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要经历多少场大大小小的考试?小升初,初升高,高升大……,没有人去计算过。9月15号,被称为中国第一大考的国家统一司法考试在广大考生既怕又盼的巨大纠结情绪中铺天盖地而来,怕的是总感觉没有复习好,总感觉漏了什么差了什么,14门核心课程,看了这门忘了那门。盼的是,再也不需要忍受这种生活(前提当然是一次性通过),几个月没日没夜的复习,复习到想吐想挠自己想一把火把书给烧了,无论结果如何,赶紧结束吧。
万国教材、指南针法条、张能宝的历年真题,红腰带的模拟试题,从头到尾扎扎实实地看了三遍做了三遍,但是,廖一星心理还是没底。走进考场的时候,她倒是放松了很多,空掉的桌子椅子说明很多人早已选择放弃,而年龄一大把的叔叔阿姨又让人很感动,四五十岁的人了还要抱着书一遍遍记诵着零零碎碎的考点,大着肚子的准妈妈更是不容易,要忍受每场三个小时的煎熬,还好还好,有肚子里的宝宝陪着妈妈度过人生中这场还算重要的考试。人生百态,考场何尝不是呢。
考卷发下来的时候,廖一星没有立即展开,深深地呼吸了几次之后,小心地裁开密封线,努力搜寻脑海中的知识点,一一匹配考卷的考题。半小时不到,旁边的哥们已然打起呼噜来,周围的考生发出善意的笑声,监考老师走到他面前敲了敲桌子,那哥们惴吧惴吧嘴角的口水,可是不一会儿,呼噜声再起。哎,折磨人的考试,折磨人的呼噜声。
最后一场考试终了的铃声响起,廖一星停下手中的笔,长吁一口气,终于解放了。走出考场,初秋的夕阳洒在身上,分外舒服。廖一星停下脚步,抬起手,夕阳滤过手指的罅隙,洒到脸上。
黎若淼走出考场的时候,便被眼前的一幕吸引住。眼睛盯着不远处的姑娘,久久不能移开。那个女孩好特别,旁若无人的守在自己的世界里,静静地欣赏感受着夕阳,好似从来未曾见过经历过一般。夕阳下清瘦的侧影,随风而起的长裙,泛白的手臂,黑如绸缎的长发,微微眯起的眼睛,都令他着迷。鬼使神差地,黎若淼走到女孩面前,“嗨,你好。”
突如其来的闯入,让廖一星从刚才那个美丽的世界里醒来,她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冲他笑笑,旋即离开。黎若淼没有放弃,跟在她后面,“嗨,我叫黎若淼,政法大的学生,你是哪个学校的?能跟你交个朋友吗?”多年后回头想想,黎若淼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有那样的行径,估计那时她把他当成登徒子了吧。
一星并没有停下脚步,“你好,我已经工作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黎若淼继续问道,可是未等一星回答就被别人阻断了去路。
司机老陈阻隔在他们之间,毕恭毕敬地说:“小姐,先生来接你了。”
一星有些惊讶不过很快恢复如常,“嗯,走吧。”
黎若淼看着这个特别的女孩走进停在不远处的黑色轿车里,心里怅怅的,以后还有机会再见吗?
一星坐进车里的时候,麦智希开口问道:“那个男孩是谁?”
“他说他叫黎若淼,他说他是政法大的学生,其它的还没来得急说老陈就来了,要不…我下去问问他?”一星笑看着他的眼睛,调皮地说道,今天的心情不错。
“开车,老陈。”麦智希绷着脸一路上都没有理她。
麦智希带她来到一个环境很幽静的法国餐厅,他很少带她出来吃饭,更加很少跟她一起出现在公众场合。一星理解,如果遇到熟人,该怎么介绍自己呢?所以当他带她出来的时候,她有些吃惊。服务生礼貌地在前面引路,一星跟在麦智希的后面,这个男人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挺拔而清俊,跟餐厅的格调很搭。而自己的棉布长裙和帆布鞋与这里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一星有些局促不安,尤其是一道道菜上来的时候,她从未吃过西餐,不会用刀叉,更不懂西餐的礼仪文化,她傻傻地看着面前的食物。麦智希觉察了她的异样,拿掉腿上的餐巾,起身走到她身后,将刀叉放到她的手里,握住她的手,耐心而细致的一样一样地教她。他的气息拂在她的耳旁,吹乱了她的发丝,也吹乱了她的心。
这一晚,麦智希留了下来,他们像小别的夫妻一样恩爱。从进门的霎那开始,他时而狂热时而温柔时而霸道,一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迎合他。他们疯狂地爱着,深情地爱着,温柔地爱着,最后疲倦地相拥而眠。怀中的人一动未动,安静地似乎不存在,她的睡相极好,可以保持一个姿势一整夜。
下午看到那个男孩时,他是嫉妒的。同样的年纪,同样的青春,同样如诗般的朝气与活力,看着他们的世界,那么近却又那么远,伸手可触却抓不到,他只能那么徒劳的远观着。
【这个男人尽职尽责地宠爱着我这个什么都不是的人,时间久了,我竟受之泰然沉醉其间并心安理得,我选择自动屏蔽那些我不敢面对的问题,在极乐世界里忘乎所以纵情享乐。从一开始的放逐承受,到现在的享受,我变了,一点一滴地在改变,这种改变无声无息地侵蚀着我,以至于我一点察觉都没有。待我发现时,已经渗入五脏六腑,除非我死了,无法抹去。我深深地厌恶自己的改变,也深深地恐惧自己的改变,这改变消磨着我的意志力,这改变牵绊着我的脚步,这改变一点点慢慢地腐蚀着我的心,让我的心真真切切地开始疼痛。我要和他纠缠到几时,一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