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宇在一家孤儿院长大,他被遗弃在了孤儿院的门口,带着一些钱,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他叫南宫宇”,看起来还只有几个月大。
孤儿院的人们猜测可能是他的家人因为某些原因无法抚养这个孩子,南宫宇也因此被认为可能是某个名门世家的私生子,然而奇怪的是南宫是一个古老的姓氏,这片大陆上现在在哪里都找不到姓“南宫”的人家了,更不要说什么大家族,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沛水孤儿院建立在郊外,这周围有很多可采集的资源,然而事实上这里却鲜为人知,这里有一个孤儿院这种事情也没有太多的人知道。
孩子们平时经常自发做一些工艺品作为生活补贴,大多做的都是些编筐之类的东西,然后东西被院长统一带走卖掉。
这些孩子当中,南宫宇自幼便心思细腻,他学会了一些木匠的手艺,常常自己一个人安静地雕刻一个小玩意,孤儿院的人们都很惊奇,有的人甚至还说他将来会成一个好木匠。
沛水孤儿院的附近突然建立了一个村子,尽管他们是被集体迁过来的,但是后来他们发现,沛河温顺,不像原来他们居住的地方河流总是泛滥。
渐渐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这片资源丰富的土地,随着沛水村的开发,许多富裕人户也在这里购田置产,沛水村繁荣起来了。
对于孤儿院来说这或许是好事,毕竟这意味着孤儿院应该吸引了越来越多的目光,大家的生活会越来越好,也许会有更多的好心人帮忙吧。
南宫宇具备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细心和卓越的洞察力,他觉察到院里的生活并没有变好,尤其是是沛水村刚迁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争抢资源的原因,院里的生活一度变得很差。
南宫宇注意到了这种微小的矛盾,然而其他孩子似乎完全没有,聪明的南宫宇便没有说什么,即便是对院长他也没提过这些想法。
孤儿院的孩子们从小便不被允许和外界的人过多接触,事实上也并没有什么机会去过多接触,院长说这是为了孩子们好,院长并没有说谎,院长从心底里疼这些孩子,说是视若己出也不为过。
在沛水村迁来的那天,院长把孩子们聚集在了一起,高兴地告诉孩子们:“跟沛水村一起迁来的有很多和你们同龄的孩子,你们可以和他们做朋友哦。”
听到有新的朋友,孩子们开心极了,这满足了他们对外面世界的好奇。
自沛水村迁来,南宫宇就注意到院长似乎突然变了,“难道是院长也因为会交到新的大人朋友高兴?”
南宫宇是这么想的,虽然他已经十二岁,但是从没与外界人接触过的南宫宇深深地以为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不允许随便和外界人接触的,那么结交外界的新朋友当然是值得高兴的新鲜事。
很快,在沛河旁,南宫宇就见到了那些来自沛水村的孩子们,六七个孩子在河里嬉戏着。
那些孩子看起来和院里的孩子似乎没什么区别,克服了些许犹豫之后,南宫宇基于这样的判断走了过去。
那是四月的春天,南宫宇早早就叠好了一些纸鹤,手中捧着这些纸鹤,他打算用这些作为礼物,送给那些孩子,这样一来也许就可以和他们一起玩了。
南宫宇几乎从没接触过外界的人,院长以前不让院里的孩子接触这些人难道是因为他们总做坏事?要么就是这些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外面的小孩呢?他们是什么样的?会嫌弃自己是孤儿吗?我还是好想和他们做朋友。
伴随着些许的紧张,他还是从树后面走了出来,偷偷地靠近那些孩子,南宫宇死死盯着手掌中的纸鹤,头也不抬。
他期待着能被对方主动发现,他甚至已经想好了之后要怎么说,他越来越紧张,感觉自己的脸都红了,又涨又热,南宫宇从来没那么紧张过。
南宫宇众多的习惯当中,就有一项是走路好好看路,尽管后来南宫宇总是低着头走路的样子给人一种强烈的威严深沉的感觉,但这并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想好好走路而已。
人们一直以为领袖都是抬头挺胸地走路,熟不知真正的王者从不在走路上做作。
但是现在他只是紧张地盯着手里的纸鹤,他很快就能意识到要有这么一个好习惯了。
有一些树的树根不知道什么原因露在地面上,南宫宇才走了几步,便被绊倒了,大约是太紧张,他都没反应过来,登时拍在了地上。
嬉戏的孩子们听到响声,回头看到树底下有一个少年脸朝下笔直地躺着。
“喂,你没事吧?”孩子们过来看他。
“我正在这里睡觉,为什么要叫醒我?”
