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羡鱼怔了一下,似乎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报仇?跟谁报仇?霍司捷?还是陶家?以她现在这样的境遇,用什么报仇?
“我是被全世界抛弃的人,我死,就是为了不想再被控制……”陶羡鱼说得有气无力。
她现在真的无能为力,就算心中怨恨,却依旧什么都做不了,别说报仇,她现在想逃离这里的可能性都没有。
唐印睨着眼睛看她,唇畔漾开的笑容,脸上的表情带着一股痞痞的邪气。
“看来你还没想明白。陶家做足了准备,才敢用你来顶替,但是,这个世界上,只要存在,必定会留下痕迹,我想,现在陶家也并不安心,毕竟,霍司捷的能力,迟早会查到什么,而这个时候,你若是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陶家才会真的安心。”
说着话,他伸出修长的食指,在陶羡鱼脑门上点了点。
“所以,你死了,正好就遂了陶家的心,陶家给了霍家一个解释,霍家也不能再揪着不放,你的死,成全了所有的人,还真是伟大啊!只是,你甘心吗?”
他的话,好像在陶羡鱼心上重重的敲了一下,一下子将她敲醒,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她只看到陶家为了让自己替陶羡羡顶罪,做足了准备,却没想到,还有这层深意。
对啊,她死了,就真的抹杀了她的痕迹,这个世界上只有陶羡羡的出现,她闭上了嘴,没有人再管什么双胞胎,事情都依照陶家准备好的剧本发展。
他们之前毁了她的嗓子却没要她的命,是因为要给霍家一个交代,她自杀,对于陶家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不,不甘心!怎么可能甘心!
既然他们不给自己留活路,那大家都不要好好活着了!
想明白了这个点,之前发生的事情在陶羡鱼脑子里翻滚,她双手攥着被角,不自觉的用力,用力到手指关节泛白。
唐印看着她的反应,很满意,弯着腰靠近她的脸,正要说话,却听到医院走廊传来脚步声。
“小野猫,我还会再来看你的,下一次,别再让我看到你这样作践自己!”
话音落,唐印突然低下头,凉唇在她的嘴角贴了过去。
熟悉的味道传来,陶羡鱼浑身一僵,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不见了,只有唇畔留下淡淡的味道。
咔哒——
房门打开,陶羡鱼吓得一激灵,抬起头,就看到霍司捷那萧挺冷肃的身姿站在门口。
他的气场很强,周身散发着一股淡漠冰冷的气势,像一座冰山一样,让陶羡鱼莫名的更加紧张了。
“你醒了?”
冷漠的声音从霍司捷口中飘出。
许是不想看到陶羡鱼现在虚弱苍白的样子,他没有开灯,直接走了过来。
“嗯。”
陶羡鱼动不了,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沙哑的嗓音在半遮掩的被子里,更多几分沉闷。
霍司捷走到病床边上,看她这样畏畏缩缩,下意识拧了拧眉头。
明天有一个早会,这个时间,他本应该睡觉了,可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就是陶羡鱼那张惨白的脸和手腕上深深的一道。
他睡不着,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她醒了。
此刻,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亦或者说,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在意。
是因为宁溪吧?毕竟,陶羡鱼若是真的死了,宁溪接下来的手术没办法进行。
嗯,一定是因为宁溪!
“陶羡羡,我应该警告过你,别再耍花样,但是,昨晚为了救你,用掉了宁溪的备用血。”
他尽量让声音平静,只是靠近看到陶羡鱼那下意识躲避的反应,周身的气场更冷了。
“别忘了你存在的价值,如果你没有任何价值,我不介意再将你送进监狱,那个地方,你去过,知道是什么样的生活。”霍司捷咬牙切齿。
监狱,对于陶羡鱼来说,那就是地狱,生不如死,她这辈子都不想再靠近那个地方。
“对不起三少,是我冲动了,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她认错的态度认真诚恳,也很积极,倒是让霍司捷有些诧异。
从医生的诊断来看,陶羡鱼这次自杀,真的是命悬一线,并不是故意演戏,可她现这样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又让霍司捷莫名的怀疑了。
霍司捷不知道陶羡鱼又在打什么算盘,只记得她是听到陶家要赔偿两亿之后,表情开始变化的,所以,她是用自己的性命威胁他放过陶家?
想不明白,事情一涉及到这个女人,霍司捷就会有种莫名的混乱,她有两副面孔,分不清楚到底那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陶羡羡,你到底想做什么?”他目光如炬,死死的盯在陶羡鱼身上。
“我现在想活着。”
陶羡鱼强打着精神对他露出一个笑脸,想了想,又说:“我希望你妹妹能醒过来,到时候,把血还给她。”
那个女孩被陶羡羡害得成了植物人,这件事跟陶羡鱼没有关系的,可是这场自杀,她用了原本给霍宁溪留的血浆,她不想欠别人的,用了人家的血,也要还。
然而,这样的话听在霍司捷耳朵里,却自行多了一层讨好的嫌疑。
他看着陶羡鱼,忍不住冷笑出声:“不要以为这样,我就能放过陶家,这是你欠宁溪的,她最好能醒过来,恢复如常,否则,我会让你,还有陶家,下地狱!”
冰冷的警告在耳畔擦过,陶羡鱼暗自叹一口气,地狱还能有多可怕,她现在不就在地狱里吗?
“你愿意怎样对付陶家,那是你的事情,跟我希望你妹妹醒过来没有任何关系,我现在不想死了,我想好好活着。”
说完,她用能动的那只手将被子往上拽了拽,似乎又想起什么,“上次宴会,我的衣服坏了,是夏知忆把衣服借给我的,宜尚最新款,羽颈的那套,如果可以,你能买一套新的还给她吗?”
她偏着抬头看向霍司捷,她的声音依旧有些虚弱,但能听得出来,她的语气似乎变得轻快,是一种积极的语气。
她没管陶家的赔款,也没有任何其他要求,只是让他还一套礼服?
这一刻,霍司捷的思绪是乱的,他开始怀疑对陶羡鱼的判断。
他相信一个人经历大风大浪之后会有所改变,可她的变化,很明显是不符合常理的。
审视的目光落在陶羡鱼身上,良久,他点点头,冷漠的应了声,“嗯。”
“谢谢。”陶羡鱼强撑着露出一个笑容。
这个笑容,让霍司捷怔了一下,随后收回视线准备出去,可刚一转身,袖口被拽住,他低头,看到陶羡鱼讨好的目光。
“你做什么?”冷漠的声音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