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我问你，你知道人类历史上最早出现的两种人，是什么人吗？”
陈识冥思苦想一阵后，觉得答案肯定不简单，果断回答：“不知道。”
“是男人和女人。”
“你这不是废话吗？”
“那你知道，人类历史上，最古老的两种职业是什么吗？”
“不知道。”
“是杀手和窑姐，他们是人类社会最早出现的职业，分别对应了男人和女人，也象征着欲望和痛苦。”
“他们彼此纠缠、彼此怜悯。窑姐不知道明天的恩客是谁，杀手也不知道明天的刀下之鬼是谁，或不幸成为谁的刀下之鬼。”
“窑姐总是将自己的身心，暴露给世人，而杀手，永远不能以真面目视人，一旦他这么做，不是别人的死期，就是他自己的死期。”
“所以，杀手永远要将自己的职业隐藏起来，而唯一办法，就是伪装成别的职业。”
“人们永远不会想到，保护人性命的保镖，其实是夺走人生命的杀手。”
“这就叫出其不意。”
陈识点了点头，伊万说的话，他总觉得在哪里听过，像是某个写武侠小说的人说出来的一样，到底是谁呢？
哦，是鲁迅。
“佩服佩服，不愧是专业人士。”陈识客套地称赞道。
伊万见对方信以为真，心想大功告成。
他上当了。
伊万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但这只是部分真相。
杀手伪装成保镖，只是第一层。
他可不会为了那么点财宝，愚蠢到去暗杀一个宗师级强者，还是冒着得罪圣殿骑士团的风险。
圣殿骑士团的背后是艾欧泽亚的第二强国，伊修加德。
其中各路强者云集，其中不乏传奇级，随便跺一跺脚，都是让整个大陆颤抖的存在。
事情若是有败露，以圣殿骑士团的能量，足把整个小麦酒港夷为平地。
作为一名海上通缉犯，除非他学会变成鱼，否则到时候连藏身的地方都没有。
所以，伊万表面答应陈识，实际上却不打算协助对卡莲娜动手。
相反，他会在关键时候反水偷袭，并向圣殿骑士团告发陈识的阴谋。
就算只能拿一半的佣金，也够他花了。
这就是第二层。
想到自己的计划是如此的完美无缺，伊万不经意间露出得意的微笑。
陈识看见伊万嘴角上扬的弧度，好似自以为掌控一切。
他简直忍不住快要开怀大笑。
他怎么可能会相信一个海盗头子说的鬼话。
陈识从来没打算找帮手，他想找的，只是一帮替死鬼。
本来，暗杀光之战士这种事，他一个人就够了，只要杀完人后，痕迹处理得干净，没有人会怀疑他。
只可惜他是个反派BOSS。
根据反派BOSS守则第一定律，这个世界上，无论多么离谱的坏事情，只要人们找不到凶手，最后的黑锅，一定会扣到他这个最大反派BOSS头上。
反正也不会有人替他辩解。
如果这个世界有微博，那么他的账号每天一定会被@一万次。
比如说：毁灭世界的元凶找到了！@加雷马皇帝——史垂德二世。
再比如：第七灵灾的引发者微博找到了吗？找到了，@加雷马皇帝——史垂德二世。
与其被人扣上个黑锅，不如找几个倒霉的替死鬼。
当然，这几个替死鬼不能太弱，否则容易穿帮。
陈识计划先杀掉卡莲娜，再杀掉黑兽佣兵团的三人，然后栽赃嫁祸给死人。
这就是第三层。
想到自己的计划是如此的完美无缺，陈识不经意间露出得意的微笑。
桅杆之上，正在杨帆的弓箭手霍格，看见陈识嘴角上扬的弧度，好似自以为掌控一切。
他简直忍不住快要开怀大笑。
他又怎么会看不出陈识已经看出伊万要黑吃黑。
霍格也有自己的算盘，他会向两名圣职者告发陈识与伊万的阴谋，然后趁着三方争斗，自己拿着佣金远走高飞。
这是第四层。
想到自己的计划是如此的完美无缺，霍格不经意间露出得意的微笑。
甲板之上，正在搬朗姆酒的伍德，看见桅杆上霍格嘴角上扬的弧度，好似自以为掌控一切。
他简直忍不住快要开怀大笑。
他又怎么会看不出霍格已经看出陈识已经看出伊万要黑吃黑。
伍德是霍格的堂兄弟，他们太了解彼此了。
所以伍德知道霍格一定是在打佣金的主意。
所以伍德会向老大告发霍格的阴谋，并警告圣职者不要和霍格单独说话，因为霍格是个基佬，这样圣职者们一定会敬而远之。
他和霍格不同，他是忠于老大伊万的，绝对忠诚。
所以伍德会告发霍格，让老大把霍格踢走，这样，他就能分走属于霍格的那一份工资。
想到自己的计划是如此的完美无缺，伍德不经意间露出得意的微笑。
这是第五层。
船头的驾驶台前，伊万的眼神无意间的一瞥，看见两个手下嘴角上扬的弧度，好似自以为掌控一切。
他简直忍不住快要开怀大笑。
这两个蠢货从来掩饰不住自己的贪婪，他们一定是在打佣金的注意。
伊万百分之百能确定。
所以那两个蠢货说的话，他一个字也不会相信，无非就是挑拨离间，然后趁机拿走佣金。
伊万会抱着佣金睡觉的，而且是睁一只眼。
商船驶离了小麦酒港。
大海之上，经过九天九夜的漫长航行后，商船在摩杜纳港口靠岸。
陈识，佣兵，以及圣徒们进入了摩杜纳，买下了一辆陆行鸟马车。
他们骑着路行鸟，坐着车，一路北上，朝着库尔扎斯中央高地进发。
赶路过程中，伊万骑在陆行鸟身上，意识到旁边的陈识有些不寻常。
这几天，陈识总是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伊万有些担忧，他不知道陈识在思考什么，会不是察觉到了他的阴谋？
于是他试探性地搭话。
“那个，断水流大师兄先生，今天天气好像不错啊，适合钓鱼。”
一提到鱼，伊万就被嘴里的鱼腥味恶心到了，在海上这九天他吃鱼吃到快要吐。
“别烦我，我真在想一个重要的问题。”
“哦？”伊万心里咯噔一下，“是什么样的问题呢？”
“这个问题，跟你有关。”
伊万额头冒汗，“那……方便透露一下吗？”
说完，他的手已经摸在了腰间的剑柄上，进入警戒状态。
“好吧，你是不是说过一句话，人类历史上最早出现的两种职业，是杀手和窑姐？”
“没错。”
“而且杀手必须要用另一个职业伪装自己？”
“也没错。”
“那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男杀手，是用什么职业伪装自己的？”
“啊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