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倪锋继续说道,“如果有更多是时间,我不会只做到这种程度。”
言下之意,他还嫌这样的做法不够狠绝?师若菲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他,久久没作声。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然后师若菲以很轻很轻的声音,幽幽地说道,“你太可怕了!”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就像一个强力炸弹一样,在他心里炸开。
“你说什么?”没有预期中的愤怒,倪锋只是轻轻问了一句,他不确定自己刚才是不是因为太过愤怒,而听不清楚她说了什么。
“你太可怕了!”师若菲看着他,再次低吼了一句。
“师!若!菲!”倪锋的怒气一下飙升,他上前抓着她的肩膀,狠狠地抓着,咬牙切齿地低吼,“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肩膀突然传来的剧烈疼感,让师若菲忍不住皱了皱眉,她轻微挣扎着,不想却惹得倪锋更加用力地抓着。
咬了咬牙,师若菲揪着自己的衣领,努力压住自己的心痛,“张琪会这样做,只是因为太爱你,是只因为嫉妒我。她是错了,却情有可原。你有没有想过,这些视频就这样流出来,这让她以后怎么做人?你居然认为这还不够狠绝?我知道,你这样做都是为了我,可是你不觉得,这样的爱,太可怕了吗?!”
说道最后,师若菲甚至有些竭斯底里。她一边说,一边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她何尝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她一直都明白,他是在用他的一切爱着她,但是她不希望他会因为这样的爱而变得这么地可怕。
她一点也不愿意,这个她用所有的一切来爱着的男子,因为她而变得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她一点也不愿意,这个光明磊落的男子,因为她而让心底产生一丝一毫阴暗的涌动。
她一点也不愿意,这个因为嫌麻烦而冷眼过自己生活的男子,因为她而费尽脑力、心力去想怎么报复别人。
而她最最不愿意的,是不想这个世界上有人,会因为他为她所做的一切,而在背后恨他、骂他、咒他!
他希望她好好的,她何尝不这样希望?
她说的每一个字,就像冰冷的钉子一样狠狠钉在他的心上,她说的每一句话,就像炽热的铁锁链一样缠着他的神经。
痛彻心扉的感觉,还能这般猛烈?他以为,昨晚在平房外的心痛,已经是痛到极致,不曾想,却还有更锥心的痛楚。
讽刺的是,这痛,还是他最爱、最在乎的女人给他的。
他蓦地扬起一抹冷笑,很冷,很冷,冷得似乎想要把自己的痛给冰冻起来。
“是吗?我可怕?”倪锋轻轻地说着,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却又似乎是在对着她说,“想不到我的爱,竟然会让你感觉到,可怕?”
他突然放开师若菲,挺直着身字,淡淡地转身开门,“让你感到害怕,对不起了。从这一刻起,你大可不用在这么担惊受怕了。”
哀莫大于心死。从此以后,他们就这样吧。
说完,倪锋悄然离去,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师若菲全身无力地瘫软在地,双手抱膝,目光呆滞。
刚才,他们吵架了吗?刚才,他那句话的意思,是要分手的意思吗?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让她忍不住呜呜地低声哭着。
她是彻底伤害他了吗?
从这天起,倪锋跟师若菲就如两条平行线一样,没有了交集。
其他人本来以为,这不过是小两口在闹小矛盾。就像上次一样,不管不顾他们,过不了半个月,他们就会自动和好了。
但是半个月过去了,这两个人依然没有任何和好的迹象。
一个月过去了,这两个人依然在各过各的生活。
两个月过去了,这两个人就好像在彼此的世界里销声匿迹。
这让倪家、师家的人着急起来了,可是都不敢问什么,毕竟这两个人一脸什么都不想多说的表情,逼急了,适得其反。
他们很阿Q地想着,半个月,再过半个月,如果这两个人仍然这样,他们再出手。
可是,还没到半个月,却出现了一件事,让他们再也坐不住了!
商月荷以及倪家三姐妹,师家三人以及唐逸祈,正神色凝重地坐在倪家客厅,看着茶几上那房屋赠予公证书。
“这是我们今早收到的。小锋将他隔壁那栋房子给了小若。”师怀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能不能理解成他们和好准备结婚?”倪雪儿轻轻说道,脸上挂着难看的笑,明显的,这个说法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雪儿姐,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师菡菲冷冷地开口,美眸里满满是担忧,“房子里所有属于他的东西,他都找人来收拾走了。而且,他公寓里的,属于姐姐的所有东西,也都让人送了过来。”
这明显是要一刀两断的节奏啊!这个事实,让在座的人脸色更加阴郁。
“可恶!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嘛!”倪雪儿挫败地低吼一句。
直到现在,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好地,怎么说分手就分手?还如此决绝?
就连师怀谷和云真真,也只是知道师若菲那天大发脾气,倪锋更是脸色铁青,却一点也不知道内幕。
“唐逸祈!”倪雪儿一记凌厉的眼光扫过去。
“在。”唐逸祈马上坐正。
“快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倪雪儿眯着眼看向他,她还真不相信他什么都不知道!
立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让唐逸祈隐隐有一种自己被万箭穿心的感觉。他情不自禁地抚了抚胸口,安抚一下受惊的小心脏。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唐逸祈嘴角为抽,他倒是想把所有事都说出来啊,可是一想到老大那晚跟他说的话,甚至逼着他发誓要将所有事情保密。
本来,他不想答应的。可是他居然看到天上地下,无所不能的老大,居然哭了!哭了!他们做了那么多年的兄弟,何曾见过他哭?
这一哭,便让唐逸祈紧紧合上了嘴,无论倪雪儿怎么问,他一概回答不知道。好几次,他都好想直接说出来,可是一想到倪锋那晚的泪水,他便硬生生地把那些话吞回到肚子了。
“逸祈!伯母求求你,你知道什么,就说出来吧!”云真真已经没有了往日乐观的笑容和神采飞扬,悲戚地对着唐逸祈说,“你知道吗?这两个月以来,我的小若憔悴得不像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