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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呓语之森 灰麟堡 (新纪年107)

“世界原本混沌不堪,光明之前,黑夜先行。黑暗吞噬了混沌,那时的夜晚永无止境,覆盖着每一寸土地。于黑暗之中诞生了万千星宿,但其中有一颗最为强大,经过漫长的时光,它孕育了黑夜之子。”

“但黑之子并非只有一位,人们称他们为星宿双子,因为他们是并蒂而生的双子。”

“双子之中,一位名为审判之子,另一位则为毁灭之子。他们虽同气连枝,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极端。自诞生伊始,他们便互相缠斗,纷争不断。直到旷日持久的斗争中,崩裂了黎明之光,从此世间便出现了光与影,昼与夜,黑与白,日与月。”

“人类就是在此时诞生的。远古先民跪伏于黑之子的庇佑之下,在西域为他们建起了神庙,唱起经文颂歌。但双子渐渐在长年累月的争斗中耗尽能量,陷入了漫长的休眠,不知不觉过去了几百年。在这期间,万物繁衍生息,大地富饶肥沃。”

“人类中的先驱者,汲取光之精魄,成为了控制自然元素的白巫师,并被奉为领袖。随着他们力量的逐渐强盛,人类变得妄自尊大,甚至蔑视那沉睡已久的黑夜。他们从日落的西域搬到了日出的东境,筑起仰望光明的教廷,并以破晓之白为真理,奉初日之光为天神。但世间还有侍奉双子的人,他们是虔诚祈祷的奴仆,俯首在黑夜的羽翼之下。人们或许忘记了,无论过去多久,黑夜终会到来。”

“终有一日,夜晚的安宁将被打破,山顶神庙将被摧毁,而双子也将从长眠之中苏醒。”

这便是先民启示录中的开篇。

-

满月当空,群星拱绕。

柯尔躺在群星闪耀的夜空下,仰面朝天地望着向星际深处,仿佛要看透什么穹宇之中的秘密。他的头顶飘荡着莹白月光,星星在云层后若隐若现。四周环绕着高大的乔木,远处传来夜莺怵怵的鸣叫,河水在星夜下静静流淌。他缓缓闭上眼,睫毛在微风里抖动,湿漉漉的细雨飘在空中,沾上他冰凉的皮肤。浩瀚的夜空犹如悬浮于头顶的庞大漩涡,深深地将他的呼吸卷入。静谧之中,皎洁的月光照亮他的脸颊,仿佛穿过他的身体,透过他的胸口,浸没他的背脊。

参天古木之中,风势渐强,眼前是夜空下漫山遍野摇撼的树影。

愈往深处,森林愈加深邃,起伏的山丘连绵起伏。他一路上经过几条溪流,荒废已久的村甸,以及乱石丛生的沟壑。月光在岩石上洒落着苍白地衣,覆冰的道路崎岖颠簸。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走了多久,终于远离了那片白色城墙,连塔顶的旌旗也看不见。他头也不回地徒步前行,直至太阳落下,森林被黑暗笼罩,他才感到这具躯体早已疲倦不堪,便重重地躺倒在被露水打湿的草地上。他原本挽在脑后的墨黑的发丝披散下来,缭乱而狼狈地铺满在地,犹如幽浮河中的水草。

深黑的树影地洒落在柯尔的脸上,远处隐约流淌着星辉。他是坠入深渊的一颗石子,落下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无法回到原点。他伸出一只瘦弱的手,朝着天空收拢,仿佛要将溶溶月光收入掌心。月光清寒如雪,他的脉搏正空洞地跳动,喉咙里还残留着丝丝恐惧的味道。时断时续的微光在眼皮上跳动,冷雨在薄唇上点触,眼角不经意滑落一滴泪,鼻翼微微颤抖。但他轻咬下唇,倔强地把脸别过去,任由锋利的草尖刺着脸颊,眼中的泪光渐渐熄灭在黑暗里,消弭殆尽。

如果幂洛斯知道他私自逃离,会怎样?

