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儿摇摇头:“听说她是装疯的,借着靖王整顿后院的机会,又好了。”
惠妃顿时有些凌乱。
如果萧侧妃真的出事,那皇后娘娘给皇子们选妃的目的就不单纯了。
靖王是目前最有望成为太子的人选,目前朝堂内外看似平静,但随着梁王一年年老去,册立太子的事也提上了日程。
尤其是上个月梁王大病一场,整个人显得老态不少,连宗亲们都在劝他早日为太子位做打算。
这样的情况下,若萧侧妃的罪名坐实,只怕会给靖王带来不好的影响。
皇后在此时提议给皇子们选妃,定是想给他再添助力,以保他能顺利登上太子之位。
不得不说是用心良苦。
左思右想,惠妃又觉得,皇后的用心再不单纯,与自己和襄王有什么干系呢?
她虽然出自太尉府,有母家的势力作后盾,但襄王的身子到底虚弱了些,有众多健康的皇子在前面,梁王不可能考虑立他为东宫。
而她作为母亲,只要襄王能安稳地度过余生,在府里有个贴心的人伺候,也就心满意足了。
“既然本宫答应了皇后,就照她的意思办吧,只要她能让定伯侯家的嫡女当上晟儿的正妃,这个顺水人情,本宫自会卖给她。”
嫣儿点头:“娘娘说得是。襄王殿下已经二十有余,府里却连个正妃都没有,实在太委屈他了。”
靖王府。
碰——
昏暗的地牢中,突然传来一声脆响。
“我说过,我要喝茶,这白水寡淡无味,是给人喝的么?”
盅女将放在桌上的瓷碗扫到地上,清水立刻溅了一地,碗也在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牢房门口的林漠冷冷瞥了她一眼,声音毫无起伏道:“没有茶,只有水。”
一个囚犯还想喝茶,到底清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盅女没作声,脸色苍白地坐在床边,没一会儿,大约是支撑不住,又缓缓倒在床上侧躺下来。
林漠没有管她,将地上的碎片清理干净,便走出去将门带上,把她一个人关在牢房中。
王爷说过,只要不让她死了就好。
关于鬼族的秘密还有很多,这个女人肯定知道不少,到时候再想办法撬开她的嘴。
听到厚重的铁门在身后合上,躺在床上的盅女不由闭了闭眼睛。
微微颤抖的睫毛显示出她此时的虚弱,一旦去去治疗,她很可能过不了这一关。
可是她体内的盅虫作乱,必须要靠茶水才能压下去。
谁知靖王府的暗卫竟如此小气,连一碗茶都舍不得给她。
她竭力压制住冲到嘴边的呻吟,躺在床上深深吸气呼气。
借着灯光细看,便能看到她脸部的皮肤在轻微的蠕动,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爬来爬去。
柳长惜和烈辰昊处理完府中事物,便按计划去襄王府看望顾心怡。
得知了长乐公主去接顾心怡,最后却无功而返,柳长惜不由有些纳闷。
坐在马车上问烈辰昊道:“长乐公主不是知道顾心怡的情况么?为什么还要把她接走?”
“长乐公主行事一向乖张,加上这些年父皇对她纵容颇多,她便越来越有恃无恐了。而且她一向疼爱心怡,怕是在府中等得不耐烦了。”
想到之前她在自己面前嚣张跋扈的态度,柳长惜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顾心怡现在的情况,与三四岁的孩童无异。孩子的心思最是单纯,谁对她好,她便对谁好,长乐公主想硬抢,自然不可能得逞。”
烈辰昊看她一眼:“你觉得心怡有几成把握能恢复正常?”
柳长惜摇头:“这个不好说,我和慕少侠那天配的药,确实有让她恢复心智的效果,但具体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还要看实际情况。”
听她提起慕青云,烈辰昊心里的滋味立刻差了点,念头稍微一转,便将手撑在腮边,歪着靠在了她腿上。
柳长惜愣了下,看着他道:“起开!又不是没有骨头,坐没坐相。”
烈辰昊死皮赖脸,连腮也不撑了,双手枕在脑后就势一翻,直接睡在她腿上。
他两条腿惬意地翘起,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看着她道:“要什么坐相,反正马车上就我们两个人,难道你还嫌弃我不成?”
柳长惜都被他气乐了,道:“我看你这脸皮是越来越厚了,难不成想我给你扎两针,给你治治这懒毛病?”
烈辰昊眨眨眼睛:“你舍得?”
那双深邃明亮的眼睛就这么看着她,眼底潜藏着笑意,眼瞳却深得像无底的潭水一样,透着点温柔的情意。
柳长惜被她看得心头微荡,掩饰地将头转向一边道:“有什么舍不得的。”
烈辰昊却看出她的心思,蹭地一下坐起来,凑近她耳边低声道:“阿惜,承认舍不得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是你夫君,又不是别人。”
柳长惜的脸更红了,身上也跟着燥热。
她往旁边挪了挪,嫌弃地朝他挥手道:“天怪热的,你靠那么近做什么?让开些。”
烈辰昊忍不住闷笑起来,看她果真不好意思,便没再继续逗她,只朝她染上桃花色的脸颊上看看,便又枕着脑袋躺了回去。
柳长惜这次没再说什么,放松身体由他靠着自己。
两刻钟后,两人到了襄王府。
烈辰晟亲自出来迎。
他今天的气色比上次见面时好多了,脸上隐隐有些笑意,朝烈辰昊和柳长惜拱拱手。
“四弟,弟妹,你们来了。”
烈辰昊朝他点点头。
柳长惜则道:“三哥,不知心怡姑娘最近怎么样?”
“她情况还算稳定,有慕少侠在此看着,你们大可放心。”
烈辰昊没接话,抬脚径直朝府风走去。
来到花园,便看到顾心怡正坐在远处的凉亭中。
空气中弥漫着桂花浓郁的香气,偶尔有一只白粉蝶或是黄粉蝶从旁边的花丛中飞过去,便将她的视线轻易吸引。
她就像个稚气的孩子一样,乖巧地坐在凳子上,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清澈得如同山间的小溪,没有一丝杂质。
“她现在认得你了吗?”
观察了顾心怡一会儿,柳长惜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