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打铁少年
下午吃完饭,李远就在准备打铁了,看着钟流子脱掉长衣,套着一个背心,在那边活动身体。
李远也赶紧有样学样,自己啥也不会,自然是钟流子怎么做自己就怎么做。
打铁可不是有一个容易事,首先你得有个铺子,不然下了雨你总不能冒着雨打吧,你愿意火也不愿意撒。
屋子正中间放一个大火炉,炉边架着一个风箱,风箱一拉,风就灌进火炉里面,炉膛里面的火光四处蹿。想要锻造的器物要先放在火炉中烧红,然后移到大铁墩上,师傅主锤,下手用大锤打。一般的铁匠铺都最少有两人,不然工序忙不过来。
但是有了武功,身体素质远于常人,一个人挤一挤时间也是能够干过来的。
打铁的过程分为烧料、锻打、定型、淬火。回火等。器神一脉也没有蹦出这个流程,但是却能够比天下炼出来的器物都要好。主要就是打铁手法以及真气运用。
碎石十八拍就是这一脉的基本手法,虽然碎石十八拍既可以用来打架,又可以用来锤炼身体但是最主要的还是用于打铁。
还有就是真气运用以及力度把握。这一脉打铁不是用那种常规的打铁锤,他们是打架用什么锤子打铁就用什么锤子。就说李远的锤子,锤头比他的头还大,锤重比他整个人还重。你用这个去打铁,还不得把铁给锤的稀巴烂。
常人觉得这是难以想象的事,但是这一脉就是这样干的,一直锤不离手,培养自身与锤子之间的默契以及运用。
哪怕那个锤子有几百斤,但是你砸下去的力却只能砸一半或者更少。在最开始的时候得把全身真气都运用上去,都不能完全控制,但是这样一直砸下去,锤子和身体的契合度就会越来越高,慢慢的就会得心应手,最后就像是手臂的一个延伸一样。
打铁也是一种修炼,李远每天上午练的碎石十八拍就是没有铁的打铁过程。
不仅真气消耗加快,身体的灵活度增加,就连真气恢复速度也在上升。
这一脉历代祖师都很能跑,除了身法高明之外,锤子重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你想一下,你已经习惯拖着一个几百斤的锤子还能像正常人一样闭着眼旋转跳跃,跑的还不比其他人慢,一旦你把锤子放下,那还不得飞起来了。
这一脉哪怕最后不走炼器一路,在最开始的时候都要打铁,打铁就是与器神一脉功法契合度最高的修炼活动,简直就是为这一脉准备的一样。
李远看着钟流子拎起那把快四百斤的大锤子,心中就开始大倒苦水,自己怎么会真的鬼迷心窍选了这一脉,这么大热天的闷在屋子里打铁自己得脱水而死吧。
就算有人告诉天下人,这一脉之所以曾经无敌,就是因为打铁的缘故。估计也没多少人愿意试,哪怕有几个人愿意试,试了几天后也会选择放弃。
为啥?人生三大苦,打铁撑船卖豆腐。
卖豆腐起早贪黑,三更睡五更起,干着驴子的工作,却只能赚到糊口的小钱。做豆腐每天要经历很多道工艺,泡豆子,磨豆腐.烧浆等等。忙了一天还得出去卖,卖还卖的便宜,卖的便宜还卖不出去。
撑船行走在风浪之间,时刻把自己的命提在了裤腰带上,要不是实在没有一口饭吃,谁愿意去拿自己的命换饭吃。
打铁就不用说了,还排在这两种前面。每天在窑炉边上忍受炎热,没事还得抡大锤,抡着大锤还有不时有点灰。既劳心又费力还惹得一身脏,正常人谁干这种事啊。
李远有点悲哀,自己父亲真是舍得自己吃苦,送自己来这边学打铁这门手艺,也不怕自己回去之后性情大变,整天就埋头铁匠铺,把李府上下的铁器全部包了。
看着钟流子那兴致冲冲的样子,好像打铁不是一种劳累,而是一种享受,李远就怎么也想不明白。
钟流子看着李远眼中的悲哀和同情,看自己就像看一个啥也不懂的傻子一样。
当下走到李远身边一脚踹到屁-股上:“你小子还不脱衣服拿锤子,等下好好看,为师只给你演示一次,以后就要你自己慢慢玩了。”
“藏书楼还有一层暗室藏了历代祖师打铁心得,到时候你有事没事就去瞅瞅,每天晚上睡那么早也不知道你怎么睡得着的。”说完又是一脚踢到李远屁-股上,钟流子实在忍不住,这小子太欠揍了,自己明明已经很克制自己了,自己和自己说了好几遍,一定要保持一个慈师形象,就像自己师傅那样。但是一看到这小子的眼神就是忍不住去揍他,也不知道他脑袋里每天到底想的什么,这一会愤怒万分,下一秒就咧嘴大笑,刚刚更是流露出悲哀和同情。打个铁多荣幸,同情个鸡毛。
钟流子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要换一个路线了,不能复制自己师傅的形象,一个好的师傅就要做自己,表现出最真实的自己!
