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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打工路上(三)

你能想到你三十岁以后的样子吗?

是会叼着烟说着脏话

还是看着书装着文雅

我一共上了两年初三,现在是第二次的暑假,中考后的假期比以往的都要长,第一次出来时带着少年的青涩和无知,想着步入社会我就是可以掌握命运的大人了,殊不知所谓的掌握命运只是担起自己肩上责任,首先作为一个工人的责任,按时按量完成工作,显然我还不行。第二次出来带着年少的懵懂和无畏,走我走过的路,去等待两个月后的那个结果。

现在的我从未想过以后的我是什么样子,我想我们这种人在三十岁之后大多穿着宽松的衣服,绑着凌乱的头发,看着不听话的孩子,整理着乱七八糟的屋子,等待着孩子长大,等待着丈夫下班,等待着漫长的时间一天天的熬过去,亦或者日复一日的在工厂工作,一天天,一年年。

当我看见他们三个人(简称ABC)时,我在想,果然人生都得靠自己。

A在我一个月前来到这里,俨然在这种封闭的仅有十几个人的群体中,他与别人处的很好,可能是因为业务能力出众,也可能是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毕竟我一个人干不完的活,他可以在做完前一站的基础上还能抽出空帮我。

他说,我小时候学习不好,上学的时候有个女老师因为我上课捣乱把我叫到讲台上蹲着,她当时穿着裙子踩着高跟鞋,我抬起头对着第一排的男同学说红色,然后高跟鞋便踹到了我的身上,我瞪她一眼,就回到了座位上,然后我放学找了十几个男生把她堵在巷子里……

我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没有说,我想应该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可怕吧,他应该只是想吓吓那个老师吧,他只是又说起了另一桩往事。

他说,有一年我出去打工,没回家,有个发小打电话问我在哪,我说在外地,他就挂了电话,后来我们那出了一个新闻,一个花季少女被十几个男生绑架至废弃房屋强奸致死,那个女生是我们一个村子的,上次给我打电话的那个人把她拽到别人家废弃的房屋中,又叫来许多朋友进行轮奸,最后东窗事发,所有人都进了监狱,最长的被判了十几年,幸好我当时不在家,不然我也会进去的。

我不敢接话,但也不相信这种事一个电话就会把人叫过去,我说,你在家也不一定会去的。

他说,不,我一定会去的。

他又说,我之前开过烧鸡店,每天会拿着注射器往鸡腿里注水,然后卖出。

他说,我上边有人,有人检查会有人通知我的。

他说,后来我不想干了,就来这里了。

他说,我之前也挣了点钱,车和房子都买了,有两个孩子。

他说,我微信里有好多人都在追我,我跟好多人上过床。

我问他,你老婆不知道你的事吗?你不怕她知道找你闹吗?你不怕离婚了以后孩子没人管吗?

他说,我老婆知道啊,她之前闹过,但后来又和好了。

他说,我告诉你啊,身体出轨不是最可怕的,精神出轨才是最可怕的,身体出轨是大部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而女人都是精神出轨,一旦精神出轨,就闹着和你离婚,我们男人身体出轨,只是一时冲动,但我们还想好好跟自己老婆过日子,所以不能让女人出轨,女人一旦出轨就证明这个女人不能再要了。

我和他据理力争,但我也只能委婉的表达自己的看法,毕竟那时的我才十六岁。所以,我吵不过他。

他说的我竟找不到理由反驳,这似乎是历史告诉他的答案,男人可以在外边风流,只要他还知道回家就好了。

当男人出轨时,当他本该接受万人唾弃时,就会有人站出来说,他不过是犯了一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那明明知道是错误,为什么还要犯呢?那明明知道犯了错误,为什么不知道改呢?还能堂堂正正不知悔改的公然说出我就是错了,为什么呢?

难道这就是法不责众?

相反一个女人出轨了之后遭受了什么?亲人的唾弃,街坊的谩骂,以及所有人的恶语相向。

全世界的女人都在喊着男女平等,但在心里往往最看不起女人的还是女人自己,一边喊着男女平等,一边又说女人不能干这个不能干那个,我说的当然不是因体力上的天生差异而导致的结果,而是比如理科都是男生学的比较好,女生都应该去师范类的学校这之类的话,这些都是我曾经的女老师说过的话。

后来,他说,我现在是一个中介,你有朋友出来打工可以找我,我给你分成。

后来,我没有带过去一个人,我不放心。

B和A一样,今年二十九。

B说,我以前学习很好,后来荒废了学业,就出来打工了,在之前那个厂做到了班长的职位(相当于工人方面厂长之下的第一个位置),但是太无聊了,就来到了这里。

他说,我和之前的同学结婚了,有两个孩子,贷款买的房车,每个月交工资卡。

C说,我今年二十七,之前在饭店帮厨,目前没有对象,没有车房,没有存款。

我不知道我以后的日子是怎样的,但我想A和C中不会有我的人生,我也不会活成他们另一半的样子。

每个人都在过着自己的生活,虽然过程不一样,但开始和结束都是生来和死去,大家都在努力的活着,都在人生路上走过一遭,无论好坏,皆来过,便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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