“你刚才喊了一声”
“你想必是做噩梦了吧”另一个孩子说道。
“真的吗,我可不信,我怎么看都像是摔跤了”
“哈哈哈”孩子们都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住在这附近吗?”一个男孩向他生出了手:“你叫什么啊”
南宫宇恢复了些许的冷静,他判断确实有人认为他是在这里睡觉,这样也不算很丢人,摔跤什么的怎么会。自己骗自己是人常有的操作,不必苛责。
“啊……”南宫宇站起了身,看着面前的这几个孩子:“我叫南宫宇”。
“南宫宇?”一个女孩子歪了歪头:“你的名字还蛮好听的嘛”。
“啊……嗯,是南宫宇”话题的展开并不是按南宫宇预想的那样,机智如南宫宇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叫唐仙奈”女孩冲着南宫宇笑了一下:“叫我仙奈就好了”。
“好……你的名字也很好听”南宫宇还是有些许惊喜的。
虽然南宫宇早就知道自己的名字是院里最好听的了,但是他觉得仙奈这个名字似乎更好听——院长给孩子们起名字随意的很,大都是些铁门、铁柱什么的,如果不是因为早就被起好了名字,搞不好他现在应该叫铁锤之类的。
“欸……”方才向南宫宇伸出手的那个男孩说道:“你们这些大户人家的孩子总是起一些奇奇怪怪的名字,我爹给我起的名字就很简单”男孩儿看起来像这帮孩子的头头,“叫我锤子就行了”。
竟然真的有人叫锤子,南宫宇着实吃了一大惊,外面的人起名字原来也这么随意,当时就没忍住笑出了声。
“豁!你这臭小子竟然敢嘲笑我,你是在瞧不起我吗!”锤子当时就打算揍这个奇怪的家伙一顿,一个走路还会摔跤的小子竟然还敢嘲笑自己,还从来没人笑过我的名字嘞。
“对……对不起,我没有那个意思那个……”机智如南宫宇,眼见气氛不妙,他当时就想到了好办法——
“那这个就送给你们作为道歉好了”。
南宫宇将纸鹤递了过去,这样既可以缓解气氛也可以将话题引导到他事先准备好的方向上来。
“这些纸片是干什么用的?”
南宫宇定睛一看,纸鹤方才摔倒时都已经被压成了纸片,当时整个人就傻了。他刚才虽然说自己是在这里睡觉,但是睡觉把纸鹤压瘪这种事情既显得蠢又显得没有诚意。
“奥……是这样,嗬,你还真行”眼看就兜不住了——
“这是变形玩具,我在城里见过,你看只要适当对他进行变化,就可以从一张纸变成一个动物诶,这种玩具在城里卖的好贵的。”一个穿着还算不错的孩子说道:“你看,就像这样”。
“喔,这个也可以变”
“真的!真的!这就是城里的变形玩具吗,原来是这样的。”
他们其实没见过变形玩具。
孩子们纷纷把纸片复原成了纸鹤,南宫宇整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畏惧。
虽然不知道变形玩具到底是什么,但是原来外面的城里人喜好将纸鹤压瘪再复原这样一种活动,何等奇妙的癖好。
原来你们是这样的吗。
不过这样也好,南宫宇本来就计划先给他们纸鹤,并且提出要教他们,这样别的孩子就会觉得他厉害而争相与他做朋友。
十二岁时谁可能都比较傻。
南宫宇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骄傲地演示了一遍如何制作纸鹤,并且最后一掌将其拍成纸片。
“这就是变形玩具吗?”锤子感觉有些奇怪:“喂,更木,真的吗?”
尹更木并没有见过变形玩具到底是怎么制作的,但是他隐隐感觉不是这样,如果那些工匠们都是一巴掌拍下去就能把立体的动物压成方方圆圆的木板,那可真是神奇。
但是尹更木作为贵胄子弟接受的家教,让他从小就善于分析形式,给人拆台这种无脑的事情即便是尚且年幼的他也是不会干的。
“这应该是你自制的吧,你的想法还挺新奇的,你还会做别的吗?”
易引起争论的话题尹更木从来不参加要么就是很快结束。
南宫宇很快就介绍起了自己,还教了大家一些木匠的活,并且答应了大家会送给他们一些自己刻的小玩艺。
童年大约是每个人最容易交到朋友的年岁了,什么也不考虑,什么也不必担心。
南宫宇成功交到了这些朋友,十二年的与世隔绝并没有导致与他们产生太大的隔阂。
他们当中总是出头的那个孩子就是锤子,总是跟在他后面的那个小一点的孩子叫杨冬正,因为是隆冬大雪之日出生的所以就干脆取名叫了冬正,是锤子的堂弟;
另外一个小一点的小孩是尹更水,就是那个唯一一个信了他是在睡觉的小孩,他是尹更木的弟弟,他们两个还有唐仙奈都是从城里来的富家子弟,仙奈与他们不是一个城里的,但都是因为家里在这里置了产所以每月都会来这里玩几日;
其他的几个小孩都是沛水村的,有洛叔成、谢东和柳零露,柳零露是村长的小孙女,后来的柳零露对南宫宇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尽管现在她面对着这个陌生的男孩还支支吾吾的。
几个孩子玩了很久。
“以后咱们就都到这里来一起玩吧,约好了哦,谁都不许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