让人身心具疲,不过内心的舒畅,在被断了右臂后从为如此好过。
追杀戏弄仇家子嗣,就应该好好折磨,得的好了起来,断臂之仇得报,那横压了他二十年的心头巨石在陈家覆灭后也如烟云挥之一空。
就让那小子在凤鸣山多窜一会,只会让他更加快意。
申屠长恭心情难得好了起来。
“只差那最后的小鬼了。”
申屠长恭看着缺失的右臂喃喃细语。
回过神,他以脱离回营队伍。
蜿蜒曲折的下山小道,他一人缓缓前行,左手摩挲着刀柄,想着戏弄完陈家最后再小鬼后的事。
皎月清冷光亮洋洋洒洒的照射在路旁的老林里,使得小小树林人影绰绰。
忽然一团漆黑乌云遮蔽皎月,天地顿时一暗,申屠长恭驻足不动,隐隐察觉到一丝淡淡杀机。
不等反应,身后传来一阵急剧的破风响声,一根扁担粗细的黑色结实木棍直扑他的后脑勺。
木棍袭杀极快,用电光火石形容也不为过,以至于申屠长恭没完全反应,脑袋依靠本能拼命向反方向躲避这棍,身体则向前倒去,已减少这棍带来的伤害。
任由他如何躲避,这棍子还是挨着了。
申屠长恭觉得耳边阵阵轰鸣,滚在一旁头痛欲裂,沙场老将的逢吉避凶的本能让他在倒地的一刻就立刻侧身翻滚,随后面向木棍袭来方向站起。
这一切仅发生在弹指之间。
因头部受到重击而充斥血丝的眼睛,看向来袭之人。
正是以运转了四字真言恢复所有伤势武夫气机更上一层楼的陈宝芝。
陈宝芝手中那棍仍不饶人,短暂蓄势直直朝他头部捅来。
申屠长恭冷哼一声,握刀左手狠狠一抽,挑开这一计棍捅,暗运气机,向前弓身迈出一步,让散发侵人血肉寒芒刀尖直刺陈宝芝。
刀尖寒芒化做一道凌厉刀弧,飞速刺向陈宝芝。
陈宝芝根本没指望这一捅,见棍未捅中,当即撒手向后猛跳,堪堪躲过那犹豫片刻就会刺穿他胸膛的凌厉刀弧。
落地后退三步陈宝芝稳住了身形,双眼寒光激射,死死盯着已然收刀调整气机的老东西,心中为之前一棍懊恼不已。
那一棍陈宝芝没能使出全部气力,他起初确实抱有绝对必杀之心,但棍即将击中头部之时,松了一丝气机,使得木棍慢了半拍,他终归是初入江湖的雏儿。
而武夫厮杀最重势,他那一棍就因为那松下的一丝气机,短暂的一瞬间,战机便稍纵即逝,使本马到功成的一棍功亏一篑。
申屠长恭刀横在胸前,架起刀势,以备在被这小子再次偷袭。
他耳边依旧是嗡嗡作响,无法控制气机正常运作。
在粗略压制失控气机后,他盯着陈宝芝,感到有些疑惑。
之前交手陈宝芝他大多带着戏耍陈家最后嫡系之心,毕竟这是他最能解仇之举?而现在先前一棍力道之大差点让他都昏厥当场。
而且他不是身受重伤吗?莫不是之前全是装出来的?而且他那来的胆子袭杀自己?
晃了晃脑袋,申屠长恭不再他想,专注起眼前的厮杀。
陈宝芝已生退意,手中没有趁手兵器对战一名沙场老将还是太过勉强,但表面上缺还是一副要争个你死我活动架势。
申屠长恭更加清醒。
诺在平常时,捉对厮杀他绝对不怕眼前这初出茅庐手无寸铁的小子。
但如今却不行。
两天三夜的奔波劳累让他身体心灵都颇为疲乏,但最主要的还是那当头一棒,打得他至今都有些晃荡。
不过没必要跟这小子真正厮杀,他的亲卫队回营后要是他太久未归,一定会搬兵搜山。
就这样,一方想退,一方想留,双方对峙起来。
沉寂片刻,申屠长恭瞥了一眼眼前小子,心中冷笑,开口引诱道,“陈家小子,快快束手就擒,说不定圣上开恩或许能饶你一命。”
陈宝芝则讥讽道,“他开恩?下令杀我全家之时他可开恩?我陈家何时对不起过五琉?他愿意开恩饶我,我不愿意开恩饶他!”
语毕,陈宝芝看着谨慎戒备的申屠长恭,突然将手塞入口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扔出十几颗大小不一的东西,并一边大喝道,“老狗!吃我一记暗器!”
申屠长恭本就紧张,无时不盯着陈宝芝的一举一动,看到他手塞入口袋之时,就急急向后狂退,听到暗器二字宛如炸毛野猫,舞出手中弯刀,强运气机,将刀抵挡在前。
陈宝芝在扔出那些小东西的同时,转身逃走,一个箭步蹿向密林,弹指之间就消失其中。
那飞在空中的小东西没有如同申屠长恭所想那样很快袭来被自己的弯刀弹开。
而是在半途中就失去力道坠落在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申屠长恭看着陈宝芝消失的地方犹豫要不要追击,斟酌片刻便放弃了。
第一,挨了陈宝芝那当头一棒,导致气机纷乱能施展出的手段不多,第二夜色已深,他害怕再次受到陈宝芝的伏击偷袭。
申屠长恭快步向前查探半途坠落的暗器,看到那地上那所谓暗器后,气得火冒三丈咬牙切齿。
这狗日的小鬼,这是暗器?是些是山间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