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上传来的嬉闹声打破了往日的宁静,A中的学生们在中考后,个个脸上洋溢着兴奋,仿佛已经将中考答题卷的内容和三年来的努力抛到了九霄云外。现在对于他们而言,眼中只有如何安排这一个没有作业困扰的假期。
当然在假期之前,他们要经历很残酷的两件事:一是毕业典礼,二是毕业晚会。毕业典礼上,校长要将所有被重点高中录取的同学名字一个一个念出来,还有各位班主任和校领导那一段段煽情的语言,和对同学们未来生活和学习的祝福。
人之常情,他们所盼望的,不是有着录取通知书和煽情演讲的毕业典礼,而是就在今晚的毕业晚会。这是三年来,第一次所有同学聚在一起,还可以当着老师的面肆无忌惮的欢歌热舞的一次晚会,特别是那些爱出风头的女同学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哇!小漩,你这件礼服真是太漂亮了吧!”
“是啊,你们快看这个料子,这么光滑细腻,小漩,你绝对是晚会上最风光的一个!”
“对啊,小漩,我听说这种料子好像是一位知名设计师制作的,他叫什么来着……”
虞缃姝远远望去,看到了一个打扮光鲜亮丽、似一朵娇艳玫瑰的女孩正在被一群女生包围着,她们其中大多是平时喜爱说一些花言巧语的同学,最外围还有一些前来看热闹的男生。
“何小漩,你穿的是件什么衣服?都快赶上扫大街的大妈了!”
这时,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虞缃姝抬头望去,果然是名声大噪的李翔,他在学校可是出了名的婆婆妈妈,什么起哄之类的事情,哪里都少不了他。
“其实吧,穿什么都不重要,不管是谁设计的,重要的是希望和大家在我们最后相聚的时间里度过最后一个美好的时光……”
说着说着,何小漩就羞答答的抽泣起来,要是在外人眼里,她是多么的善良,多么的美好,是男生可望而不可求的女生,但在虞缃姝眼中只有两个字:恶心!
虞缃姝听他们那些人叽叽喳喳的夸赞个不停,也想去看一下那件传说中如仙女下凡的礼服到底有多么美丽。
虞缃姝凑过去远远的看了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不愧李翔说这是大妈装,那个就是夜市上十五元一件的小红裙嘛!
虞缃姝憋着笑,缓缓的向树荫下走去。她想了又想,终于想到了,那个是自己六岁那年,参加省内演讲比赛时,主办方为他们提供的服装。和何小漩的衣服基本一个款式,她胸口大大的红色蝴蝶结,那对于幼儿园小朋友讲可以玩上一整天,但对于一个快要上高中的人来说,那衣品堪比当红明星了。
虞缃姝轻倚着校园的座椅,望着天空那片蔚蓝的天,心里默念着,她即将要离开这里了。这时——
“小朋友,中考考的怎么样啊?”
这熟悉的声音还有那一句“小朋友”,虞缃姝做着梦都可以料到这是何方神圣。这就是传说中的讨女生喜爱的男生——刘贺阳。
虞缃姝缓缓的抬起头,敷衍了一句,“还行。”
刘贺阳接着说:“真是的,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我居然没看到题目上还有AB和EG垂直这个条件,我的语文……”
虞缃姝狠狠的瞪了刘贺阳一眼:“是谁告诉我,考完试问成绩的是猪啊?”虞缃姝眨巴眨巴眼睛,望着刘贺阳的脸庞。
刘贺阳朝着天空吹起了口哨:“我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可能是哪家的虞缃姝小朋友吧!”
虞缃姝又瞪了刘贺阳一眼,“幼稚!”
刘贺阳很不开心的走到了虞缃姝面前,开始和她议论道:“我怎么就幼稚了?你比一比咱们两个人,你觉得我幼稚还是你幼稚啊,虞缃姝小朋友?”
刘贺阳见虞缃姝不理他,又自顾自的说起来:“你看你穿的衣服,这这…上面都画了些什么?美羊羊?你以为你是幼儿园小朋友啊?”
虞缃姝鼓一鼓嘴巴,很不服气的回复道:“人要有一颗不老的童心,你懂吗?”
“虞缃姝,我不能和你这人说话啊,你看人家穿的衣服,多学学,刚刚我那几个兄弟刚说人家很有品味的。”
虞缃姝顺着刘贺阳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瞬间一个白眼珠送给刘贺阳。
刘贺阳就不明白了,问道:“怎么?我兄弟夸她你不开心啊?”刘贺阳笑了几声,接着说道:“哈哈哈,虞缃姝我今天才发现,你说说吧,你看上我哪个兄弟了?”
刘贺阳说到这里,虞缃姝更不想理他了,说:“你们都觉得,何小漩那个人很好么?”
刘贺阳坐到了虞缃姝身旁,说:“刚开始都挺喜欢她的,何小漩是班长,长得样子也可以说过去,而且上课经常和我们开玩笑;后来吧,我觉得她哪个人太霸道了,什么事情都必须她得到好处才可以;再后来吧,我又觉得她那个人做出了很大的改变,比从前好很多了。对了,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呀?”
虞缃姝望了望天空,想努力将自己的泪水倒流回眼眶,无奈的是,吹来了一阵风,让它们无情的落了下来。
“刘贺阳,你知道什么叫言语攻击么?”
刘贺阳噗嗤一笑,对虞缃姝说:“你和那有什么关系啊?”
看着虞缃姝沉默了,刘贺阳以为她有心事,想逗一逗她。随即在草丛里捞了一把土给她,谁知这里面居然有一只毛毛虫!
毫不知情的虞缃姝一推,她心里一颤:“我……我……摸到了什么?肉肉的……还……”
刘贺阳以为虞缃姝在开玩笑,还扒开手里的土看了看,这一看,果真引起了全校师生的注意。
“啊!有虫子!”
虞缃姝和刘贺阳异口同声喊道。
这下可好了,来了一堆凑热闹的同学,都在讥笑着刘贺阳一六尺男儿身,居然怕一只还没他指头粗的毛毛虫。
虞缃姝在一旁脸被吓得苍白,慢慢的,她感觉自己失去了意识,头往旁边一倒,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虞缃姝,虞缃姝你怎么了?”
“缃姝?缃姝?”
虞缃姝耳畔最后的回音,可能只有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