想到那双冷若寒霜的黑眸,那身漆黑如墨的黑袍,柯尔咬紧牙关。自始至终,他也从未怀疑过那个人,在他面前没有任何抗拒,只一味屈从和忍受。他跟随他、敬畏他、仰慕他。但今日,他却逃离了幂洛斯的身边,在黄昏时分乘细船漂过浑浊护城河水,从拱门下悄悄离去。

离开时,他仍旧穿着那身黑袍,柔软的下摆沾了露水,沉重地垂下。在辽阔清寒的大地上,他是如此渺小又空虚。他想起了幂洛斯深沉的目光,仿佛悬浮在风里的星辉,怜悯地看向他。柯尔蜷身而坐,猛烈的风灌入他的肺里,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你是不该出生的孩子。”黑暗中有人说道。声音微若耳语,“你的生命便是毁灭的源头。”

渡鸦在森林里扑翅,树叶沙沙作响。他仿佛能闻到稠密的草木气息,那些红松、云冷杉、榕树和柏树、落叶松和马尾松如伫立在夜空下的巨人,酝酿着雨水和泥土的味道。忽然,树林霎时间安静了下来,黑暗如一潭死水,毫无动静。他的声音像被吸入了一个深洞之中,没有回音,也没有涟漪。阴沉沉的云层下,静得出奇。柯尔的双眼停留在枝桠之间,屏气凝神地朝着那里望去。头顶风声止息,月光和云层也静止不动,仿佛一切都陷入沉寂。

没有一点儿声响的林中,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圈穿黑袍的人。一动不动好像没有任何生命体征。他们戴着兜帽,像黑暗里的鬼魅,没有呼吸,也没有动作。他们像针叶林里高大的冷杉和雪松一样悄无声息地杵在那里,出奇地沉默和安静。他们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皮肤透着浮肿的苍白,像被长时间水泡过一样布满褶皱。他们的鼻翼没有呼吸,眼睛被两排针孔和黑线紧紧缝了起来,无法睁不开也看不到东西。虽然他们紧紧闭着眼睛,但柯尔却感觉得到,那些人正盯着他看。

凛冽的寒风拂树梢,枝叶窸窣翻飞,似在耳边低语沉吟,仿佛整座森林都在呢喃着他的名字。柯尔连退几步,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黑树林比他想的还要暗,冷风中回荡着轻声细语,声音沉重又迟缓,仿佛黑暗里的叹息。他的耳边回响着诡异的、瘆人的话语,他用双手紧紧捂住耳朵。但那声音仍旧在,好像深深埋在脑子里一样。黑袍人仍静立原地,用漆黑的眼注视着他,默念着晦涩的咒语,无声无息的黑暗在逼近。他的意识渐渐溃散,远处似乎传来模糊的呼喊。

如浪潮般的声音将他淹没,在黑暗里泛起一片回音。他的头隐隐作痛,胸口愈来愈剧烈地喘息,咽喉处仿佛被一只冰冷干瘪的手扼住,将他拉近那黑暗。他想要挣扎反抗,但身体却好像被抽去了所有力气,变成了一具软弱无力的空壳,连喊叫也变成了被撕碎的气息。

影影绰绰的形体在黑暗中飞掠,刺痛了他的双眼,拉长的面孔露出狰狞面目。一缕发髻垂至眼前,他浑身发抖,亦步亦趋地挪动,匍匐爬行。寒风刺痛脸颊,呼吸也在空气里结霜。寒气渗入他的衣袍,充斥着他的鼻腔。他的身躯几近僵硬,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张大了嘴巴,只发出了时断时续的喘息,深色的黑血从他的嘴角滴落。他的双眼沉沉地闭阖。

“呼”——

“呼”——是谁在吹气?

