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一直都得不到任何答案,上天也不肯再给她一星半点的启示,岁月如流水滔滔逝去,她在这两百年里,生活的宁静而平和。
尽管她深知,与姬紫衣相比,她的生活少了激情与那种欢乐。可是,她并不觉得,那就是遗憾。
她的遗憾,应该在于连她自己也忘记了那遗憾的内容。
但是她在冥冥之中却深信,那遗憾必然存在。
这或许本身是一个莫大的悖论吧?再伟大的思想家,只怕也无法解答这样的难题。也可以说,萧楚一直觉得,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个无解的悖论。
车子驶出州际马路出口时,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波士顿的秋天总是很怪,如同孩子的脸一般,霎时晴朗霎时雨。
可她喜欢雨天,看见雨点落在地上,扫落弥漫在半空中的尘埃,她就觉得,身边的这个繁华世界总还有纯净的时刻。
因为心情转好,萧楚临时决定,去宠物医院看看那只住院观察的小松鼠。如果它腿上的伤口已经好转的好,她决定尽量送它回家。
并非心疼那点银子,也不是嫌弃它有多么麻烦招人嫌。只是因为萧楚知道,人有人的世界,动物有动物的乐土,最好的方式,是彼此安守属于自己的一切,互不过界。而一旦被人间的繁华所侵蚀之后,便是再安于平淡的物种,也可能会迷失自己。
所以每次在公园看见那些积极卖艺以献媚于人类的动物们,她都会在心中黯然半天。她不知道,究竟它们的祖先,是如何会开了这样一个先河,以至于今时今日它们无力违背自己的命运?
她也不知道,自己明明是一只狐狸,却为何要辗转人世,看尽沧海桑田,苦苦学习如何做人?
车窗外雨丝仍在飘落,前面街道转角处便是她要去的宠物医院。萧楚停好车,眼怔怔的看着雨刮将水流汇聚而后毫不怜惜的扫落,楞了片刻,伸手将那首已经曲至尾音的《花黄瘦》关掉。
没想到才一进门,那金发胖护士看见她就一阵慌张。她皱着眉头听她说了半天,才搞明白,原来就在她走后不久,那只负伤的小松鼠居然打翻了没有锁死的笼子,逃之夭夭了。
“你不是给它注射了安定剂么?这么多人居然连一只松鼠都看不住?”萧楚第一时间想到的可能,是这小家伙有可能会在附近的街道上遇上呼啸而过的汽车,或者被什么流浪狗当成腹中餐,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想起那双清澈的小眼睛,她心里居然有一阵柔软的疼痛。
她的样子应该很严肃,这令宠物医院里的其他工作人员都连带着紧张了起来。在美国这种保护私有财产观念深入人心的国度里,一旦形成契约关系,未能履行好职责的那一方将受到法律和道德的双重谴责。
他们大概是害怕萧楚会追究下去,因此不等她大发脾气,那个负责人便非常客气真诚的站了出来,表示此事他们一定会负责到底。如果她有什么要求,可以随时跟他们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