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烈修长的指尖停着一枚钢针,他俯下头去,蓝色的眸子像是教皇手中终于不敛光华的水晶,闪耀着冷酷与轻蔑的光,看着连祺像是看一条踩在脚下的狗:“小姐的舞鞋里还真别有情趣。”
小雯小小的身子一缩,那枚钢针就是自己交给了连祺让她帮自己别好衣服的那一枚?
这是一所世界顶级的剧院,代表了察里克斯建筑地最高水平,又何来突出的锐物可以把秦可岚划出那么深的伤口?所有人都联想到了连祺把钢针藏在舞鞋之中,在身影交错的一刹那划伤了秦可岚!
“是她弄伤了小甜心?”费斯问道。
“不是,我没有弄伤她,这根针是不小心踢到了鞋子里面去的!”连祺大声申辩,花容失色。
“你还狡辩?”费斯想要查看秦可岚的伤口,但秦可岚很戒备地缩到了一边,这个潜意识的动作让权烈满意,被自己标记过的东西,需要有拒绝别的男人靠近的觉悟。当然费斯对于秦可岚的表现就有够受伤的,他接着说。
“殿下在部队曾经用打火机打掉射向他射来的子弹,连子弹的轨迹都可以看清,别说你这种小把戏,如果不是殿下在舞台上看到你伤害你的舞伴,他怎么知道你的鞋子里有钢针?”
连祺哑口无言,不是因为费斯的言语多么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而是眼前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的男人浑身都传递着这样的信息,如果在他的眼前说慌,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既然你这么喜欢这枚钢针,不如把它藏进你的腿里,如何?”权烈轻嗤一声,高大的身体完全站直,叮的声音一枚钢针就落在地上。
一直面无表情的侍卫拾起了钢针,就要往连祺的纤纤玉足里面压去,仿佛那不是人的血肉之躯,而是军中用靶一般。
“啊!!”空气中又划过尖锐的一声,只见连祺纤白的腿腹蜿蜒出一条血迹,这是来真的!
所有舞团的人员都吓得后退了一步,乔冶被惊地用兰花指挡在眼前,刚刚是连祺吃痛挣扎,所以侍卫的钢针落了空,侍卫重新捏稳了钢针,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一字一句解释:“殿下的命令是整根钢针扎入您的腿中,所以请您不要反抗。”
一股蚀骨的寒意弥上了所有人的心头,上一刻还拥在怀中情长意缱绻,下一秒就让侍卫把钢针生生没入她的腿,这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可怕的男人?侍卫这次压住了连祺的腿,用特殊的手法固定起来,连祺挣扎了两下,脸色就苍白了起来。
“这个禁锢手法也是权烈发明的,它的特点就是准确地固定,如果挣扎的话可是会很吃苦头哦。”费斯看着连祺,像是看着垂死挣扎的鱼。
“不!不要!”连祺终于不可遏制地恐慌起来,浅灰的眸子都恐惧地无法聚焦起来,因为不停地摇头挣扎,绾得一丝不苟的头发都散落下来,狼狈又而可怜,眼睁睁地看着针尖离她越来越近!
“停手!”一个清丽的声音打破了几首凝滞的空气:“我腿上的伤,是我自己弄伤的,跟连祺无关。”
秦可岚微微直起身子,琥珀色的眼睛透着一分坚定:“请殿下放过她。”
侍卫手中的针尖就停在连祺的肌肤上,将目光移向权烈,如果权烈不指示,他就不会停止,权烈蓝色的眸光兴起一丝波澜,远远睨着秦可岚:“为什么?”
“腿是芭蕾舞者的生命,就算是她做的,这样程度的惩罚也足够了,所有人都会犯错,并不是非要到毁掉她所有希望的程度。”秦可岚很快地说完,就算是隔了那么远的距离,秦可岚都能感受到男人身上透出来强大的压迫气息,让她生怕一个停顿,就失去说下去的勇气。
“殿下,既然小甜心都这么说了,这件事就算了吧。”费斯也赶紧说,一边扶住因为与权烈对话,下意识地直起上身的秦可岚,费斯是百花丛中滚过的浪子,很懂得拿捏什么时机下的接近,女孩不会拒绝。
权烈看了一眼被费斯扶住双臂像是听话的猫咪一般安静的小人儿,蓝眸中闪过一丝烦躁,不说话。
“殿下时隔七年再次出现在公众视线之下,如果由私刑舞团少女这样的报道开始您的公众形像,王城里的某个人可是要笑歪了嘴角。”费斯压低了声音,玩世不恭的俊颜上在这一瞬的凝重让他看起来像是变了一个人。
权烈蓝眸一顿,不过是自己玩过一夜的女人被诡计所伤而已,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严厉到差点影响了自己的计划的程度,他像是沾染到污泥一点轻拭刚刚放在连祺腰部的手:“放开她。”
侍卫收起钢针,迅速地站回到权烈的身后,只剩下连祺整个身体抖似糠筛。
“我送你去医院。”费斯看连祺那个跳梁小丑的事情已经告了一个段落,顺势把扶着秦可岚双臂的大手换了一个角度,想要抱起她。
“费斯先生。”秦可岚艰难地一闪,就算是受伤了,她有着七年的舞蹈功底,所以身手比一般女孩灵活很多,费斯只觉得一缕散落的长发滑过手心,让人心痒难耐,而双臂之间已经空无一物。
秦可岚拖着受伤的腿,身体已经到了墙角,因为强行移动的关系,她的脸色愈加苍白,这样的情态落在权烈的眼中,多像是一只无路可退地小动物,如果把她逼到墙角的是自己,接下来就是出手的时刻!
