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母亲,您现在无子嗣,无丈夫,同我一样,难道不应该也去尼姑庵里枯灯古佛,了此一生?要不然您死后怎么好意思去见王家的列祖列宗?是您没有守住王家唯一的儿子!”林清呜呜地哭了起来,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是您提议让明洋是南方置办药材的!我极力阻拦,可是您依旧不听,如果不是您非要一意孤行,明洋怎么会死?”
林清声嘶力竭,声声哀痛,将王明洋的死全都推到了王母身上。
王母张张嘴,慌张的看向管家,这事出乎他们的意料,在他们的眼中林清就是个被人随意摆弄的,哪里会说一句反驳的话?
这是怎么了?
管家和王母面面相觑了一下,然后飞速的双双转开脸。
“少夫人您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老夫人可是给王家养育了儿子的。”管家站在王母身侧,对身边拿着包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小丫鬟立马将包裹递了上去。
周遭的人突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王母自从得了林清这么一个有钱人家的闺女做儿媳妇以后,从个破落户摇身一变成了养尊处优的老太太,让以前的街坊邻居眼红不少。现在王家出了事,假惺惺的吊唁的不少,真真来看热闹的也挺多。尤其是林清的话一出,让这帮老太太们频频点头。
“没错啊,王家大娘也是寡·妇啊,也没子嗣留在世间,她也得进尼姑庵守节!”语气非常的理所当然。
“说的是,她那个贞节牌坊可不能白得,要不然怎么对得起她男人?”说这话的人非常的义愤填膺,抱着肩膀切了一声。
灵堂里一时之间乌烟瘴气,本来一直烧着的纸钱灭了也没人管。林清瞥了一眼,哀嚎着跑过去,咚地一声跪在地上,手忙脚乱的赶紧将纸钱往火盆里扔。
“明洋!明洋!对不起,对不起!”林清真真切切的悲伤就在脸上,火盆里的纸钱绝对不能断,要不然去了人会在那边过穷日子。
王母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招呼人们将火盆点起来。
林清跪在地上,字字清清楚楚的落在每一个人的耳中,“明洋,你放心吧,以后我会好好照顾母亲的,你放心。”
她抬头,看向王母。
那眼神,带着恨意,王母吓得连连后退几步,“清儿,我不能和你去尼姑庵,这不合规矩,去尼姑庵的都是没生养过的,我生养过明洋,我不能去的。”
“对,对。”管家立马附和,“生养过的女人去尼姑庵,怎合规矩?”
又是规矩。
不过无论如何,林清都要把王母拉下水,找个人作伴,人生才不会寂寞不是?
林清低着头,悄悄的笑了笑,计谋已经有了。
王母和管家以王母有过孩子为由拒绝进尼姑庵,你一言,我一语,最后还是以规矩两字压在了林清的头上,居然就将让王母一同进尼姑庵的提议糊弄了过去。
林清跪在王明洋的棺材前不再作声,默默的将纸钱一张接一张的扔进烧的红彤彤的火盆里。
火光摇曳,忽明忽暗的光影里是林清有些阴森冷笑的脸。
天已经黑了,看热闹的人散去,没了外人,王母也懒得装。她抚了抚额,一脸倦容,“清儿,我也乏了,你今天晚上就在这里守灵吧,这可是你们夫妇最后能待在一块的日子了,好好团集团聚。”
她狠毒的剜了林清一眼,被管家扶着迈出了祠堂。她冷哼一声,差点就上了那小贱人的道,谁不知道进了尼姑庵就等于是去送死?
“那小贱人今天可真厉害,平日里她不是一副没脑子的样子么?”王母回头看了一眼跪在那里的林清,她总觉得那人就算是跪着,也挺直着腰背,不忿,不服的。
管家搀扶着王母呵呵一笑,不以为然的说:“她只要过了今日就没什么好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