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鸾浮在了半空,缓缓向墨鸦飘了过去。虽然多次见过火鸾杀人,但墨鸦还是第一次直面她。那宛如实质的杀意与煞气几乎将他扒皮拆骨,只一瞬间,冷汗就几乎打湿了他的后背。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杀手这么简单!但他不能躲,一旦躲开身后的鹦歌必死无疑。
火鸾此刻是真的恼了,墨鸦这个意思摆明了是要跟自己对着干,自己救了他这么多次他不帮自己就算了还要跟自己对着干?!她一把揪起青年的衣领,磨动着锋利的牙齿“她伤了我你非但不管反而把她护在身后,是不是说她可以杀我但我不能动她?”墨鸦顿了一下,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后的人,后者也正看着自己,他眨眨眼,又看了一眼白泽与卫庄,见二人都冷冷地看着自己有些转不过弯,自己是这个意思?鹦歌眼看火鸾几乎咬上了墨鸦的鼻尖后者却没有任何反应,心中一惊,内力缓缓聚集,但人却没动,墨鸦这么做,必然有他的道理。
墨鸦看着眼前的少女,眨眨眼,轻轻笑着“姑娘这样认为?”火鸾没回答,只微微呲着牙。青年微微挑了一下眉头,似乎有些无辜“鹦歌不过一个杀手,姑娘的武功却独步天下,她如何能杀得了姑娘?不过,”他话锋一转“姑娘确实不能杀了她。”眼看少女的眼神越来越凶,他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卫庄“毕竟,卫庄还需要她。”需要她?少女顿了一下,转头看向银发青年,后者淡淡给了她一个眼神,她不满地从喉间呜噜一声,松开了墨鸦的衣领,紧接着又瞪了一眼他身后的女子,随后从自己的手腕上摘下来一个银色的,坠着一个精巧的银铃的手链,拉过他的手戴了上去“不准摘!”墨鸦看着手腕上那一圈银色愣愣地回不过神,这是什么意思?白泽看着那颗铃铛的眼睛一闪,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他身后的女子似乎想说什么,身子微微前倾了一下,却最终没有开口,手中的内力缓缓散去。不知道那只木雕鹦鹉吊坠,他有没有带在身上。
少女又凶巴巴地瞪了鹦歌一眼,这才转身飘回了卫庄旁边坐了下来,老老实实地让青年替她处理伤口。卫庄侧身挡住几人,抬手拔出冒着寒气的冰羽扔到几案上,褪下火鸾肩头的衣服,给她包扎好,又颇有些不爽地好好紧了紧她的衣服这才放开手。火鸾被他勒的咧了咧嘴,被他一瞪又老老实实地跪坐好,把白泽逗的直笑。
墨鸦转过头看向鹦歌,用眼神询问她有没有事,后者摇摇头,没说什么,默默地跪坐了回去。同为女子,她自然明白火鸾的意思,这是在向她宣示墨鸦是她的,让她识相点离远些。其实她本就无意与火鸾争什么,她只希望墨鸦与白凤都能好好的。墨鸦看着两个人有些莫名其妙,虽然他很能讨女子欢心,但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是看不透,卫庄摆明没有理他的意思,他便只能看向白泽,后者看出了他的疑问,一抖耳尖戏谑地笑着“此物名为固魂铃,亦为锁魂铃,这是一种被上苍庇佑的铃铛,可辟邪,亦可滋养佩戴之人的灵魂。”墨鸦眨眨眼“人真的会有灵魂?”男子一笑“鬼神之事,谁说的清呢。”顿了顿,他的神色变得更加暧昧,又继续道“不过除去族中长辈,若是旁人赠予此物……”墨鸦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轻轻动了动手腕,就听男子继续道“多为定情信物。”尽管有心理准备墨鸦还是被呛了一下,定情信物?!开玩笑这丫头不是喜欢白凤么,给自己定情信物是几个意思?!看着有些尴尬不知所措的乌鸦白泽觉得十分好玩,不停地晃着耳朵“不过至于她……”说着他看了一眼正对着自己呲牙的火鸾“可能只是想告诉旁人你是她的,在狼群里面,这叫宣告所有权。”所以这是一个标记?墨鸦看着手腕上的铃铛,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那些被打上烙印的奴隶,他本能地有些反感,想摘下它,但想了想,他还是没有动作,这丫头喜怒无常,万一又恼了再撕了他。
“白凤呢。”卫庄瞥了一眼从自己手中抢过酒樽灌了一大口的少女,后者被辛辣的酒液刺激的猛一缩脖子,吐着舌头半晌才缓过来“跟麟爷在一起。”对面的墨鸦轻轻歪了外头,他已经听到好多次这个名字,但一直没有见到人。旁边的鹦歌低声解释道“救我的人就是麟爷,听说是她所托。”说着她看了一眼火鸾“麟爷医术极高,昨晚救你的人也是他。”墨鸦点点头,这他知道,同时他也看向了对面皱眉吐舌尖的少女,不着痕迹皱皱眉。她既然救了鹦歌,为何刚刚还要杀她?而且,火鸾为何要救她?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又开始头疼,心脏也一抽一抽的疼,疼的他几乎坐不住。“怎么了?”鹦歌看出了他的异样,微皱起眉。墨鸦轻笑着看向她,紫眸闪着光,似乎心情很好“嗯?”女子一顿,半晌摇摇头“无事。”他每次都是强忍伤痛,每次都不会告诉别人,可是,他明明知道,在自己面前不用伪装的。
火鸾又伸出舌尖小心翼翼地舔了一点点酒,紧接着一个激灵,眉头几乎挤到了一起,一甩手把酒樽丢还给卫庄“这什么酒这么苦。”卫庄看着往嘴里塞桂花糕的人勾了勾嘴角,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酒。火鸾的眉鼻都要缩到一处去了,不停地往嘴里塞糕点,借甜味来掩盖嘴里的苦辛味。白泽把盛糕点的漆盘往她面前推了推“药酒,他身上有伤。”说着他笑了起来“你很小的时候不是喝过一次。”卫庄从小就不喜欢喝药,后来二人的兄长发现他喜欢喝酒,特意让族中酒正酿了一批药酒,当初不过五六岁的小丫头以为是什么好喝的就抢了过去,结果差点没把酒坛摔了。
药酒?墨鸦看着对面的人一挑眉,突然有些想笑。他还以为卫庄受伤了还要喝酒,这是有多嗜酒如命,原来是药酒。该不会是为了彰显身价受伤也不要喝药却暗地里偷偷用药酒代替?这人可真有趣。
卫庄冷冷瞪了一眼对面笑个没完的墨鸦,有些嫌弃的皱皱眉。他真是切实领教到了乌鸦的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