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如意冷哼一声,真不想再多说一句,就这医术,说庸医都是抬举他了,可她以后还有用得着徐大夫的时候,只能耐着性子解释,“用手按住气海穴十息,再把脉试试?”
徐大夫怒气冲冲,腹部的绞痛越发剧烈,想发脾气又不敢,毕竟他的命还捏在楼如意手上,只能依言按住了气海穴。
还别说,刚按上腹痛就消失了。
十息过后,徐大夫搭上自己的手腕,发现紊乱的脉息已经如常,竟真的不药而愈。
他有些不信,重新又搭了一次脉,确认身体真没问题之后,才放下心来,心里对楼如意也更畏惧了。
他的医术说不上绝好,但比一般的太医也差不到哪里去,不然也当不了如意楼的专职大夫,可他竟然一直被楼如意牵着鼻子走,中没中毒不知道,该怎么缓解症状也不知道,让他都要怀疑自己究竟是病人还是大夫。
楼如意见徐大夫没了声音,轻咳了一声,“拿着你的东西滚,我要的药材,明天别忘了。”
徐大夫连连应是,低头绕过屏风走到楼如意床前,迅速的收拾好医药箱,转身离开。
整个过程,他都没敢看楼如意一眼,就怕不小心冒犯她,惹来灾祸。
走到门口,他又折回了屏风处,提醒道:“如意姑娘,我的缝合之术还凑合,要不要帮你处理腿上的伤口?”
他虽然贪名利和钱财,但也是个识时务的人,既然已经和楼如意在一条贼船上,适当的表现出善意还是很有必要的。
楼如意的医术显然比他要高明很多,要是能讨好楼如意借机学一两招,他或许会有更好的前途,张妈妈那副嘴脸,他早就受够了。
楼如意根本就没有缝合的打算,不然她自己早处理了,至于徐大夫突然表现出的好意,她也懒得理会,冷冷的回了句:“不用,别在张妈妈面前废话就行了。还有,如果府尹大人要问案情,就说我重伤,今日不能问话。”
“姑娘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应对。”
听着微弱的关门声,楼如意擦了把额头的冷汗,滚烫的脸颊和惨白的嘴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新换上的中衣早就沾染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如傲雪中的红梅,绝美得让人心疼。
看着腰间和腿上的伤口,她苦笑了一下。
点穴缝合,的确是现在最好的治疗方法,可她不乐意。
她毕竟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爱美的女人,有疤就够难以忍受了,缝针以后留下的蜈蚣疤绝对不能忍。
是她太弱了,医术一般,武功一般,还没保命的绝招,又因为拥有上辈子的记忆而有些托大,才会让自己陷入绝境。
要不是有祁景辰,她这一世就算白活了,以后一定要抽时间学武学医,哪怕打不过毒不死,也要有逃跑的本事。
钻心的疼拉回了楼如意飘远的思绪,她连忙点了几处穴道,在腹部的血止住之后,倒了好些金疮药,用绷带缠紧。
点穴止血的效果虽好,但会大大的延长伤口的愈合的时间,也会加大炎症的几率,如果不是没时间和药材让她配生肌膏,她才不会这么委屈自己。
至于腿上的伤,只能上药硬扛。
她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好起来,不然无法抵抗接踵而至的危险。
浑身绑满绷带的楼如意很难弯腰,一动就扯到伤口,疼得她冷汗直冒,可血流得越多,她的身体就越虚弱,而且再不处理的话,很容易变成一个瘸子。
腿上的伤已经拖了很久,割开皮肉早就外翻泛白,伤口的边缘被血濡湿的金疮药变成了深褐色,就像巨兽的血盆大口,分外可怖。
楼如意先拿绷带扎紧大腿根部,延缓了血流的速度,刚要往伤口上上药,就听到有人大喊一声“什么人”,吓得她手上的药瓶掉在了地上,药粉撒了一地。
混乱而急切的脚步声传来,让楼如意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来不及管地上的药,迅速抬头直愣愣的盯着门口,侧耳仔细倾听着窗外的动静,如果再来一波刺杀,她就只能等死了。
听声音,好像所有人都朝她之前住的那间房去了,敢情还真是来杀她的。
顶风杀人,这人是多想她死!
“吱呀!”
窗户被推开的声音不大,却让楼如意的神经绷到极致,开口就要喊人,却被一个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捂住了嘴。
楼如意吓得呼吸为之一滞,惊恐的瞪着双眸,刚要挣扎就被黑衣人压倒在床榻上,禁锢得不能动弹。
是她大意了,以为将事情闹大就能平安度过今晚,却没算到有人会不惜一切代价要她的命。
她现在已经成了被碾入尘埃的孤女,是谁要她非死不可?
难不成是那个爱惨了太子的刑部尚书之女——刘思柔?
很有可能,上辈子刘思柔就是原主的塑料闺蜜,后来侯府落难,她可没少找自己麻烦,除了张妈妈,她就是自己的二号敌人!
而且看对方这架势,是要在杀她之前,破她的身,也只有刘思柔那歹毒的女人想得出来。
好在这人没一来就打晕她,来个霸王硬上弓,不然她只能任人宰割。
楼如意强稳心神,思绪飞转,这黑衣人久久没动作,肯定是对门外的护卫有所顾忌,这便是她的机会。
她,绝对不要屈辱的死在床上!
很快,凌乱的而急促的脚步声在她房前停顿,窃窃私语的声音模糊传来,楼如意能感觉到对方身体的紧绷,她蓄积力气,大声呼喊。
“呜呜呜……呜呜呜……”
可被捂住嘴唇的她,怎么都发不出声音,只能奋力挣扎。
包扎好的伤口被崩裂,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楼如意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了一般,身体软软的摊在床榻上,意识也越来越沉。
“别怕,我是祁景辰。”
低沉的话落在楼如意耳里,让她溃散的意识猛的回笼,一直屏住的呼吸终于得以释放,在大口喘气的同时闻着熟悉的气息,让她莫名心安。
不管祁景辰有什么目的,至少他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真正帮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