钟流子开始演示打铁了,示意李远拿着锤子凑近点。
“徒儿看好,为师只演示一遍,能学会最好,学不会你就多练一下。”钟流子说完右手持锤,左手拿了一块长形铁胚,放到火炉上煅烧至通红,再用钳子取至平台上,拿着那把大锤子开始了演示。
演示过程足有半个时辰,钟流子运用碎石十八拍将那块铁胚打成各种形状,剑状,刀状,棍状,甚至环状。一边讲钟流子一边为李远讲解,打造什么兵器该注意用什么手法,力度该怎么把握。
李远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打铁还能这么玩,这么大一个锤子真能打铁?那一锤下去不得把烧红的铁全给砸扁?
这和自己听说的打铁完全不同啊,铁匠铺打铁都是用那种小锤,一锤一锤的敲,逐渐把铁胚敲成自己想要打造的形状,钟流子这么大个锤子真就是一锤一锤的砸,偏偏每次落下去的力度和角度把握都十分完美,那块铁胚就在钟流子手中轻轻砸几下,然后再翻一个边,想要锻造的形状轮廓就全出来了。
钟流子演示了几种常用兵器的打法后,就把这间神圣的铁匠铺交给李远了。
他朝着李远点了两下头,示意李远好好努力,就飘飘然的走出去了。
一边走一边嘀咕,打铁还真是热啊,哪怕现在真气如此浑厚了感觉到炎热,以后打铁还是就交给李远吧。
李远看着那把三百多斤的大锤子,走上去提了一下,经过这些天的修炼,李远已经能够单手提起,但是不能像钟流子一样混动自如。
李远在那咂了咂嘴,又回去拿自己的锤子,还是自己锤子轻。
李远看着钟流子那块锻造好的剑胚,把它扔在一边,自己去铁胚堆重新拿了一块大的,得有四五十斤,高近三尺,宽两尺。
李远啥也不想,就想先给胖子打一个大裤衩先。
哪怕自己想给自己打一把剑的想法都放到一边了。
晚上下山揍胖子之前,得先给他带一个礼物。
说干就干,这次李远选的铁胚太大,煅烧的时间也大大加长,李远等不及,一边煅烧一边锤打。
整整一个下午李远都在那里捣鼓,哪怕自己热的汗流浃背李远也面露微笑。
生活一旦有了希望,那么再苦再难也值得。
其实打铁这方面,哪怕是号称器神一脉,最开始打铁也是先用小锤。
但是钟流子存了一点小心思,直接上手就是最大那个锤子。
这种锤子只有在锻造那些稀有金属,或者是天外陨石时才用。
那种坚硬之物才用大锤锤打,刚开始学打铁的时候谁不是从小锤子过来的。
但是钟流子就是看不惯李远那副同情悲伤的劲,所以故意拿了最大锤。
这样就诱导了李远,认为这一脉用大锤就只用大锤。
事实上李远也是这样认为的,连摆在角落里的那些各种型号的锤子全都自动忽略了。
话说李远,初练打铁。
他总感觉自己和钟流子打的不是一个铁。看钟流子的时候,那个锤子就像是他自己的手一样,指哪打哪,要轻有轻,要重有重,称得上是得心应手。
再看李远,要不就是打重了,砸的那个铁胚这里凹下去一块,那里变形一块;要不就是轻了,砸下去一点痕迹都没有。
他心想打个铁也太难了吧,这完全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打铁。
到了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李远终于打出了成品,还是两件。
只见李远右手持锤,左手提着两件黑不溜秋的东西就跑去请钟流子过目。
钟流子用手掂量着这两坨铁器,倒吸一口凉气:“恕师傅见识浅陋,不知道这两坨东西是那种兵器?”
