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殿宇和内室的规格与朝阳宫一般无二,陈设摆饰却大相径庭,一处富丽堂皇,一处冷清凄凉。
只留有必要的座椅配件,布帐挂帘多余的都撤走了,只留有一扇将内外殿隔开。宫殿里空空荡荡的,沉寂的像是没人住的冷宫
走至床榻边,熠霖摸着床帐上的布料,不再是原来的金红辉映的颜色,而是换为了暗沉的黑色,
布料摸着顺滑,但比着以往的鲛丝也是粗粝了不少,两边的挂钩由玉质换为了铜钩
心中错杂万分,慢慢掀开布帘让月光倾泻进来,模糊照出一张清俊朗逸的脸来,眉目硬朗却极精致,薄唇浅红却饱满的恰到好处,唇形宛如画上去似的
他睡得很不安稳,梦里像是进入了不好的故事,一直紧蹙着眉头,手指挣扎紧抓着被褥,额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俯下身摸着手中的被褥也是薄薄的一层,初春的时节还这样折腾自己,熠霖心里当真是憋闷的难受,
就算是生气她不是个东西,那也得先照顾好自己啊,这般苛待自己,害病了又是自己难受,旁人又不会感受到半分。
狠狠的捏捏男子的腮边肉,苍白的肌肤多了处嫣红,平添几分生气。
也是瘦的只剩张皮了,往昔圆润的下颌现在只触碰到硬硬的骨头,指尖掐的几分费力。想再使劲点,却看到他这幅清瘦的模样,也是下不去手
“哥哥啊,我对你,该如何是好?”
轻轻扣开拉着被子的手,用自己双手将其包在其中,男子的手看着小,拉开来却覆盖了熠霖两个手掌的长度,只是太过于清秀修长才看起来如此。
紧握着对方的手,将额上的印记靠过去与其相碰,熠霖将身上九凤力量通过指尖的脉络输送过去
两相碰触下,女子身上不断散发出太阳般夺目耀眼的金红光芒。此时,男子身上也开始亮起柔和的银色光辉,包裹着他自己。
相互流转中,两股光芒逐渐汇合在一起。金红光芒如丝一样,细细的在银色光芒中缠绕游走,银色光芒也带着金丝在身体里流窜
渐渐的,男子的脸色从最初的苍白惨然,红润了几分,唇色也殷红不少,面上透出一层淡淡的红色,面容更是眉目如画,甚过女子几分的娇俏
感受到肌肤相触的地方暖和起来,与自己身上的温度一般无二,熠霖心中不由欢欣几分,
北玉染习得的术法本源至阴,且过于霸道浓烈,稍有不慎便会反噬自己。身体的病痛,不适都会加剧本源力量带来的伤害,也幸自己天生本源是太阳才能压制住
力量给了别人,自己也就就虚弱了。熠霖惨白着唇色,脑袋昏昏沉沉的,眼前眩晕的看不清地方,
“怎么了?”
摇摇头想要撑着身子站起来,却虚浮无力,手臂撑到一半便泄了气跌落。熠霖的身子不由的往旁边倒了过去,看清楚情形心中咯噔
不要!醒不过来可怎么办?
梆!梆!梆!
耳边如立洪钟,熠霖如弹簧一样从床上猛然趴起,感受到身下趴伏着什么,低眼一看,
玉染!
“呀!”
赶忙缩着脖子卧坐到床边的脚踏上,带着几分不知所措,依旧是两眼无神,精神恍恍惚惚,安静后才发觉头疼一阵阵的涌上太阳穴,疼的几欲炸裂。
“我没喝酒啊”
拍拍昏沉的脑袋,熠霖看看床上睡的正香的人,吁了口气,还好,没有被自己撞醒!摇摇自己拉着一夜的手,眼中笑的欣慰。
透过窗户未关严的缝隙中,熠霖看清了天色,大片大片的灰色映照,太阳与月亮相持着不让步,各暂居半边天空,二三两颗星在旁边闪耀着光芒
“寅时,宫门起,勿忘事”
勿忘事!遭了,早朝!
从地上惊跳起,熠霖忘了手中还拉着别人的手一个大力拽了过来,床上的人脑袋被扯的从枕头上滑了下来,与床沿相撞
嘭!
“唔,嗯”
要醒了!心中慌乱不已,她不能让玉染知道自己来过这里,他这么讨厌自己,一定会很生气的
“唔,好痛”
又是一声轻哼,看着男子动的频繁的眼皮,熠霖此刻也顾不上什么轻手轻脚了,赶忙将手一甩到床上,便踉跄的要掀开帘子跑出去
“公子,你醒了吗?”
平吉听见声响,以为殿内的人醒来了,轻声询问一句就要起身披衣过来。
天哪!魇梦铃的功效也过了!听着面前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熠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眼睛瞟到一边,她看到了扇未关闭的窗户,用木棍顶开来,敞了一夜的风,残破的窗户纸呼呼作响
赶忙跑过去手撑上了窗楞,在平吉掀起帘子进来的的那一刻,她也翻了出去
“公子,你睡醒了吗?”
“嗯,我醒了”
感受着手上陌生的热烈温度,北玉染面色怔怔,仿佛自己是在梦中一般,很是不可思议,
他身修月元之力,以月华为本源,但因是男子所以两性相冲,身子常年寒冷如冰,每逢阴冷之时便如噩梦一般,无法安眠
但如今身子火热一团,彷如每个毛孔置身在温泉里被打开了,浑身舒坦畅快
“公子快披件衣服,天凉,公子体质特殊,可得仔细小心些”
平吉拿来件黑色披风盖在了北玉染身上,触碰中感到衣服下传来热气,心中一惊,急忙将食指碰到男子脖颈,果然一片温热,不复以往的冰凉刺骨,惊道
“公子为何如此温暖,可是出了什么事?”
“我很好,无事”
摇摇头,北玉染疑惑不解,淡淡道,连他自己也无法知道自己身上出现的状况,但是不痛不痒,权当是好事发生了吧
无事那就好,放下了心,平吉笑道
“公子身子暖了,想必昨晚一定睡的极好”
“确是如此,昨晚的一觉,睡的很是安稳”
想起昨夜的好眠,男子嘴角微微一笑,宛如清风拂面,醉人心弦
…………
忍着冲到嘴边的呼痛,熠霖知道自己没被发现,北玉染也睡的很好,面上忍不住咧嘴笑,俯仰间扯动臀部的伤口
“嘶溜”
“什么人?”
屋内一声厉喝,熠霖心里一紧,顾不得身上的伤,连滚带爬的跑走了,
哎呦,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