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酷热灼烧着大地,毒辣的阳光穿过云层间的缝隙折磨着每一个被笼罩的生命。一切活物都静静趴在建筑残骸剪切出的阴影中寻找着些许的庇护。只有沙鼠和辐射蜥蜴还在沿着墙角淅淅索索地移动。
此时还愿意曝晒在阳光下的除了那些变异的怪物和半废弃的战争机器外,只有无可救药被赶出城区的游民仍然在城市废墟中艰难地翻找着任何可用的资源。
在一座还挂着几个残破字母招牌的破旧楼顶,一个带着沙漠色兜帽体型细长的男人正静静站立。仿佛完全没有感受到足以烧伤呼吸道的高温以及附近残骸中散发着贪婪的视线。
“嗨,还没看够么?莫尔斯。”一个声音带着些许西班牙语口音的女声从他的背后响起。
这个被称为莫尔斯的男人慢慢从眼前移开了一个看起来十分破旧的军用侦查器,死死盯着远方一片散发着辉光的巨大阴影,仿佛要将这幅画面牢牢刻在脑海中。
“嗨,莫尔斯?”女生忍不住再次开口。
莫尔斯这才转过身来,看向了将大半个身子都隐藏在建筑阴影中的女人。阳光穿过斗篷的阻挡,露出了他一张棱角分明的欧洲面孔。“都准备好了么?”他的声音十分低沉沙哑。
女人大半张脸都被兜帽遮住,露出的皮肤是一种健康的小麦色,涂成淡黑色的唇角上有一道细细的疤痕。宽大的沙漠作战罩袍掩盖了她的体型。
“按照你的要求,七个战斗好手,全装。14颗迷幻剂榴弹、22颗脉冲手雷还有四发QSA–11火箭弹,我们能在营地里找到的所有存货。如果你觉得不够我可以临时调配一批,只不过得等一天。”
“足够了,让他们吃到五分饱,把遗书交给信任的人,然后休息。1700我们准时出发。”说着他从边墙跳下。久经风霜的楼顶瞬间被踩出了两个明显的脚印。不知是他体重还是表面材料经历过核爆太过脆弱的原因。
莫尔斯快步走过,女人犹豫片刻还是转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你其实可以留下来。我可以把这里所有都交给你,所有。”
发出一声略显无奈的轻叹,莫尔斯回身,左手轻轻扶上了她的脸颊。被淡黄色纱布包裹着的手指轻柔划过她略显粗糙的皮肤,“西海岸城,那座腐烂的城市对你来说有足够的理由不愿意再回去,而对我而言,那里也有一个我必须知道答案在等着我。首领。”
女人眼角渗出的湿气被粗糙的纱布很快吸收,很快又在高温的烘烤中消失不见。她的声音带上了些微哭腔,“即使经过了昨晚,你还是不愿意问问我的名字么?”
莫尔斯再次温柔划过她的眼角,“昨天,那是激烈战斗后义体累积的荷尔蒙和酒精一起作用在神经的结果。你才是那个领导着这个部落的首领,而我,我只是个从尘埃里爬出来的鬼魂。别忘了,他们曾经叫我莫尔斯(Mors)。”
虽然女人极力控制,但还是有一滴泪水从她的眼角滑下,很快又被男人的手指抹平。抬头看着莫尔斯的双眼,缓缓说道:“拉丁文里的死亡么?”
“也是古代罗马人的死神。我只会给人带来死亡,这是永远摆脱不了的诅咒。”
“好吧,我明白了。”说着,女人伸手拍掉了莫尔斯的手,低头快速抹了下脸抚掉并不存在的泪痕。再次抬头时,女人的声音重新带上了平静。“下楼吧,完成这笔之后我们就两不相欠了。之后我会派人送你到西海岸城的入口的。”
男人不再多说什么,点点头就从楼层的破口处纵身跳下。砰!他从数十米的高度而降,重重砸在了一块由水磨石制成的粉色五角星地砖上。烟雾散去,碎裂的石砖上还能依稀辨认出几个由金属条拼成的名字:Anne Hathaway (安妮-海瑟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