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了，现在好不容易又有了机会，他就在她眼前，她不能退缩。
林夕咬咬牙，下定决心酝酿好情绪准备跟程允辰说，却被楼上一阵魔性的笑声硬生生打断。
程允辰听到笑声之后愣了下，蹙着眉看了一眼林夕又往楼上看着两眼，眼中有些疑惑。
林夕心死如灰：“……”
林夕看着程允辰的动作有些崩溃，天啊！招道雷来劈死她吧！接下来她要怎么跟程允辰说？
她自然听得出那阵笑声就是周舟的！说好的中国好僚机呢？关键时候掉链子？这不是坑队友吗？她好不容易才酝酿好的情绪啊…
林夕真是想笑都笑不出来，怯怯地看了一眼程允辰，试图把他的注意力转回来：“我…”
程允辰环着手斜靠在墙边看着林夕，扬起笑容道：“我就说有人吧？还不信我，说吧，我听着。”
“……”林夕看着程允辰像个痞子一样对着她笑，她忍不住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啊，你继续说。”程允辰还是那副样子。
林夕本来就害羞，他这样一笑她更加不知道怎么说，有点羞恼道：“你别笑了！你这样笑着我说不出来了…”
程允辰看她这副样子笑意渐浓：“这么霸道？笑都不给吗？”
“我这是霸道吗？”
林夕见他不听，也不再纠结他笑不笑了。
那天晚上他们光斗嘴就说了很多，其中有些程允辰已经忘了，他只记得林夕蹲在地上纠结了半天，才敢站起来看着他郑重其事道：“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
他记得，她那双眸子很亮，她很认真。
他忽然有些怕了，林夕真的很好，他看得出她说的喜欢是真的喜欢，她是认真的。
可他呢？他真的清楚自己对林夕的感情吗？
到底她和卓颖是不一样的，在他没弄清自己的感情之前他不敢轻易回答她。
他虽然浑，但他也生怕伤害这个女孩。
程允辰笑了笑，眸子中尽是认真，他一字一句道：“我知道。”
他是真的知道，她的喜欢是从很久之前开始的，他也知道她很认真，所以他也草率不得。
程允辰记得那晚他是以考虑一下，晚自习放学了再给答复她为借口的逃离现场。
他也不知道他在怕什么，不过他知道的是，或许他再多看她一眼，再听她多说两句，他就会控制不住自己，草率的答应她。
可是他又想她那么认真，他必须对她的感情负责，他还不清楚自己对林夕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他不能那么草率。
不能再像以前那么浑了。
他也记得，他走了之后林夕就蹲了下来，抱着膝盖像是在哭。
他并没有走远，他甚至心里有种冲动想回去看看她，但他看见林夕的几个朋友走过去，挽着她起来往教室那边走，他隐隐听到林夕说：“我没哭，我就是腿有点软…”
他又无奈又有些好笑，干脆靠在栏杆上看着她们走远之后才慢慢走回教室。
他回到教室之后，看着黑板上那个高考倒计时96天，又想起林夕年级靠前的成绩有些失神。
要高考了啊。
他记得当晚他跟她说高考之前不谈恋爱，等高考完再说。
当然他觉得这样跟她说会比较好，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水平，倒没什么，正常发挥就行。
可他不知道他会不会影响她，无论他接受或者拒绝都可能影响到她，他不能也不敢冒险。
之后林夕和程允辰心照不宣的没有再提那晚，只是晚上聊天斗嘴开各种玩笑之后互道晚安，因为在林夕心里，这样也是一种幸福。
程允辰记得高考结束没多久，林夕给他发了好长一段文字。
还是来了。
他明明知道了她喜欢他很久，可看完她发过来的那一大段话，他还是觉得很震撼。
他觉得她的爱太沉重太过认真，可他呢？
他对林夕的感情到现在他还是没有搞清楚，他能给她什么答复？
他问过自己，爱她吗？他也答不上来。
说爱，又不敢确定。
说不爱，又好像自欺欺人。
他对她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朋友吗？哥们吗？