一双手覆上了他的额头,有人抱起了他破碎的身体,托起他低垂的头颅。一只银盏靠在他的唇边,温热的液体汩汩流入他微张的口中,他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

柯尔微微睁开眼,在柔和的光晕里,一张姣好的面容正直勾勾地看着他,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如凝结着露珠的绿萝。少女轻轻倚在他身旁,卷曲的淡金色长发散在胸前,浅得几乎看不清轮廓。阳光穿过发梢,泛起清澈透亮的光泽。

“你醒了?”少女平静地望着他,“感觉怎么样?”

“我这是……在哪?”他皱眉问道。

窗外吹来和煦的风,树林里叶子发出沙沙细响,黎明之光盘旋于树间,远处传来河流幽深湍急的水声。光束中幽浮着细小尘埃,犹如无数萤火虫在眼前飞舞。柯尔眯起双眼,他正躺在一块干净的皮草上,质地犹如柔软舒适的灰藓,闻起来有股清新的味道。

面前的少女身着轻飘飘的象牙色裙裾,钩扣上镶嵌着金花,环绕小腹的绸带翩跹而动。她微张的双唇像花瓣一样饱满,扑扇的睫毛卷翘柔软,后背和脖颈上白皙的肌肤裸露在空气里,纯净如冬日初雪。破碎的光摇曳在白色裙摆上,化成了柔软的光晕。微风拂过她淡金色的头发,阳光缭绕着她的裙摆,少女掩着嘴低眉浅笑,“还能在哪?这里是呓语之森的灰鳞堡。”

他扶着钝痛的太阳穴,“呓语之森?”

“怎么?你在森林里昏迷不醒,你不记得了?”

在少女的注视下,他的脑海里闪过一片安静伫立的高大树木,还有寂静黑暗中凝视着他的黑影。那里的某种东西犹如冰冷的手指划过他的后背,在他的身上留下深深的罅隙,从里边透过呼啸刺骨的风。柯尔的身体不经意地颤抖起来,犹如秋风瑟瑟里的一片树叶。

“你别害怕,”少女抬起那双潋滟的眼,拾起他的手,深深地望进他疑虑的黑眸,“昨天夜里,我听见森林深处在呼唤,风中精魂在低语呢喃,这才寻声去察看,发现你躺在地上,已经失去了知觉。”

“你也能听见那些声音?”柯尔震惊地望着她。

“这座森林已矗立千年,这里的每片岩石、每条溪流、每棵树都有记忆。它们是大地的耳目,诉说着被遗忘的秘密。”少女说道,声音很轻,但清晰可闻,“我听见它们在说话,黑暗里藏着不详的影子,月光下飘来凶险的梦境。这是子夜的恶兆,你可要小心。”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少女妩媚地笑着,声音似丝绸般轻盈,“你听说过圣弥会的预言者么?”

他曾听说,在东境的庙宇之中,有一群隐身于烛火之中的先知。上千年以来,他们一直在歌唱,歌喉婉转悠扬。那是如风的沉吟,流水般的音律,但没有人听得懂其中的话语。传说他们的歌里藏匿着深沉的智慧,能看透漫天星辰,谛听万物低语。柯尔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少女,她轻柔的微笑让他内心震颤。

“我是王的预言者,大主教之女露西娅。”她似笑非笑地说。

一阵风拂过白色纱帘,尖锐的叫声划破长空。一对羽翼突然在他的头顶扑翅,柯尔抬头看去,只见一只白色鹰隼飞入房中,优雅地停驻在少女的肩上。她轻轻对它耳语,一种他从未耳闻的、细碎轻柔的喉音。很快白隼展翅腾飞,在树梢盘旋片刻后隐遁无形。

“它听得懂你的话?”柯尔问。

“飞禽、走兽、草木、山川都能听懂,”她说,“世间万物在我眼中不过是容器,里面盛着各式各样形态的灵魂。容器或许可以重塑、可以变更形状,但灵魂却是无法改变的。它始终以出生的形态在四处游荡,栖息于山林之间。我能洞察千百种形态的灵魂,也能与它们交谈。”

