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郭府全族接待代小落一行的时候,澹台雪薇已经到了万兽山庄。
万兽山庄虽然叫山庄,却是悬浮于凤凰山顶之上,空中楼阁一般。其上仙气飘渺,云台楼阁。
万兽山庄当初到来,就是整座大山飞驰而来,到了凤凰山颠往上万米高空中落定,世俗之人万分吃惊,只有少数人知晓这是只有“漫步云端”境界的人才能施展的绝世妙法。
在山脚下落下,有门派门童上来应声:“师姐回来了?”
“师傅呢?”澹台雪薇牵过旁边一只飞禽越了上去。门童恭敬回答:“师尊命你殿前回话。”
澹台雪薇不再言语,驾驭飞禽一路飘摇之上,到达山庄置顶:养心殿。
一国字大脸络腮胡中年男子单手撑额目视她进来:“何事如此慌张?连飞禽都不曾携带?”
澹台雪薇挑重点说了一些,急声道:“那北川府的小子开窍时气象大变,颇有‘风云交汇’之态,应该是个绝佳的好种子。”
中年男子就是万兽山庄的现任庄主唐霸天,负责庄中一切事物。他没烧一动,站起身,缓缓走动:“有意思,他身世可算清白?”
澹台雪薇微微一滞,轻声道:“北川府虽然没多长时间才成立,不过江北川身世清白,兰凤儿又是凤凰街以前大户兰家的女儿,应该问题不大。”
“至此万兽山庄风雨飘摇之际,小心一些却是没事的。”唐霸天说道:“你随我来吧。”
俩人一前一后出了养心殿,过走廊到了后院,最终到了偏厅,此地是唐霸天的客厅,专门接待有些渊源的外人。此时,一个中年美妇正有些焦躁的坐在这里。
“唐掌门,您回来了。”此女正是兰凤儿。
唐霸天微微一笑,对澹台雪薇道:“这就是你刚才说的兰凤儿,不过你也不用吃惊。兰府虽然破败,不过之前跟万兽山庄有一些来往。这次江夫人是来恳请我能收他的宝贝儿子入山庄的。”
兰凤儿绣眉一颦,轻声问道:“不知贵徒因何谈起我?”
澹台雪薇微微欠身,把今日在郭府之事陈述一遍:“就是这样。”
知道代小落已经开窍,并且很有可能大有天赋,兰凤儿又惊又喜。
唐霸天淡淡道:“眼下倒是简单了,既然他因我万兽山庄的功法开窍,又得了我万兽山庄四颗开窍灵丹,如果不入我万兽山庄,反而是我等损失了。”他盯着兰凤儿的眼睛:“这次,就算是你北川府欠我的人情吧?如何?不算欺负人吧江夫人?”
兰凤儿站在原地,微微垂首,似乎在考虑着什么。澹台雪薇有些诧异,既然是想让儿子入山庄,为何她又如此做派?没有欣喜若狂,反而有点若有所思和淡淡的戒备。
唐霸天继续道:“怎么江夫人?觉得我欺负人了?觉得这个不算人情?即使真如你所说,你儿子是天生武魂,至尊灵体。但如果不得法门,天才也是很容易陨落的,不是么?”
兰凤儿终于抬头,秀美的面容看向唐霸天:“庄主误会了,其实是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有所隐瞒,不过我感觉,还是告诉你为好。”
兰凤儿一字一句说道:“代小落,并不是我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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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小落领着小的们回到北川府的时候,个个醉气熏熏。
管家在门口笑眯眯候着,见代小落下了马车,他迎上前去笑道:“少爷可算是回来了,我已经给新来的四位安排好了房间,都先好好睡一觉,有事明天再说。”
代小落走路都有些踉跄,拍了拍管家的肩膀:“我说老伙计,你是个,称职的管家啊,相当不错,我喜欢。大狐小竹,你俩一个讲究,一个是女孩子,你俩先挑,老矮和驼龟就凑合吧,啊,去吧,好好休息,明天我就让管家按照你的具体饮食习惯和对房间的要求再收拾。”
“好的,少爷您放心就是。”管家领着几人进去,代小落让四大天王也去休息,自己在门口大杨树下小解了一下,又往旁边走了几步,神态清醒了不少,拐角处一站,一个老乞丐缓缓从阴影里走出来。
“是你啊,鬼鬼祟祟的,还以为是谁呢?怎么着老东西,钱花光了?”代小落有些惊讶。
老乞丐嘿嘿笑着:“现在是鸟枪换炮了。小乞丐成了大少爷,见你一面还很困难的嘛。”
“呸。”代小落蹲在那,拿眼睛斜他:“有话说有屁放。少爷现在难受着呢,要回去睡觉了。是不是缺钱了?”
老乞丐打量着代小落,嘿嘿怪笑了一阵,轻轻道:“老叫花,明天就要死了。过来看看你,和你聊天打屁。”
代小落哈哈大笑:“我还不知道呢,老东西竟然还是个算命先生。还就知道明天要发生什么了。”
老乞丐也不着恼,轻声道:“明日隅中初时,我会惨死于闹事区,因为行乞时不慎被马车碾压而死。”他从怀里掏出一本黑乎乎满是油腻的册子扔到代小落脸上:“万一以后遇到必死的情况,有血要吐又没地方吐了,你就拿出来这个,能让你吐血的时候顺畅一些。”
“你是不是有病?”代小落一把扔了回去。老乞丐没接,转身一瘸一拐的离开。
代小落骂骂咧咧起身,走出去几步,又折回来捡起那黑色的小册子,打开看看,全都是污渍和油垢。他很怀疑,老叫花这阵子吃的东西都用它来擦手了。
“少爷,没事吧?”侍卫长迎了过来。
代小落点点头,随手揣好黑册子,举步笑道:“没事,一个老朋友。对了,明天一早啊,你去下几家酒店,叮嘱他们定时往府里送菜。我那几个小弟,嘴刁。”
“您放心吧,管家都吩咐了。”侍卫长突然小声道:“少爷,知道么?以前这个管家啊,挂着管家名,很少管事的,您这一来啊,他突然很勤快啊。还是您的面子大啊,毕竟是家主的独子。”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代小落留了下心眼。
次日清晨,代小落准时巳时起床。不知为什么,那老叫花的话再他脑中回荡。现在他想到“隅中”这种叫法是很少见的,他也是这阵子不断在书房看一些书才知道的。
一日十二时辰,上午九点到十一点,现在通行的称呼是“巳时”,只有在一些再古老一点的势力中,才会有“隅中”这个说法。
一个朝不保夕,都跟代小落抢夺一张破草席的老乞丐,竟然会说“隅中初时”?
小芮伺候他洗漱结束,魔礼青已经气喘吁吁跑了回来:“少爷,真的出事了。刚刚闹市区的街道上,一辆马车躲闪不及,直接踩死了一个老乞丐。唉呀妈呀,我也算是杀过不少人了,但那马车甚是沉重,正好碾过了脑袋。哎呀,啧啧,惨。”
“滚蛋,滚出去。”代小落发了无名火。遣出所有人,坐在房中发呆。
本来以为是老乞丐的一句戏言,却成真了。他在昨天就知道了今日会惨死。
不一会外面有丫鬟叫喊:“少爷,少爷,夫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