只见这两坨黑不溜秋,一坨是:四四方方,一尺来宽,两尺来长,高为一尺,前面开了一个眼睛大小的缝,后面留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说是武器,又不锋利,说是防具又留有大洞。
另一坨:俯视来看是一个不规则的圆,约两尺半的直径,高为一尺。里面又有一条杠将圆分成平等两份,前面开口,后面也开口。
钟流子把这两坨东西和自己印象中的兵器防具都对照了一个便,还是没有找到和面前这两坨相对应的。他小小的眼睛里露出大大的疑惑。
这时李远骄傲的回答了:“想不到吧师傅,徒弟我可是开了打铁一脉的先河,我打造的东西是注定要载入历史的!前无古人,后来者亦少!”
看着李远骄傲的小眼神,钟流子也有点好奇了,这小子不会真的对打铁有天资吧,不会真的一开始打铁就创造出了没有出现过的兵器吧。
“这难不成是来两块双层盾牌?”钟流子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或者是一件攻防兼备的武器?”
李远傲然抬了抬头:“师傅你的思路太狭隘了,这样下去在这一道是不会有大突破的。我这可是两条大裤衩!”
“???”
眼前这两坨黑的,一个方的一个圆的铁疙瘩是大裤衩?谁原意穿这样的大裤衩啊。这小子真的是欠揍,好好一个器神之道他硬生生搞成打造铁裤衩?
钟流子实在忍不住了,这小子就是应该多揍,明天不多揍几顿,这小子不知道到时候思想会飘到那个旮旯去。
想着想着钟流子把两坨裤衩往地上一放,走上前去拎起李远就是一顿揍。
等钟流子揍完消完气,,李远坐在地上抱着头委屈的问道:“师傅为啥打我呀。难道徒儿打造的大裤衩不好看,徒儿一定会努力钻研,争取打造出一条美观又实惠还合身的大裤衩!”
“傻徒儿,师傅打你是为了你好,你刚打完铁,身体有些疲惫,师傅帮你锤打一番,帮你消除疲惫与化血。”钟流子打完心情就好了:“没事的,那个裤衩已经打得很好了,远超刚接触打铁的水准。继续加油不要气馁。”
正常人打铁谁打大裤衩啊?反正钟流子是从来没听说过,这孽徒,虽然从二祖开始这一脉的门风就偏了,但是至少也没偏到李远这地步。
想到这都是这一脉的风气,钟流子也不管李远了,反正只要熟悉手法,到时候会打造自己的兵器就够了。现在打铁就当是修炼,还是多鼓励鼓励他,让他充满信心与斗志。
“是,师傅!弟子一定加倍努力。”李远信心满满,自己一定要在这一条路上坚定的走下去,为后人留下一笔宝贵的财富!
多年以后,当李远已经名动江湖,有人慕名而来,想要李远打造一件兵器。李远笑了笑问道:“你想要什么型号的裤衩?镀金的还是内部由冰蚕丝包裹的?”
得到了钟流子的夸奖,再想到山下的胖子还等着自己揍,李远顿时意气风发,双手拿着锤子和两个大裤衩就下山去了。
谁会像自己一样体贴?
揍个人还会带着礼物一起。李远自我陶醉,自己简直太有风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