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过后，老头独自进城去了。
老妇人带着百年，去看热闹。
最近天气干旱，好久没下雨了，所谓的热闹就是看人家求雨。
百年也想出去走走，看看这个世界，尤其对于求雨，很是好奇。
这个叫下山村的小村庄，算不上穷乡僻壤，也没什么娱乐活动。
今天求雨，老人孩子，男人女人，全村的人都出动。一是图个热闹，二是贡献一份虔诚，祈求老天给份活路。
一路上，村子里的人看见老妇人难免打个招呼，顺便问上一句：“婶子，你带的这是谁家的闺女？”
村子就这么大，祖辈都在这里住呢，谁家有几只鸡都知道。管老妇人叫什么的都有，不过都是对百年感到好奇。
“我侄子，侄子。”老妇人解释不停，当初捡到百年的时候，要不是没穿衣服，她可能也会觉得这是个小姑娘。
百年对此到无所谓，男的女的对他来讲好像没什么差别。一路上跟随着人流，一言不发，默默的看着，听着。
出了村子不远的地方有一块平整的场地，中央早已经用黄土夯成了一个高台，三丈见方，一丈来高，一面还带着台阶。
高台下不远处，已经架好了木材，一看就是引火所用。
村民们聚在外围闲聊，把中央的场地都空了出来。
老妇人拉着百年站在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告诫着：“一会儿不管有什么不明白的，都别说话，回去再说。咱娘俩就站这看着就行。”
别人来这里，是求雨多于凑趣，他们就是纯粹的看热闹了。
百年点了点头，看了眼天空，此时太阳已经升起老高，天上一丝云彩都没有。
没等多久，一个披散着白发，拿了根木棍当拐杖的耄耋老者，在两个男子的搀扶下，顺着台阶走上了高台。
老者站在高台上微微喘息，两个男子见老者站稳了，下了高台，台上独留老者一人。
老者骨瘦嶙峋，根根肋骨可见，握着拐杖的老手有如鸡爪，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却声音响亮。
“这次，还是我这个糟老头子主持求雨，咱还是按照流程办。”
浑浊的老眼看着下边的人群，“求雨的花费是大家凑得，有账可查，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在这里就不说了。准备吧。”
百年饶有兴趣的看着，一路上已经听说了，求雨就是求天，他很想看看老天会回应不。
没什么废话，都是祖辈留下来的流程，大热的天，多事惹人嫌。
按照早就安排好的，一些村民开始忙碌了起来，一个崭新的供桌被抬上了高台。
接着是贡品，黑猪头，黄牛头，白羊头，各个口中衔尾，红布扎绑。
老者对着下方说：“大家都知道，这先民祭祀之法，现在是不允许咱老百姓用的，在外边都别乱说话。”
村民纷纷回应，答应的，发誓的，诅咒的，乱哄哄一片。
猪牛羊头之后，供桌上又摆了四样水果，三碗清水。
最后是一个香炉被四个光着膀子的大汉抬了上来，放在了供桌前。
四个大汉并没有下去，分别站在了高台四角。
此时下方的村民们再没人敢乱说话，各个面容肃静。
老者看了看太阳，高声道：“点香。”
下方早已经有人准备好，听到老者的喊声，立刻点燃了早已架好的木材。就着木材的腾腾火焰，点燃了三根高香，送上高台。
老者接过高香，恭恭敬敬的一根根插在了香炉里，口中念念有词。
人群中走出一群男子，只穿短裤，身上涂抹的五颜六色，或带着面具，或打扮得奇形怪状，手里还拿着各种植物，背向高台，面向人群，一一站定，把高台围了起来。
台上老者扔掉了拐杖，对着香炉鞠了三躬，然后有两个童子费力的扛着一副木简上了高台，在老者面前展开。
老者按照木简所刻，小声诵读。
百年侧耳听了下，无非都是一些凡人怎么苦，祈求老天发慈悲的话语。不过有一句话引起了百年的兴趣，“天在上，神在下，四皇镇四方，人族在中央。”
很直白，很坦然的把人族放在了天地中心的位置，把神踩在了脚下。
人族，百年有些了解。诸天万界中，诞生的最晚，种族由来众说纷纭，从来都是敬天却不畏天，身体弱小却内心自傲的种族。
四周人群安静，围着高台的大汉神色严肃，唯有老者还在喃喃的小声念道着。
百年没有发现天空有任何变化，后退了一步，手搭凉棚，眉心位置露出了一颗鲜红妖异的血目。
血目中黑色道纹闪烁，这回百年清晰的看见，随着老者的诵读，一个个字迹在空中浮现，围绕着高香，盘旋飞舞。
高台上空，一股愿力汇集，连接着下方诸多村民。
老者读完最后一个字，再次拜了三拜。三缕青烟交织在一起，带着盘旋的字迹，冲入愿力之中。
随着后续的愿力和青烟越来越多，三者慢慢演化，最后变成了一个由愿力承载，香火描绘的祭文，展现在天空。上边的字句，和老者诵读的一点不差。
莫名的，百年感觉到一股道韵，如石子投入湖中，荡漾开来，空中的祭文扬扬洒洒，不见了踪迹。
四下搜寻，没有发现道韵的由来。大脑一阵眩晕，百年赶紧闭上了血眼，空间裂隙中消耗过大，还没完全恢复。
此时，老者被搀扶着，下了来高台。两个小童抬着木简，来到篝火前，将木简扔了进去。一阵“噼啪”，火焰高涨。
百年没有接着看下去，拽上老妇人往回走，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的心中诞生。
再仔细的琢磨琢磨，也许，可以找个机会试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