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了一路走来,我缓缓长大,父亲却逐渐沧桑。
听,有小孩在哭。
爸爸站在医院,怀里抱着一个孩子,他温柔的对妈妈说:“是个胖闺女,七斤八两。”
原来是我出生了呀,看爸妈那开心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告诉他们未来的我给他们增加了多大的压力,这个时候的爸爸果然像照片上那样青春活力,当然还有点帅,但是也不能夸他,万一他飘飘然上天了怎么办。
不好意思的往外走,想出门去看看奶奶,毕竟有记忆以来就再也见不到奶奶了。
没成想,推开门之后就到了家里,环视一圈,这时候家里已经有了弟弟妹妹,母子四人在床上看着电视,忽然听见摩托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是咱家的摩托车。”
“爸爸回来了,是咱爸回来了。”
匆匆忙忙的从床上坐起来,迎接着爸爸的到来。
爸爸推门而进,放下手中的鸡腿,“给你们带的鸡腿,赶紧吃吧,还是热的。”
看着他们蜂拥而至,爸爸笑着问:“‘美猴王’开始了吗?”
似乎每个人心中都住了一个齐天大圣,想跟着他斩妖除魔,想和他一样做一个英雄。
而爸爸,就是我们的英雄。
一家人的喧闹逐渐消失,随之而来的是无边的黑暗和沉寂。
有一个迷迷糊糊的声音说:“耙耙,耙耙,刊腾,刊腾…”
“开灯干什么,你怎么了?”
爸爸迷迷糊糊揉着眼,坐起来去开了灯,一看我的脸,瞬间就惊醒了。
毕竟他也是第一次看见吐自己一脸的人。
一边吐槽一边帮我擦干净了脸上的污秽,没办法,自己的孩子这么傻,也是自己生的,只能忍着了。
我看着脚下的地铺,看着眼前的一切都这么亲切。我们家新房子也盖起来好多年,可从小生活的这间屋子看起来好像昨天才见过,一切都是和记忆里的一样。
突然想起来这件事好像在父母三十岁那年,三十岁了啊,父亲果然和刚才不一样了,变得更加温柔,更加耐心了。
“啊,疼…我不要,不要,咱回家吧,爸爸,不看了不看了,啊啊啊啊,回家吧…啊啊啊啊…”
“别动,要不然手以后就废了…”
这是什么声音?是我在哭吗?
我推开门,看到父亲血红的双眼,紧紧握住我胳膊的手上,青筋纵横,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往回拉。
这是我手受伤的那次,因为去玉米地掰玉米,被玉米杆剌到手,虽然基本上没有流血,但最后缝了五针。
这是在缝针现场了,因为在乡村医疗站,没有麻药,所以全程我都在大哭,毕竟消毒用的东西倒在伤口上是真的疼。
只是我不知道原来疼的不止是我,还有父亲,不过我疼的是身,而他疼的是心。
在我的记忆的,从来没有看到过父亲落下眼泪,却不曾想,他原来为我红过双眼。
我站在他们背后泪流满面,明明我是梦中人,却好像体会到了父亲心中的感情,曾多次想缩回手,让她那痛苦的哭声停下,但心里知道长痛不如短痛,这样才可以让她早点痊愈。
我记得这天回去的路上,父亲还给我买了两个大鸡腿,这两个大鸡腿让本不富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但父亲并不在意,载着我回家就又下地干活了。
“你在家有什么事,记得告诉爸爸。”
这是爸妈一块外出打工以后常说的一句话。
“在学校没钱了告诉我,我给你打钱,不过给你打钱你也不能乱花。”
这是在学校那段时间,钱总是不够花的时候,我爸教训我时说的。
“哎呀,我想买个车,但是钱都被你们俩上学花光了,以后你们毕业了记得还我。”
这是我爸前两年想买车,然后天天念叨的话,对于一个多年的老司机来说,没有车手简直太痒痒了。不过好在后来他买车了。
“在学校好好学习,不要谈恋爱…”
“上大学有什么事记得告诉我,没钱记得说啊。”
…
这是那个喜欢钱但给我们发生活费却只多不少的爸爸,这也是那个认为有个男孩可以传宗接代却并没有亏待我们姐妹的爸爸,这还是那个没有什么知识却一心只想我们好好读书以后有好日子的爸爸。
这是我的爸爸,一个我值得骄傲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