“队员在训练或是排演中受伤是很正常的,我们老团长为了所有队员受伤后可以得到及时处理,在团里配有一名医护师。”秦可岚喘着气息,一边琥珀色的眸子看向乔冶。
“琳达!”乔冶总算反映了过来,尖着嗓子叫起来,很快一个背着大药箱的女人就出现在视野之中。
“琳达,随便给我包扎一下,第三幕马上要始了。”秦可岚把受伤的脚伸到琳达眼前,她的小脸在不满不安的神色,又透着不容自己后退的坚决。
对于女人来说,最恐惧的应该不是受伤,而是伤口中的处理,因为受伤的疼痛还来不及恐惧就已经发生,而处理的疼痛还没有开始,已经在心中被放大了一百倍。
琳达刚刚把酒精棉用镊子夹出来,秦可岚就别过眼,紧紧咬着唇,修长的腿抖得像是寒冷中蝴蝶。琳达为难地看了看秦可岚,又看了看费斯,费斯一脸你要弄疼了我的小甜心,我就弄残了你的狰狞表情,现在琳达的手也抖了起来。
早在被传唤之前琳达就知道后台发生的事,一个是大将军的儿子兼帝集团总经理,一个是察里克斯皇太子,这些自己这样的平凡百姓一辈子都没有资格交集的了不得人物,浩浩荡荡杀到后台都是为了秦可岚这个平日只知道埋头苦练的闷瓜,自己平时也没少欺负秦可岚,因为她太沉默,如果有人同时受伤就算把她排在后面她也从来不会有意见。
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把这个闷瓜弄响了,那么连祺就是自己的前车之鉴!所以琳达的心理压力比秦可岚还要大,仿佛自己的酒精棉就是引发炸弹的导火线。
“我来。”一片阴影覆盖在琳达上空,透着高贵的大手接过琳达手上的酒精棉,竟然是权烈。
琳达赶紧给权烈把地方腾空,有种人,自然而然散发着不容混淆的高贵,让人自动想从他的气场之中退出。
堂堂皇太子迂尊降贵为一名小小舞女处理伤口?众人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可岚因为权烈的动作,后背下意识地贴着墙,琥珀色的眸子露出不安的柔光,权烈慢条斯理把袖子解开上压,露出浅麦色的肌肤:“费斯,拍照。”
费斯本是又疑又忿,为什么权烈对他的小甜心表现出特别有兴趣的样子?当下一愣反映过来,乐了,拿出手机摆出最敬业的狗仔姿态,众人由不解转为黑线!原来他们的皇太子是要展开他的亲民工程。
“你,如果在这样的时候叫痛,会让我很失颜面。”权烈压低声线,用只有他与秦可岚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一边轻柔地为秦可岚展平受伤的小腿,就算过去了十多天,仔细看来莹若皓玉的腿上还有淡淡地痕迹,权烈心情大好,他喜欢看到她的身上有独属于他,不能抹去的痕迹。
秦可岚惨白脸上有一种为难地几乎崩溃地神色,恐惧与不安在琥珀色的眸子里一圈一圈地漾开,为什么她的伤口会成为作秀的道具?
“你很害怕?”权烈沉声问,可岚愣了愣回答:“请殿下轻一点。”
该死!权烈的手中的棉签一顿,她现在一脸准备承受的眼神,不安又难堪的神色,又说轻一点这样的话,让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那一晚,如果那天的她像是现在这样柔弱,自己会对她更加怜惜一点。
“你的观察能力很出色,刚刚怎么知道我会对连祺动手?”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与连祺的调*情达到顶峰的时候,只有秦可岚大叫一声:连祺,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