或许她也能听见人们的所思所想?柯尔沉默地望着她。

“你的心思是无声的话语,即使默不作声我也能听见。”露西娅慵懒地笑道。

几位侍女端来水果和面包,又在他的杯盏里倒上温热的蜂蜜牛奶。柯尔举起杯子啜饮一口,甜腻的味道溢满口腔。他又拿起一颗熟透的红果,牙齿咬进鲜美的果肉,酸甜的汁液沁人心脾。露西娅一动不动地静静坐着,看着他把面前的食物一扫而空,又命人拿了一些面包和果酱给他。片刻过后,她微笑着扶他从软塌上站起身,将身边的藤木椅拉近,示意他坐下。

眼前的少女微微扬起下巴,下颚骨的曲线犹如光滑无瑕的玉石。她温柔而坚定地凝望着他,浅笑里似含日月光华,金发柔软飘逸。熟悉的面容划过柯尔的脑海,烛火后仿佛有人向他投来轻蔑而绝望的一瞥,令他触目惊心。他的身体被某个可怕的念头惊醒,柯尔的眼中露出一抹痛苦,呼吸也变得急促紊乱。

“你刚才说,你是大主教之女?”柯尔颤抖地问。

露西娅收起了笑意,静静望着他。她的清澈的眼底仿佛弥漫着白色迷雾,犹如弥久不散的风雪,变得浑浊而深邃,“你想说什么?”

“告诉我,圣弥会的预言……一定会成真么?”柯尔的语气充满悲伤,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如果我可以做出改变,会不会走向不一样的结局?”

露西娅的目光冷却下来,仿佛里面的微光熄灭了。她垂下眼睛,似乎有些不忍看他,“你就只是想问这个?还是说你想知道点别的什么?”

他迟疑了片刻,缓缓地摇头。

露西娅轻轻地叹了口气,“预言兴亡、占卜祸福,本来没有那么难,只要虔诚祈祷,就能得到回答。但无论是何种预言,一旦落入凡人之耳便是尘埃落定,再也无法改变。这也是预言者所背负的代价,他们能感知大海潮汐、天象奇观,却无法逃避同样残酷的结局。所以很遗憾,无论你里听到了怎样的预言,都是一语成谶。吉凶祸福,从来都是命运的抉择,人类永远无法与之抗衡。”

“永远……无法抗衡么?”他软弱无力地垂下头。

“但是,你也不必太忧愁。要知道,预言者所看见的并不是全部,只是浩瀚天空里片面的、偏颇的一隅。命运是多么庞大冗杂,预言者也只能窥探一二。而知道得越多,就越感到自己的渺小与卑微。”露西娅的声音幽幽地回荡在耳边,“有时候,就连我自己也看不清纷争迷乱后的真相。如果你害怕,你可以告诉我你听见了什么,或许我能帮你解惑。”

“没有人……能帮我。”

朝晨的天空多云且沉重,似乎隐藏着阴霾,灰色的光透过窗户流泻在柯尔的脸上,他的脸色憔悴、眼里包含苦痛,宛如噩梦缠身。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穿戴上黑色披风,望着远处翻滚的云层。从前的日子仿佛已经模糊远去,就像一场长河落日的梦。

“我从小就是个孤儿,出生后从未见过父母一面,被人抛弃在海上的扁舟里。”柯尔小声说,“出海捕鱼的渔夫听见了我的哭声便将船驶来,抱起裹在襁褓之中的我,收养在海边的渔村里。后来有一年,海上起了风暴,船只倾覆、海浪滔天,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而我从那以后就在瓦兰丁荒原游荡,在酒馆里做侍从,被那些佣兵和下人们欺负凌辱。我和他们打架,被人打得鼻青脸肿。但是遇到那个人之后……从来没有人像那个人一样对我,在他面前我几乎忘记自己的名字。”

“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而我却从他身边逃离。”他的喉咙干涩难受,只能压低声音说道,“因为我害怕,怕带给他灾祸。”

露西娅伸出手,爱怜而哀伤地轻抚他的脸颊,“你不会的。”

