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生喝了一口哥哥庄文泡的茶。
看到哥哥庄文还是坐在那里自顾自的喝着茶，庄文这一副满肚子心事的神情瞒不过庄生。
庄生悄悄的问庄文怎么这副德行。
庄文只是摇了摇头对着庄生苦笑了一下。
庄生也就没有再纠缠着庄文打破砂锅问到底，因为兄弟两人有默契，庄生知道庄文不想说的再问也是不会说的。
看了看时间还算早。庄生想去找自己从小一起长大一直同班的发小程一鸣聊会天，和母亲打了声招呼就出了门。
程一鸣家在庄生家北面隔着七排房子，步行三分钟就到了。
程一鸣家是村里的唯一小卖部，他的父亲早前是村里的电工，因为一次爬线杆没踩稳掉了下来摔断了一条腿，也不得已放弃了电工工作在村里开了小卖部。
他的母亲是一个很沉默寡言的人，平常在小卖部都不怎么出门，就是在家里卖卖货，从来不跟着去地里种地。
程一鸣还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他的哥哥叫程一龙，比他大一岁，上学的时候哥哥上的晚，是和弟弟一同入的学。
庄生和他哥俩上学都是一个班的，不过庄生和一鸣关系最棒。
再后来一龙初中毕业就不读书了，在县城一家铝合金门窗的厂子里面干了多年。
庄生伸手撑开小卖部门口的挡苍蝇的纱帘钻到屋里。
“庄生来了！”
一鸣爸爸说道。
“程叔好，我找一鸣，他人呢？”
庄生礼貌的打了个招呼，一鸣的爸爸在柜台后边站着，母亲在西南角撑起的床沿上坐着看电视，有人来只是拿眼睛扫了一下没有搭腔。
“一鸣考的不好，天天吃了饭就跑河边玩去了。”
一鸣的父亲眼神盯着柜台失落的说道。
“好的叔，我去找他玩会。”
庄生大约猜到了一鸣在哪里。
出了小卖部就径直往村里北边的河边走去，往北走需要经过村里的平原地，这是村里最好的一片地。
穿过这片地然后就是河边种的树，一片茂密的树林，穿过树林就是小河了。
这个地方被村里卖沙子用挖掘机挖出来了一大片的水坑，水坑长五六十米，宽十来米，深大约三米左右的样子。
庄生打小在河边长大，狗刨，蛙泳和仰泳都不在话下，这也是他的游乐园。
刚走出树林就看到一鸣坐在水坑边时不时的往水坑里面丢小石子。
“一鸣！”
庄生轻轻的唤了一声。
然而发着呆的一鸣全然没有听到，庄生捡了一块石头扔在了水坑里，石头落处一大片水花溅起。
一鸣回头看了一下。
“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鸣说完又扭过头往水坑丢着小石子。
“刚到，把东西放家里就来找你了。”
庄生说着话的功夫坐在了一鸣身边。
“我算是彻底完了，考了471分。”
一鸣婷顿了下。
接着说：“三本分数线也没过。”
庄生不知道怎么说。
“我爸意思是让我去跟着我哥到铝合金厂里干去。”
一鸣喃喃的说。
“你想去干活吗？要不再复读一年不行吗？”
庄生思考着提着建议。
“我爸不一定同意，查完成绩我真是一天好日子也没有，天天给我上眼药，我自己就够难过了，还天天的讽刺挖苦，看样子是不逼死我不罢休了。”
一鸣失落的说着。
这种失落庄生深深地感觉到了，从小一起长大，庄生从没有见过一鸣这么失落。
一鸣从小在村里小学表现的非常优异，庄生他们班一共五十多个学生，因为他们是计划生育严查前的孩子，同级孩子格外多，当时乡里的初中教室有限，不得已初中也是需要考试录取。
村里同班的五十多个孩子十几个就这样因为考试没过线没被录取。
后来初中考高中村里剩下的四十来个孩子只考中了庄生和程一鸣两个人。
想来也是过五关斩六将的人了。
人数多名额紧张自然竞争压力就大了。村里五十多个孩子最后只有程一鸣和庄生两个人上了高中。
程一鸣父亲是那种爱要面子的人，整天在别人面前炫耀自己的儿子，但炫耀的背后给程一鸣形成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压力。
“出路很多，如果你坚定读书这条路就选择复读吧！你哥也打工两三年了，你肯定也听你哥讲过卖苦力是什么滋味了。”
庄生说着话把手伸过来让程一鸣看。
“都是打工磨得”。
庄生一手的没破的和破了的水泡，看起来有点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不说这个了，你来了我还觉得舒服点了，估计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可能我就香消玉殒在这个大水坑了。”
程一鸣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得了吧！就你这臭皮囊还香消玉殒，白白辱没了这个词！”
庄生在程一鸣面前全然没有像大家说的“小大人”做派。两个人嘎嘎的笑着抱在一起在沙滩摔跤打闹了起来。
两个人谁也没占到便宜的松开了对方，都躺在沙滩上大口的喘着气。
“你的卡通女朋友呢，考的怎么样？”
程一鸣问道。
“不知道，我在工地上往她家打过几个电话要么没人接要么就是她奶奶接的，都没联系上。”
庄生说到这里有点惆怅。
“你觉得你俩能走多远？”
程一鸣望着天空若有所思的问。
“没想过，可能会走很远吧！”
庄生想到那个她心里似乎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在爬行，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哦...”
程一鸣应了一声。
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程一鸣的心里也很纠结他该不该把自己看到的告诉庄生，话到了嘴边还是生生的咽了下去。
“以后会有更好的，上了大学肯定会遇到更多的女生，说不定有比她还合适的，哈哈。”
说着这话程一鸣已经用手撑着地面一用力站了起来，伸手拉着庄生要将他拉起来。
“别把我说的和个花心大萝卜一样。”
庄生没有注意到程一鸣的欲言又止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提到她，他的智商就成了零。都说男孩子是理性的，女孩子是感性的，男孩子放弃一段感情后可以很快投入另外一段感情？女孩子投入了一段感情后就会死心塌地到海枯石烂也不放弃？是吗？（我不知道。）
“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两个最要好的朋友勾肩搭背的往村里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