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饭点,酒楼的大堂中已经坐满了食客,天泽在二楼寻了一处靠窗的桌子坐下轻抿着茶水,等待上菜。
透过窗户他大体可以看清酒楼所在的街面,这条街与他在雾霭城中走过的街面大有不同,在宽度上要逊色许多,粗略计算只有十五米左右的宽度。
沿街两边都是各色的商铺,也有人在街边摆下小摊以供来往的行人消费。
已近春末的天气,在正午这个时段显得格外的炎热,不少行人都开始穿着单薄的衣衫,更有一些爱美的女子,为了彰显青春的活力,展现美好的一面,在穿着上已经接近盛夏,极为清凉,引得一些坐在路边摊位小憩的佣兵气血沸腾,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些偶尔路过的女子。
“客官,您的菜都已上齐,请您慢用,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跑堂的小二将天泽点的酒菜摆放整齐后说道。
天泽拿起筷子浅尝了一口,点了点头,随手将一枚银币丢进了端盘之中,店小二喜笑颜开的恭维几句,在确定天泽没有别的吩咐后,微微行了个礼告辞离去。
天泽吃饭的速度并不快,而且一直凝神倾听着酒楼中他人的谈话,以期待从中获取一些有用的消息。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泽还是没有听到他想知道的消息,不禁有一些失望,正准备结账走人,耳边传来的话语让他刚挪动的脚步停了下来,再次静坐在原位。
“何兄,这一趟怎么去了怎么久?小弟都有些担心了。”一个白衣青年询问道。
“王兄弟有所不知,雾霭城出大事了,为兄若不是与乾元商会的一个管事相熟,同过他的关系拿到了通行证,这会肯定还留在那里接受盘查呢。”被称为何兄的男子愤愤不平的说道。
“不会吧?你何昌元带领的商队也算是小有名气了,在雾霭城初入还要通行证?”白衣青年诧异的说道。
“兄弟你谬赞了,你是不知道啊,以往无论是谁去雾霭城做生意都不会要什么通行证,压根就没有这个东西,这次据说是城主府出事了,全城戒严,挨家挨户的盘问搜寻,好像是在找什么人,所以才耽误了行程。”
“这么厉害?这雾霭城就不怕得罪人吗?叫他们这么查下去,肯定会有人不答应的。”白衣青年惊讶的说道。
“起初是有人反对,不过所有反对的人都被请去城主府走了一遭之后,回来就老实了。就连各大势力驻扎在雾霭城的人马都不在言语,反而是极度配合城主府的搜查,你说怪不怪?”何昌元喝了一口茶水后说道。
“确实有些奇怪,不过能让这么多势力低头配合,这雾霭城里的水很深呐。这次出的事肯定跟城主府有关,何兄就没有听到一点风声吗?”白衣青年追问道。
“何某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就我这点微末的地位,也就在寻常商户里还能说说话,真要是对上大商团或者大势力,连根毛都不算,能快点从雾霭城中带着货物出来已经是烧高香了,哪里还敢去打听什么。”何昌元摇头叹息道。
“何兄也太谦虚了。”白衣青年连忙搭话道。
“也就是你王兄高抬我,何某人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何昌元连忙摆手道,“不说了,咱们喝酒吃菜。”
“好好好,不说了;是小弟失言多嘴了,”白衣青年连连陪笑,举起酒盏说道:“小弟自罚三杯。”
又坐了一会,天泽见没有其他的消息了,起身结账后走出了酒楼。
白衣青年与何昌元的谈话别人或许听不出有用的信息,但天泽还是听出了不一样的韵味,那个黑袍人极有可能就是尉迟金宏,不然城主府定然不会冒着得罪所有人的风险这么大张旗鼓的搜查。
有了这些信息,天泽也就不急着去雾霭城了,甚至打算离雾霭城越远越好,因为一旦彻底清查,他伪装的慕容和硕肯定是经不住推敲的,如果此刻在前往雾霭城很难说不是自投罗网。
天泽虽然很自信他的易容之术,但这么大张旗鼓的搜查,血眼组织肯定也会反映过来,派遣人确定尉迟金宏的死讯,随后就会开始清查接手任务的人。
外人或许无法识别他的伪装,但血眼组织对每一个成员都会有详细的起居行为记录,难保不会有人发现蛛丝马迹,发现他还活着。
好不容易脱离了组织,在一头扎进去送死,天泽自认为没有这么傻。
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天泽身上仿佛去掉了一层枷锁,连走路的步伐都轻盈了许多。
...
自雾霭城建立以来,已经许多年没有这么禁严过了,连原本极度热闹的皮市都失去了往日的喧嚣,有不少铺子干脆关门停业,给全员放假,以这种无声的方式来发泄对雾霭城的不满。
有才皮具,在皮市中也算得上规模中等铺子了,即使现在雾霭城禁严,他也没有停业关门;这天傍晚,一辆马车缓缓的停在了有才皮具的门口。
从车上走下一个缠着面巾的男子,进入店铺没多久,掌柜的就吩咐前台的小二好生照看生意,他则是亲自将来人带到后院一间偏僻的房间中。
掌柜的关上房门,盯着来人手上的一枚碧玉扳指沉声说道:“信物。”
裹着面巾的男子,从袖口中拿出一枚血红色的令牌丢给掌柜,掌柜的一手抓住令牌仔细的看了几遍后将令牌还给了男子。
而后,也拿出一枚令牌,放入了墙角的一个小洞内,一声轻微的机扩响起,房间左侧出现了一个乌黑的洞口,掌柜当先走了下去,裹着面巾的男子也随后跟上。
洞口再次缓缓合上,竟然完全看不出痕迹。
洞口之下,是一间密室,密室里挂着不少元能灯,将里面照耀的异常明亮,到地方后,掌柜的取出一份档案递给了裹着头巾的男子。
男子接过档案,仔细的翻看。
十几分钟后,裹着头巾的男子问道:“你确定他那天出城去了?”
掌柜有些不高兴的说道:“上面记载的全部都核实过了,准确无误;你若是对此有什么疑惑,可以自行去寻些当日在城外的人问问,有不少人都看到他了。”
“没有不相信阁下的意思,只是组织的事情你也明白,对任务人的生死一定要确认清楚。”裹着面巾的男子语气稍缓的说道。
掌柜的面色稍微缓和,又有些奇怪的说道:“这么多年,外派的情报人员极少出错,而且任务人的生死组织内不是应该更清楚吗?”
随后,又想到了什么,掌柜的神情微变的看着男子说道:“是我失言了。”
裹着面巾的男子神情上看不出丝毫变化,淡淡的说道:“以后不要提这件事,大家明白就行了。”
掌柜的神色恢复正常,深以为然。
一个小时后,裹着面巾的男子在掌柜的热情相送下走出皮具店,上了马车。
马车渐渐驶离了皮市,裹着面巾的男子取下了面巾,摸了摸脸上的疤痕,轻喃道:“你终究还是死在了我手上。”
如果天泽在这里,就会一眼认出,这个男子正是同期的杀手,李天佑。