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季以蕊,知县之女,敢问姑娘是哪家千金,有幸相识”少女自报名头,对着一端的紫衣开口,柔软的身姿弯了个礼,一派大家闺秀。
正与渺音交头接耳的紫缨,闻声转过头来,面前的少女明眸皓齿,唇角挂着可人的笑,小巧的瓜子脸精致绝伦,也是个妙人儿。
“我不是哪家千金,无名之辈罢了,有幸受邀入得这画舫,不必介怀”礼貌的回答,夹杂着不含任何情绪的微笑”。
“那姐姐可识得那郢慕公子,意下如何?”少女睨了眼远处悠闲喝酒的男子,暗含深意的眼神对着她。
顺着少女的眼神看过去,正对上那双如墨深邃的黑瞳,她怔愣了片刻,抬了抬头对着少女开口:“你这是何意?”。
少女捂嘴轻笑:“妹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所有人都知道那郢慕可是从不近女色,心底眼底都是那清月姑娘,若姐姐有意,可是要早些断了的好”。
“哦?竟是如此”毫不在意的取过一旁的甜点咬了一口,入口酥脆,味道还不错。
女子忽视的态度,惹的少女一阵不快,压下那抹不悦,一副关心的模样:“希望姐姐有分寸便好,莫要受了伤害”。
这话,似乎有些误会,她抬目看了看少女,咽下口中的甜点,又饮了杯茶水,才有空答应:“我只对这画舫感兴趣”。
“若姐姐真这么想,我也替你开心”少女左一个姐姐,又一个姐姐叫的亲热至极,关心的话层出不穷,她不过就是看着年长些,如此叫也无不妥,紫缨并未纠正,轻点了头算是表了态。
少女见她无动于衷的态度,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内里早就愤恨极了:自己的心上人,她还看不上?
这话没法再接下去了,少女从一边退下,回了座位之上,四下交头声不绝于耳:
“真没想到一个知府之女还想攀高枝去搭那郢慕,郢慕是何人呐,就是配公主都绰绰有余,要不是前帝王无其他子嗣,更没出个公主,这郢慕怕早就是驸马爷了”。
“本朝无公主,不过那殷将军夫人不是出了个嫡女吗?年龄小点没关系,再长开些,不定也能配郢慕呢?殷将军的身份可是完全能与之匹配的”。
“殷将军可是个护妻的主,儿子女儿都宝贝的紧,哪会把女儿嫁给郢慕这个冰块,那不是活活要把人冻死吗?”
“这么说来,这郢慕还真是无人敢高攀了,也不知能幸运哪个官家小姐呢?”
玉指无声的拽紧,这些官家小姐也都是八卦的主,一个个身份高贵的紧,看不上比自己身份低的,画舫虽是一个公平竞争的比赛,终究还是免不了被人看低。
绿衣少女再次扭过头来,劝慰道:“你也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官家小姐也都自个闲得乐呵,喜欢找点事,别往心里去”。
说话的绿衣女子正是盐运司知事的二女儿,名扶冬儿,父亲才官拜从八品,连正八品都够不着,原本是没资格入这画舫的。
还是父亲四处托人找关系,才得这邀请函,多半时候她都是闭口不谈,因为没有任何话语权。
父亲此前与知县打过交道,故而有幸结实了这季以蕊,自愿充当绿叶陪衬左右,偶尔来几句贴心巴交的话语讨好。
这季以蕊蕊也正好爱听那些话儿,还会时不时给她些打赏。
这次的贴心话明显没奏效,季以蕊一个眼神瞪过来,此前强装的可人不复存在:“刚刚我摔倒时你在哪?为什么不来扶我?”
季以蕊原本没计较此事,刚刚在紫衣那受的憋屈,此刻实在没忍住,朝着绿衣发泄了出来。
“这……我刚刚吃了糕点,手中沾了糕屑,怕脏了您的衣裳”扶冬儿知她有个洁癖,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此前那般场景之下,她可是没有勇气上前扶这季以蕊,这季以蕊不识好歹去惹那冰块郢慕,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她若上去,现在被谈论上下的,除了这季以蕊,怕是还要多个自己,“跟屁虫”等等不堪入目的话。
季以蕊也是好忽悠的主,信以为真,瞪着她也不知再说什么好,闷着声道:“下次不许再这样”
扶冬儿忙讨好着:“一定”。
着手剥了个橘子递过去,季以蕊接过,闷着头吃,撕着手中的橘片,咬牙切齿:“给我等着”
无名之辈也敢惹本小姐。
众人的窃窃私语声被进来的人打断,目光齐刷刷看向外面,又来了一对迟到的人。
惊疑在众人心中泛滥:
莫非今年流行迟到?
来人一男一女,男人身姿挺拔修长,眉清目朗,俊逸的脸庞引得一众官家小姐惊叹不已,美人柔若无骨的依偎在男人怀中,娇嗔着美目,酥媚的声音叫着:“夫君”
紫缨瞧见来人,眉目一澟,抿了抿唇,端起桌上的酒灌了起来。
渺音扫了一眼紫缨的神色,脸色微冷。
郢慕起身,笑着迎过去,嗮笑道:“日理万机的御史大人也会得空来参加这无趣的画舫竞赛,很是稀奇”。
男人澟了澟眉目,眼神扫过那低头喝酒的女子,眼底寒气笼聚,见郢慕一副笑容的看着自己,心底惊疑:
“连你都会来参加这无趣的画舫竞赛,我来又哪算得上稀奇呢?”
以郢慕的身份来说,只比他高不比他低,虽然他官拜一品,总的来说也比不过郢抻的权势滔天,更何况新帝是由郢抻一手辅佐起来的,信任程度何人能比?
除却那殷墨寒,是名副其实的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身为郢抻长子的郢慕,集才能智慧于一体,少年天才,金贵程度怎能言说。
郢慕笑笑,默认了此等说法,幽深的眸落在他怀中女子身上:“御史大人不会是带夫人一同来参加的吧?”
那声夫君叫的极小声,以郢慕的灵敏程度不难听闻,两人丝毫不顾众人眼光,亲昵相拥,不是夫妻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