“你不明白。”柯尔的眼中充满绝望,“我是个不该出生的孩子。”

烛香弥漫,圣光四溢,大主教在他的耳畔轻声呢喃,声音冰凉而温柔,犹如爱人的吻,却让他不禁颤抖。无论他逃到天涯海角,或许都不能改变同样的命运。他闭上眼,在愈渐深沉的黑暗里,他仿佛看见高大的身影俯下身,他的手如薄雾般轻柔、如磐石般冰冷;那双漆黑的眼睛,向他投来深邃的目光,朝着无尽的天空飘去。

隐隐阵痛从深处传来,柯尔用手按住胸口。他的脑海里泛起猩红的涟漪,仿佛夜晚梦中的狰狞面孔。湿热的血腥味从胸腔直冲入口中,柯尔皱紧眉头,窗外传来乌鸦的吱吱尖叫。

“你的身体里……到底有什么秘密……”露西娅的目光里透着一丝疑虑。

柯尔强忍着痛苦摇了摇头,勉强直起身子,沉默地向尽头的楼梯走去。

狭长蜿蜒的石阶直通向开阔的内庭,他听见喷泉的流水声,树叶的摩挲声,他扶着墙壁踏着级级阶梯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视线几乎被泪水掩盖。侍女见了他都纷纷避让、面面相觑,没有人上前搭话。眼前的内庭长而宽阔,种植着茂密又高大的翡翠楠木,树荫遮蔽了头顶的光线,微风吹来凉飕飕的气息。

在距离他不远的塔楼上,露西娅透过敞开的轩窗静静地望着他,少年淡薄的身影穿过空旷的庭院。他的背影藏着悲伤,但脚步却沉重而坚定地向前走去。露西娅的心中泛起一阵酸楚,忽然有些心疼眼前的人。她甚至想要拥抱那具虚弱的身体,想要呼唤他回来。她微微张了张嘴,却咽下了所有话语,静默地看着愈渐远去的少年叹了口气。翻飞的树叶飘在风中,落在他的肩头,少年踉跄着消失在门廊的尽头。

露西娅缓缓垂下眼眸,在她的身后一位白衣使者垂首静立。

“怎么?有什么事吗?”她问道。

“少主,是陛下唤您前去。“使者深深地鞠躬,平静地答道,“车驾已备好,还请您更衣启程。”“我已经说过了,即位仪式我就不去了,替我向西里尔公子问安。”露西娅朝他眨了眨眼,“我还有别的事要办呢。”

“不是‘公子’哟,”使者提醒道,“是西里尔殿下。”

露西娅转身倚在榻边,啜了一口杯中的葡萄酒,“哦,差点忘了,他现在已经是储君了吧。”

“是的少主,不过这次陛下传唤不是为了即位仪式。”使者的声音仍不疾不徐,语气却很严肃。

“那是发生什么事了?”露西娅疑惑地看着他。

使者抬起头,静静地说道,“昨天傍晚,西里尔殿下在仪式结束后便在盟誓殿里失踪了,梵穆希陛下派人在城里四处寻找都不见踪迹,盟誓殿里也没有人看见他离开。殿下身边的护卫和侍从也都还在,只有他一个人不见了。陛下心急如焚,这才召您觐见。”

露西娅眯起眼睛,狐疑地看着面前的人,“那你为什么昨天不说,要等到现在才禀报?”

“少主,不是属下故意隐瞒,而是主教大人吩咐今天再说给您听。他还说,这一路上让您慢慢地走,不要太着急。”他露出一抹促狭的微笑。

“既然如此,那我们这就走吧。”露西娅皱了皱眉头,她也不清楚父亲已经预见了什么样的结果,但他这么做一定有原因。

“还有一件事……”白衣使者迟疑了片刻,低声说道,“少主,主教大人让我提醒您,这次来在摩根城参加仪式的,还有幂洛斯殿下和他的学徒。”

露西娅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她沉吟了良久,最后说道,“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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