他觉得林夕这个女生很好看之余还很活泼开朗，大大咧咧的能开得起玩笑，还爱天天跟他斗嘴，应该更像是朋友吧。
所以当他最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还是回答了她，只是把她当朋友。
林夕的反应依然是坦然接受，他以为跟林夕说把她当朋友之后，她也会像前几次一样一笑而过，继续跟他像之前一样。
可她没有，他不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对他抱有希望，等他再拒绝她，她就彻底的抽离他的生活。
于他而言，林夕就像空气一样的存在。
她在时他习以为常，搞不清楚她在他心中的份量，而等她彻底抽离他的生活，他才觉得窒息一般的难受。
可她终究，不会再等他了。
心脏传来剧烈而清晰的痛让程允辰无比清醒，他倒是想醉一场，可是他要怎么醉？每每想起高中那时他才明白什么叫痛彻心扉。
程允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唇角有丝苦涩的笑意，为什么他要等到她彻底消失在他的生活他才明白，他对她的感情怎么会不是爱呢？
可是，他明白得太晚，她已经不在原地了。
他爱她，或许在他发现从卓颖说到林夕时他的反应，各种犀利的言语只为了维护她时开始。
或许在他发现她一直在他身边时的欣喜开始，或许更早，从他见到她的第一眼起。
他爱得或许比她早，却发现得比她晚。
这才生生的错过了她。
程允辰想起这些，又记得林夕一句句云淡风轻的话，却句句扎在他心上，一夜无眠。
*
第二天早晨，程允辰下楼的时候看见有一抹身影正在厨房忙活，勾了勾嘴角道：“哟，姐，早啊，昨晚没回去吗？”
程藜晗看也没看他一眼，边端早餐上桌边说，“回去？我倒是想，但是还得照顾你们几个臭小子！昨晚给你调的蜂蜜水喝了没有？”
程允辰走到厨房帮她端粥，却答非所问：“我又没喝醉。”
程藜晗停下了动作，叉着腰看了程允辰一眼：“到底喝了没有？”
程允辰看她就快生气了赶紧点头道：“喝了喝了，大小姐调的哪敢不喝？姐你还不回去，姐夫和小轩不得着急找你？”
“那就行，你这是赶我走？学会过河拆桥了，早知道我让你在那睡一晚好了。”程藜晗皱着眉看他。
“我哪敢，姐，请你来还来不及怎么会赶你呢！”程允辰一脸狗腿，谎话信手拈来。
“嘁，不用你瞎操心，那两父子好着呢！倒是操心操心自己吧？你昨晚怎么喝这么多？”程藜晗开始旁敲侧击，她已经知道了但就想看看她弟弟还愿不愿意说起昨晚。
程允辰边喝粥边抬头看着她淡定道：“你不都听到了吗？”
他可记得一清二楚。
“……”程藜晗心中悱恻，昨晚不是醉了吗怎么还记得，又道：“嗯…那个，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先不说了，姐，我吃饱了先回公司了。”程允辰明显不想多聊这个话题，站起身来大步往门外去。
“哎！你小子我不就问两句吗？至于跑这么快吗？”
程藜晗从落地窗前看着程允辰的车经过又接着嘀咕了句，“昨晚不知道是谁还抱着我哭呢！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这小子哪学来的？”
程允辰上车后像是想起什么事，眸光黯淡了许多，随后发动引擎。
*
CE国际大厦29层办公室。
刚回来的苏珊见到蒋垣站在办公室外，有点疑惑道：“蒋垣，你站在这儿干嘛？”
“老板在里面。”蒋垣愁眉苦脸，指了指办公室里，“而且看他样子，嗯…可能今天或者这几天都会处于低气圧。”
苏珊瞪大眼睛，语气中隐约有点诧异：“什么？老板这么早回公司了？又怎么回事？”
蒋垣摇头表示不知情：“我也不清楚，自己聪明点吧。”
苏珊点点头，boss大人一不开心全公司跟着遭殃。
唉，真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