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气总是变化莫测,明明午时还是晴空万里,现在却是乌云密布,就跟南阳侯府的情况一样。明明早晨侯爷下朝回来,侯府都是喜气洋洋的,今上升南阳侯为南阳国公,并且承袭三代不降等。这对于南阳侯,不,是南阳国公来说是莫高的荣誉。整个大周朝,除了当初跟随高祖皇帝的辅国公与镇国公有这等的待遇,再无其他人有了。
按理说,这等光宗耀祖的事,南阳国公肯定会乐个好几天,可响午刚过,整个府中便阴气沉沉,每个人好像都慌乱不安,仿佛出了大事一般。
向君泽正在写着书信,整个人不慌不忙的,看起来悠闲极了。事实上确实很悠闲,一个极度不受宠的三公子,能有什么事做呢?
“三七,你去把院子的门打开,再去灶上温壶茶水,准备好迎接国公爷。”向君泽拿起刚写好的信纸,吹了吹,把信纸装进信封里。
“好的,少爷。”三七虽然不明白,国公爷怎么会来这荒芜的百草园,在少爷住进了百草园后,国公爷从未踏入这百草园,就连百草园旁的花榭都未踏入。
向君泽坐在椅子上,抬着头望着房梁。
母亲,孩儿不孝,这么多年都被奸人所瞒,害母亲受了这么多年的苦。这一世孩儿定会救出您,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向君泽闭眼,回忆前世的点点滴滴,他怎么也没想到,想要他命的人居然是他想亲近,他敬重的父亲。临死前,他托他部下,用他所有的积蓄去调查,才发现了真相。向君泽慢慢握紧拳头,手背上的青筋都凸起了。
“少爷,都准备好了。”三七站在门口回话道。
“我知道了,无事了,你先退下吧!”向君泽坐了起来,用手抹了抹脸,“等下你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过来,算了,今日不用你伺候了,你今日休假一日,明日午时在回府吧!”
“少爷,不行啊!现如今少爷院子里只有我一位小厮可用,又没有丫鬟伺候,管事也因家中有事,还未归府,我再归家,少爷您一人在院子里不合规矩。”三七急得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淌下,不明白少爷怎会如此吩咐。
“没什么不合规矩的,我今日不需人伺候,你且归家去吧!”向君泽语气坚定,毫无商量余地。
三七明白自己主子说一不二,只能照做,只是心中越发觉得奇怪,自从前两日主子风寒痊愈了后,就感觉变了一个人一样。以前总是吩咐我注意国公爷,每日都会去给国公爷请安,无论国公爷怎么训斥主子,主子还是照去不误。可是最近主动跟主子上报国公爷的情况,主子却吩咐往后不必注意了。而且刚刚主子在椅子上,似乎眼角有点点亮光,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三七一路走一路想,丝毫没有注意前方来人,就这么撞了上去。
三七一惊,抬头一看,自己撞的不是旁人,正是国公爷,吓得三七直哆嗦,连忙跪下。
“国公爷,小的不是故意的,刚才小的在…”
“你三少爷可在院中?”
三七话未说完就被国公爷打断了。
“在,在院中。”
三七话音话音刚落,国公爷便行步如风的向前去。留下跪在原地的三七。
国公爷得知后向君泽在院中后,就直接去了百草园。
百草园的院门敞开,南阳国公跨过门槛,直接进入院中,向君泽正在院子里的亭子中,专注的画着白莲。
“国公爷来了呀!百草园真是蓬荜生辉。”向君泽头也不抬,目光注视着自己笔下的画,白莲上晶莹的露珠,好似怎么也画不好一般。
“逆子,你还有心情在这里作画?”国公爷大步流星的走过来,直接一脚踹向了向君泽。
向君泽没有躲,或者是他赢弱的身子不允许他躲,那一脚踹中了他的胸口,力道大的把他从石凳上飞到了树下,一口鲜红的血吐在他月白色的暗纹锦服上,那红色格外的显眼。
“国公爷何必这么大的火气,有些东西原本就不属于你,你强占了这么些年,也该换人了,而且用这不是你的物品,换了个国公的爵位,不好吗?”向君泽捂着胸口,慢慢的把身子撑起来,靠着后面的树,勉强舒服了一点。
“你是从何处得知这些的?又是何时用我的名义递的折子?还有你的背后是何人在帮你?”国公爷越想越心惊,一股凉气从后背直冲脖颈,眼睛死死的盯着向君泽。
“国公爷莫怕,我也不想拉南阳侯府,不,现在是南阳国公府,我不想拉南阳国公府陪葬,毕竟我也在国公府生活了多年,名义上也是南阳国公府的三公子。”向君泽从腰间拿了一方帕子,擦了擦嘴角的鲜血。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与国公爷做个交易”向君泽拿出之前写的那封信,“就看这些筹码够不够与国公爷做个交易了?如果不够的话,我还有一些,不过,我觉得国公爷是不想让我说出来的,毕竟隔墙有耳嘛!”向君泽拖着沉重的身子来到了亭子中,把信放在了石桌上。
向君泽提起石桌上的茶壶,拿出茶碗,到了两杯茶水。
国公爷也拿起了那封信,打开后,看了一眼信的内容,脸色骤变。
“国公爷,你可以慢慢的看,看完了也就可以慢慢的商讨了。”向君泽故意在慢慢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说吧!你想要什么?”国公爷按住内心的怒火,按住想把向君泽撕碎的冲动。
“我要的可有点多,今天这封信我就要两样,第一,我母亲的自由。第二,我南阳国公三公子的权利与荣耀。”向君泽神情放松,好像刚刚被踹飞的人不是他,跟沉浸官场多年的国公爷谈起交易来,也就好像跟说了一句今天天气真好。
“可以,我答应你。”国公爷眼中好像含有火星,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好像咬牙切齿的。再忍一段时间,等找到林嬷嬷,你也就没必要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向君泽我们走着瞧。
“我母亲出来后,就住在百草园隔壁的百花园中好了。儿子在此恭送父亲大人了。”向君泽从石凳上站起来。
“请吧!”
“哼!”国公爷站起来甩了甩衣袖,走到门口处还回头望了一眼。
向君泽看了看画架上未画完的白莲,灰色的一条从白莲的花瓣斜了过来,一幅初夏白莲图就这么毁了。
“可惜了,差一点就好了”向君泽摇摇头,神情惋惜。
南阳国公也回到了自己的院中,在百草园受的气,再也按压不住了,刚进院子就把门口那两盆上好的昙花砸了。然后从门开始把院子中那些刚从花卉园里搬过来的名贵花草全砸了。一路砸到书房,那阵仗可是吓坏了主院中的众人。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何事让你如此的大发雷霆?”老管事林忠问。
“你,你去把飞鸟给我叫来。”国公爷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吩咐着。
林忠听了此话,连忙跑出去唤人去叫飞鸟。
不一会儿,飞鸟就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